请输入正文和蒋迟约好了晚上鸿宾楼见面,两人就在刑部分手了。小说WwW.⒉3TXT.COM顺路回到邓府,这儿早接到了喜讯,阖府上下俱是兴高采烈,下人们忙里忙外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与邓奇夫妻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顿庆贺宴,常威就告辞了。因为还有一大票事情要与常威交接,今后不乏相见的机会,邓奇并不如何戚戚,倒是宜伦颇有些舍不得,殷殷地请常威常来府中做客。
得了新差事,常威要跟老师袁可立打个招呼。同样得到了消息的袁府看似平静,可袁可立中午已闭门谢客,请来了毕懋康与傅舟子为常威庆贺。
两个都是常威好友,相见自然欢喜,却也少不得挨上一顿埋怨。
见方献夫红光满面,衣着光鲜,腰间更是挂上了一副精美的双鱼玉佩,风流倜傥大异南京之时,心中诧异,一问才知他新纳了江南居的宝珠为妾。
常威恍然大悟:
提起自己的女儿,沈希仪顿时乐得合不上嘴。毕懋康却盯着常威嘴上的那撇八字胡看了半天,才道:
常威随口笑道。
皇上旨意不能不遵,眼下自然不是提及李隆的时候,只好把留胡子的事情含糊过去。
毕懋康却笑着说,有明以来,除了跟随太祖成祖打江山的功臣之外,你是第一个非科举正途出身的文官年纪轻轻地就做到了品国公的,该知足了!
袁可立也道:
傅舟子笑道:
袁可立沉吟不语,毕懋康微微一皱眉,道:
傅舟子毕竟是个军人,全没把两人的忧虑当回事:
毕懋康道:
毕懋康把两件事连在一起说,就连傅舟子都明白过来,讶道:
毕懋康微微一笑,道:
傅舟子脸上顿起忧色,可片刻后却笑了起来:
常威笑着踢了他一脚,心中却暗道,袁毕两人毕竟津淫官场久矣,一点蛛丝马迹就能顺藤摸瓜看出许多问题来。
不过,从蒋迟变成自己助手的那一刻起,常威已然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邓奇身份的暴露很可能是皇上有意而为之,毕竟他是天启时代的旧臣,如今到了昭武,万象更新,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皇上势必要替换上自己的人马。
不过邓奇监察江湖多年,朝野关系根深蒂固,又是蜀王让栩的妹夫,能够和平交接自然是上上之策,但邓奇一系的人马又必须清除,于是这遭人骂的苦差事便落在了常威的头上,一俟清洗完毕,就趁常威羽翼未丰,一举换上心腹之人。
若是届时自己老老实实地听从皇上安排,估计安安稳稳地做个轻闲京官该没有什么问题。况且,以常威的身份才华来看,江湖这点地方不够他伸展,而公主就是皇帝给常威脖子套的绳索,让皇上多了一个安抚他的手段,从而促使他下了决心。
只是……常威那么好相与吗?
