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得意与失意

  除夕傍晚,到了吃饭的时间,桃花岛反而安静下来。

  桃花岛位于东海之滨,周围几个岛屿都没有人烟,与闹市隔绝,大多时候都安静的有些可怕。

  此时的饭厅,黄药师和曲灵风陈玄风他们都围坐在桌边,聊天谈话,休息喝茶。

  但这些人中,唯独少了冯衡梅超风和苏沐。前两人是为了今日除夕夜的宴席忙活,和下人一起,准备晚饭。

  而苏沐则死皮赖脸的跟过去,嘴里说着要秀一下厨技,冯衡和梅超风却只当他在添乱。

  但当苏沐用利落的手法切菜、炒菜、掂锅时,冯衡和梅超风都目瞪口呆,观看苏沐一个人表演。

  没过多久,苏沐就将菜肴做好,递到两女面前,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

  苏沐做的是一盘炒鸡,最简单的家常小菜,没有辣椒,因此用茱萸代替,只有淡淡的辣味。

  冯衡看着盘子里的菜肴,有些怀疑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轻轻咀嚼。

  香醇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些许的辣味给舌头带来酥麻感,配合那热腾腾的温度,口感十分出色。

  冯衡咽下鸡肉,看着苏沐说道:“沐风,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好的厨艺,还会掂锅,真是了不起。”

  苏沐嘿嘿一笑,说道:“做菜并不困难,只要掌握方法,控制好火候就可以了。练武之人的手臂动作都很稳定,做菜要比常人简单许多。”

  苏沐练武之后,对手臂手指控制更加如意,不仅是做菜,绘画,写字,做一些手工,都十分简单。

  冯衡听到苏沐这话,笑着看向梅超风,说道:“超风也练过武,但现在却一道菜也做不出来,这是为何?”

  梅超风脸色一红,羞涩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做菜怎么也学不会。”

  苏沐在一旁拍着胸脯说道:“没关系,以后做菜就交给我。”

  冯衡把苏沐的话当做小孩子的逞能,没多想什么。但是梅超风却知道苏沐什么意思,他是在说自己和他成亲后的事情呢,这小屁孩经常把自己当他妻子这件事情挂在嘴边,好像自己以后必须嫁给他似得。

  梅超风想到这里,脸色红的更厉害了,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被冯衡师母发现了不妥。

  但是苏沐却毫无所觉,看到梅超风站在那里不发一语,直接用手拿起一块鸡肉,递到梅超风嘴边,说道:“梅师姐,你尝尝吧。”

  看到苏沐的做法,梅超风有些慌乱,看了一眼冯衡,却发现她古怪的看着自己和苏沐。

  梅超风怎么也不敢张嘴吃下这块鸡肉,连忙说道:“我,我自己来吧。”

  说着,梅超风伸出手去接那块鸡肉,但是苏沐的手却如同穿花蝴蝶,一缩一伸,就躲过梅超风的玉手,又回到了她的嘴边。

  苏沐再次说道:“梅师姐,你张嘴。”

  梅超风脸庞红的像是滴血一般,有些不敢看冯衡,张开嘴将鸡肉咬在嘴里,嘴唇却碰触到了苏沐的手指。

  苏沐没有多占便宜,将手收回以后,舔了舔手指上的油光,目光炯炯的看着梅超风,说道:“梅师姐,怎么样?”

  梅超风低着头咀嚼了几下,轻声说道:“挺好吃的。”

  苏沐立马乐的咧开了嘴,露出了月牙似的洁白牙齿。

  一旁的冯衡面色古怪的问道:“你们二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两人刚才的举动,颇有些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的感觉。

  梅超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沐则神秘兮兮的看了下周围,小声说道:“师母,梅师姐已经答应做我妻子了。”

  苏沐话音虽小,却被冯衡梅超风听的一清二楚。冯衡没想到二人的关系如此,苏沐才十岁,知道什么是男欢女爱?因此冯衡张大了嘴巴,满脸惊愕的看向梅超风。

  梅超风则是脸色惊慌,连忙说道:“师母,我,我并没有答应。”

  苏沐的脸色立马变得伤心,说道:“可我们已经牵了手,你还收下了我的定情礼物。”

  梅超风本想否认,但随即想到每天晚上苏沐为她讲第二回合的故事时,必然要握住她的手,这自然算是牵手。至于定情礼物?那支玉钗自己确实收下来了,而且现在还带着呢。

  想到这里,梅超风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看到这一幕,冯衡哪能不知道苏沐说的是真话,叹了口气,说道:“沐风,你还小,知道什么是情爱吗?”

