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 登台

  虽然觉得琉璃脸上,好像没有脂粉的痕迹,但时间紧迫青娘也顾及不了太多。

  就在这时,青娘瞥到琉璃裙下露出的脚,“你的舞鞋呢?”

  “在这儿!”

  玉兰抱着一双绣工精致的舞鞋,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青姐,小咸小咸刚才发现自己穿错鞋了,所以叫我去拿了。”

  “拿来就好。”青娘松了口气。

  琉璃将鞋接过来正要换上,却“咦”了一声。

  玉兰神色一僵,连手都不自觉的握成拳。

  琉璃似不经意的瞟了她一眼,将那双舞鞋给青娘看,原来是鞋头处破了个洞。

  那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青娘见了,眼看又要恼,琉璃连忙道:“青姐,我脚上这双鞋虽然不是新的,但这些日子也穿惯了,不如还穿它吧。这临阵换鞋,万一不适应呢?”

  青娘深吸一口语气,事到如今她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点头。

  就在这时,外头歌舞声一歇,青娘心里一跳。

  现在明明还没到琉璃的登台时间,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在高台上跳开场的舞姬鱼贯走进来,青娘连忙拉住领队,“你们已经结束了?”

  “对呀,不是青姐你让人带话叫我们跳一半,让小咸妹妹早些上场吗?”

  “我我哪有?”青娘说到这里,立即掐断话头,“提前就提前吧,顶多有些客人来得晚,没这眼福。”

  她说到这里,便听琉璃说道:“青姐,等下我上场,你去乐师那边帮我盯着。”

  藏香阁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勾心斗角的戏码青娘见多了,此时她心里也像明镜一样。

  但正常情况下,大家闹归闹,都不会弄到明面上来。

  所以青娘理所当然的认为,做手脚的人,最终目的不过就是想让琉璃紧张,发挥失常,这并不算什么大事。

  此时见琉璃不慌不忙,青娘心里更定了三分,向她点头道:“放心,你去吧。”

  歇场了这么片刻的时间,外面已经渐渐响起了议论声。等琉璃从屏风后的隔间走出来的时候,又是一片笑闹的嘘声。

  琉璃丝毫不在意这些混迹于风月场的观众对她的挑剔,反正在她看来,其中几乎没几个好男人,放在平日她是连眼风都懒得施舍的。

  她穿着一袭上白下粉的舞衣,看起来并不出彩,装扮上也没什么令人眼前一亮之处。行走间双臂自然下垂,任由自己三倍身长的水袖拖在地上。

  她就这样仿佛寻常登梯上台般的走上高台,既不扭腰摆臀秀身段,也无轻灵如燕秀功夫,这般平稳凡实,果然又引来一阵嘘声。

  然而她却仿若未闻,径直走到舞台中央,手臂倏然一翻,拖在身后的长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轻轻落在她身侧,议论声为之一静。

  大家都睁大眼等待她下一个动作,但乐声却迟迟不曾响起,琉璃也就这么站在台上一动不动。

  “喂,这是在搞什么?”

  “难不成就让我们看一个木桩子?”

  “还是回房抱美人儿吧,反正爷也就凑个热闹。”

  琉璃在舞台上不动如山,眼睛却忍不住瞟向舞台两侧,脸色微变。

  藏香阁为了保证观赏效果,乐师的位置在舞台两侧两个半月形有顶的隔间中。

  舞台上的人能够看到乐队的情形,观众却看不到。

  而此时舞台两侧的乐师,却都呆愣愣的,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仔细看去却目光呆滞,显然被人下了黑手。

  最重要的是,琉璃十分清楚,这些乐师是在她上台后,才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青娘这时也已经来到乐师中间,她脸色十分阴沉,显然是没料到幕后黑手,竟无视藏香阁的声誉,大胆至斯!

  琉璃见青娘以口型叫她下台去,但她想了想,却摇摇头,摸了摸腰畔本是作为装饰的玉叶子。

  灰溜溜的下台,不是她大的风格。

  更何况,作为一个资深的乐舞爱好者,不拘泥形式信手拈来才叫专业。

  她这般想着,正要将腰畔的一串玉叶子扯下,忽听四楼传来一声笑

  “小咸姑娘,你迟迟不动,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歌舞?正好,本公子也这么想。这样吧,五百中品灵石,你上来,单独跳给本公子看。”

  话音一落,藏香阁中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五百中品灵石,这是哪儿来的大财神,竟用这样的价格,来买一个名不经传小丫头的一舞?!

  琉璃转动螓首向上看去,只见四楼的雕栏旁倚着一名白衣公子哥,虽是在对她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看起来反倒更像是嘲讽。

  “这位公子”

  “你是觉得五百灵石配不上你百味之王的身份?也对,这不管吃什么,没盐就没味道,我出一千中品灵石,如何?”

  藏香阁中立刻响起了更大的抽气议论声。

  琉璃眼角抽了抽,这人还真能猜到她这名字的真意,莫非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就在这时,琉璃眼角突然看到青娘将袖子撸起来,隔着半个舞台,对她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琉璃心中微动,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抬头看向那白衣公子,眼中似是骤然绽开烟花,潋滟生辉,直令那些倚栏而望的男男女女看得心中一窒!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谢君钰。”

  “原来是谢公子,真不好意思,美的东西,我觉得大家一起分享才好!”

  “咚!”

  琉璃最后一字方落,鼓声突响。

  长长的水袖骤然抛出,倏尔利落一收。

  众人定睛再看,那台上的少女一臂高扬,一臂搭肩,微微朝一侧侧身,一腿抬起,眼睫微垂,唇畔带笑,仿佛是壁画上突然飘落的仙姬。

  长长的水袖悄然飘落,就在所有人都还惊艳于这刹那的惊心动魄时,鼓声再起,高台上的少女踏鼓起舞。

  起先她舞得极慢,好像漫步于白云之巅,长长的水袖恍如云带,随着手臂的颤动,荡出一波又一波云浪。

  你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天地的静谧,不等人领悟其中真意,她猛一甩袖,似是天云乍破金光迸,舞步骤转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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