傅舟子不由笑了起来:
袁可立、毕懋康暗自皱了皱眉头。
转了话题,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一顿饭吃到天色已昏才告结束。
傅舟子听常威说要在京城待上好几个月,便越好时常相见。
等常威匆匆赶到鸿宾楼,离与蒋迟约好的时间只差顿饭功夫了。鸿宾楼整个楼上都被蒋迟包了下来,他的一班狐朋狗友早早就等在这里,离着大老远就能听到众人的喧哗声。
待上楼一看,黑压压坐了七八十号人,之乎者也与妈个巴子齐飞,青襟道袍与抹胸肚兜共色,真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倒是昨天着过面的几个蒋家子弟却还没有一个人到场。
见进来个陌生人,众人并不在意,只是有人随便问了一句是不是给小侯爷道贺的,可他不等下文就忙着和怀里的女人亲热去了,倒是几个妓女见常威人物风流,偷偷抛起媚眼来,惹得旁边之人大翻白眼。
找了个角落坐下,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起众人来,常威知道,这其中的某些人日后很可能成为蒋迟的班底。
耳边传来略有些沙哑的女声,转头看去,旁边桌子一个三十多岁的俊俏少妇正递来一缕挑逗的目光,她眉眼浪荡,体态风流,可看她的打扮,却不像是妓家中人。
二字一出口,周围几个人都嘻笑起来,就有人地喊她。常威心头一怔,蓦地想起昨日和东山在一起的女人也是这般风骚,心道,这女人姓蒋,别是蒋氏家族中的什么人吧,暗自警惕起来。
那妇人眼睛一亮,一边敲着那几个小子的爆栗,一边把椅子挪到常威跟前,亲热地道:
见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好戏开锣的模样,常威知道这妇人定然有些整人的本事,可还是笑眯眯地瞥了一眼她胸前的丰满凸起,才慢条斯理地做答,随后又加了一句:
妇人笑盈盈地一抬手,兰花玉指亲昵地朝他点来,可似乎是一个不小心,宽大的香纱袍袖扫到了桌边的茶杯,滚烫的茶水顿时向常威倾洒过来。
如果不是扮作李隆的话,常威大可以从容地一挥袍袖,或者施展出神鬼莫测的无上轻功阴阳五行遁术,保证绝不会有一滴茶水落在身上。
可常威现在虽然也是双足一点,带动椅子一下子退后了好几步,然而度却与往日相差得不可以道里计,于是茶水不可避免地洒在了衣襟上。
她伏下身去,就想用手中的香帕去擦水渍,只是她用力过猛,椅子一歪,人坐不稳,整个身子就向常威怀里倒来。
常威心中已然明了,方才的情景全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可目的何在却不得而知。
心中恼怒,一只虎掌飞快地横在了胸腹之间,蒋氏撞进常威怀里将他扑倒在地的同时,常威的大手已经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她的大白兔上。
妇人叫出声来,旁人都以为她是故意做作,俱都哄笑起来,只有常威见到她眼中闪过的一道厉芒,就觉得一只灵蛇似的小手借着与他身体接触的机会,飞快地在常威腰间怀中的钱袋香囊上掐摸了几下,又倏地缩了回去,顺势在常威胳膊上轻佻地一捻,白了我一眼,细声嗔道:
原来竟是个下五门的偷儿!常威心中不觉释然,不由得想起丐帮那位哈凭虚。
而着手处绝不似三十几岁的妇人应有的柔软,倒像是刚出阁的女子一般坚挺,想来绝非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男人可以轻易地得到她的身体。
常威低声调笑道,话音甫落,却听头前传来一阵大笑:
然后就听众人七嘴八舌地喊道:恭喜声此起彼伏顿时响成了一片。
蒋迟边走边说,话音离常威越来越近,待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两人,他惊讶地了一声,小眼睛睁得溜园,脸上的胖肉抖了两抖,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蒋氏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抛给蒋迟一个幽怨的眼神:
对这没上没下的话语蒋迟却浑不在意,一边说笑,一边扶着常威起来。
他身后的蒋逵蒋太启见到常威颇有些惊讶,可见他两胯之间的衣襟湿了一大片,便幸灾乐祸地笑道:
常威故意把小侯爷三个字说得极重,蒋逵果然面色一变。
他父亲蒋云松虽然也是个侯爷,可他却是次子,又是庶出,世袭的清河侯爵之位自然轮不到他头上。
而常威听蒋迟说,蒋家少一辈中数蒋逵最为狂妄,兄弟六个他没一个放在眼里,对久病的同父异母哥哥世子蒋遥更是半点敬意都没有,常叹老天不公,为何不让他早生十天!