  冯衡并不觉得梅超风适合苏沐,虽然她的脸蛋漂亮,身材也不错,但是自幼习武,沾染了一些江湖气息。

  在冯衡看来,女子就应该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才是。

  苏沐应该娶一个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江湖女子。

  面对冯衡的问题,苏沐回答道:“我不知道情爱是什么,但我知道当梅师姐笑的时候,我就感到十分快乐;当梅师姐不开心时,我也会跟着悲伤;当梅师姐和其他男子在一起时,我的心里会不舒服。当我和梅师姐在一起时,我总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她。”

  苏沐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梅超风起初脸色红的仿佛滴血一般,但后来这份红润却渐渐消失,心底有些感动。

  梅超风一直觉得苏沐嘴里的‘喜欢你’‘想要让你做我的妻子’是小孩子的戏言。

  但是现在看来,苏沐或许比任何人都认真,他没有花言巧语,也并不知道情爱为何物,只是遵从内心想法而已。

  但就是这份内心的想法,真挚而又真实。

  冯衡听了苏沐的话,再次叹息一声,知道苏沐是真的喜欢上了梅超风。

  刚才苏沐所说的感觉,冯衡在和黄药师在一起时,也深刻的感受到。

  但冯衡觉得还是不太妥,因此说道:“可是你太小了,你们之间相差六岁,你长大了,梅超风都成大姑娘了。”

  苏沐笑嘻嘻的说道:“姐姐,梅师姐虽然比我大六岁,但是我们年龄差距却会不断缩小。”

  冯衡有些不解,问道:“你们相差六年,年龄都会增加,差距又怎么会缩小?”

  苏沐笑着解释道:“梅师姐今年十六,我十岁,她的年龄是我的一点六倍。但是两年以后,梅师姐十八,我十二,她的年龄就是我的一点五倍。四年以后,她二十,我十四,她的年龄是我的一点四倍。十四年以后,她三十,我二十四,她的年龄是我的一点二五倍。你看,随着年龄增加,我虽然还是比梅师姐小六岁,但实际上我们的年龄却在急速的靠近。若是等她一百岁,我九十四岁,这六年的时光,对于两个百岁老人,也就不算什么了。”

  冯衡听了苏沐的话,沉默了片刻,她没想到苏沐用数术问题回答自己。

  随着时间逝去,两人的年龄在急速靠近,百年之后,谁又在乎这些许的六年时光?

  冯衡内心中唯一一丝介怀也消失无踪,轻声说道:“你说的不错,真正喜欢的人不应该考虑年龄。”

  旁边的梅超风却一头雾水,问道:“师母,师弟,我还是不明白,明明差着六岁,差距怎么就缩小了?那个倍数又是怎么出来的?”

  冯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骂道:“笨丫头,让你好好跟着我学习数术,你不听,现在丢人了吧。”

  苏沐在一旁哈哈大笑,梅超风再笨也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脸色羞红,不敢再说一句话。

  三人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各自做了几道菜,让仆人将饭菜端了上去。

  到了开饭的时间,众人都围坐在桌边,黄药师冯衡加上七个弟子,还有曲灵风的女儿乖宝,一共十个人,坐在一桌上有些挤,但并没有人在乎什么。

  随着黄药师第一个动筷,其他人也开动起来。

  桌子上的菜肴美味无比,桃花岛的厨师是从舟山请来的大厨,厨艺不俗,菜肴制作的精致,但味道并不比苏沐做的好太多。

  黄药师曲灵风和陈玄风三人倒了酒喝起来,曲灵风和陈玄风先向师父敬酒。

  黄药师喝了几杯便放下杯子,曲灵风要喂乖宝吃饭也没有继续喝酒,只有陈玄风,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倒。

  虽然现在的白酒度数比较低,但是喝多了也会醉人。

  陈玄风连着喝了几壶酒,脸色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这几日陈玄风一直闷闷不乐,大半时间花在练武之上,闲下来就是发呆愣神唉声叹气。

  之所以陈玄风变成这样,就是因为那日赠送礼物却被拒绝。

  他本没有说出自己心思的想法,只是想要将礼物送给梅超风,但即使这样也被拒绝,更是阻断了他想要更进一步的想法。

  所以陈玄风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低沉,今日吃饭,喝酒喝得就有些多了。

  看到陈玄风的醉态,黄药师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对他有些失望。

  但是陈玄风毫无所觉,直到最后饭席结束,他还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回了自己的房间。

  饭席结束后众人回了各自的房间,苏沐和师母说了些话,最后一个人离去。

  回到房间,苏沐没有在窗台上发现树叶,心里有些失望,故事快要结束了,为什么梅超风不听了呢?莫非因为今日厨房里发生的事情而有些不开心?

  苏沐开始过分在意梅超风的想法,这是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表象。

  他在房间里端坐了片刻,实在无法遏制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穿过走廊,苏沐径直向着梅超风的房间走去。

  但是还未靠近,就听到一阵喧哗声在远处传来。

  苏沐探出脑袋,却发现陈玄风和梅超风站在门前争论着什么,苏沐心中有些不详预感,悄悄摸了过去,躲在立柱后面偷听二人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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