蒋迟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常威和蒋逵言语上已经交锋了一次,嘿嘿笑道。
蒋逵深吸了口气,眼珠一转,浮起一脸坏笑,大声道:
四周安静下来,蒋逵道:
联想到方才蒋氏压着常威的模样,众人顿时哄堂大笑,有人问打什么,就有一个瘦小的少年怪叫道:
几个妓女夸张地嗔怪起来,蒋氏也立刻反唇相讥:惹得笑声越响亮。
蒋逵笑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来。
方才那个瘦猴似的少年掐着陕腔抢着道,听起来那个字倒像是个字。
蒋逵大喜,随手扔过银子,赞道:
常威只冷眼观瞧,蒋逵不仅有急智,而且还会收买人心,怪不得他看不上装彪卖傻的蒋迟。
蒋迟却任由蒋逵表演,等瘦猴少年一个劲儿地谢赏,他才一挥手,笑骂道:
说罢,他快步走到大厅中央,先是谢了一番,接着一声,山珍海味便流水介似的送了上来,眨眼间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
蒋迟顺手拎过一坛花雕,拍开泥封,斟了满满一大碗酒,怪叫道:说着,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大声叫起好来,杯盏交错,席上顿时响起一片之声,不一会儿,猜拳声酒令声就喧天而起,大厅里已是热闹之极。
蒋迟见酒不要命,一连干了十几碗,已是醉态可掬,却仍嚷着要干杯,他亲弟蒋远却是滴酒不沾,在一旁一边给众人使眼色,一边往酒里掺白水,最后更是在白水里倒上一两口酒就递给他哥哥。
大家似乎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听蒋迟骂骂咧咧地说这酒都能淡出个鸟来,却都说这酒没问题,是他自己醉了。
蒋迟一摔碗,晃晃悠悠地在席间穿行,忽而摸一下和尚的光头,忽而掐一把妓女的奶,突然看见正和蒋氏说话的常威,他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蒋氏大抛媚眼道。
蒋迟嘿嘿淫笑几声,身子一歪,就想坐在她怀里,她却轻盈地闪开身去,蒋迟便一屁股坐在了圆凳上,刚想怒,女人已经轻飘飘地落在了他怀里,一盏斟满了酒的青花杯子抵在了他唇边。
蒋迟顿时眉开眼笑,牙齿叼住杯边,一仰脖,那酒一小半吸进口中,大半却沿着下颚脖颈直流下去,他却好像不知似的,头一甩,杯子飞出去落地摔碎了,嬉笑道:一只胖手更是毫不掩饰地攀上了女人丰满的胸脯,若无旁人地掐捏把玩起来。
蒋氏假意推搪了几下,便转身面对蒋迟跨坐在他腿上,身子粘贴去,仔细给他擦拭脖子上的酒渍。
蒋迟体肥,坐在圆凳上,屁股还露出了一半,此时身子无法后退,那只手不得使唤,只好换到女人的后背上。
常威心中暗笑,蒋迟借蒋氏让众人觉得他只不过是个爱胡闹的纨裤子弟,而蒋氏何尝不是借蒋迟来保护自己呢?
看她的动作,蒋迟大概只能占点手上便宜吧。只是两人这样子待久了,不是蒋迟被人看出他是假醉,就是蒋氏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来。
常威替两人解围道。
蒋迟推开蒋氏,一拍自己的脑袋:
周围的喧哗声顿时弱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便有些畏惧,就连蒋氏也都意外地偷瞥了常威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锦衣卫既是皇上亲卫,又拥有三法司之外的独立司法权,南北镇抚司更是有诏狱擅断之权,凶名威震四海,一个锦衣百户,权柄大过寻常禁卫千户。
虽然在常威主张下大力裁撤锦衣卫几乎过半,可人数仍有五万之众,指挥使田尔耕又是魏忠贤的红人,缇骑之名依然赫赫。非但寻常百姓畏之如虎,就连亲贵大臣也不敢等闲视之。
常威暗笑一声,要是说出真实身份,露出北镇大头目的獠牙来,这群人怕要吓的各个跪下磕头了。
常威虽是自谦,脸上却现出几分得色,道:
看蒋逵、蒋远的模样,大概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奥妙,可谁也不敢说破,蒋逵又羡又妒地道:
蒋远却道:
蒋迟打了个酒嗝,指着蒋氏道,回手端起酒壶,递给常威:
蒋迟虽然看上去言语无忌,实际上仔细看的话,不论动作还是说话都对常威有着三分敬意,这当然是因为常威真实身份的缘故!
毕竟,皇亲国戚面对常威这种权臣也要夹起尾巴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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