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进化

  每天,我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世界,望远镜可以看到的范围很广,而且我家住的很高,我目睹了一名走在路上的行人忽然像一个疯子一样开始狂跑,然后抱着脑袋摔倒在地上。扭曲的脸上五官的位置开始改变,然后上半身迅速萎缩,爆裂,人头鸟像是潮水一样从他的身体里流了一地。

  举着望远镜的我险些呕吐出来。

  过了约莫三天:我已经三天没有和雨倩联系了,并不知道她那边情况怎么样。今天的我举起望远镜,看到了一种从没见过的怪鸟。

  随着人头鸟的数量激增,红喙鸟的数量减少。我在这一天,看到了一家人的屋顶上,居然停着一只长着两个人头的怪鸟,人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翅膀上的羽毛。两个头长得居然还不一样——不是同一个人。

  本地新闻媒体也不再发布关于怪鸟的新闻,因为这个城市已经陷入了一种瘫痪的状态,所有的人被驱赶回家,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我翻了翻日历,今天是2012年4月29日,怪鸟第一次出现的时间是在23日,每不到三天,就会有一种新的怪鸟的诞生。

  不,正确地来说,应该称之为进化。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怪鸟的进化一定不只是增加人头的个数这么简单,因为长到一定数量的时候,身体必然承受不住长着过多人头的压力,到那个时候,这些东西又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我不敢想象,我也有过劝说父母离开的想法,但是还是太晚。两天之前,随着最后一班火车离开这个城市,怪鸟就占据了火车站,机场以及码头,人员的罢工也使得交通工具无法运作,包括高速公路在内。这个城市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鬼城。

  为什么?我看到右手上黯淡了的恶魔印记,自从上次爆发出强大无匹的力量之后,它就像是沉睡了一样,我至今仍搞不明白,它真正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雨倩说“死灵之门拥有保护和抵抗邪恶”的神秘力量,它是一种比较中立的恶魔力量,但是我已经把自己的这个印记归入“然并卵”系列。

  “你那边还好吧,刚才我看到一只两个人头的鸟,它们进化了。”我拉上了窗帘,坐回到床上,抓过手机向雨倩发了一条信息。

  提示说:无信号。

  怎么可能!我几乎要叫出来,但是手机在这个拉上窗帘的暗色房间里确确实实地显示着“无信号”三个大字,荧光刺痛着我的眼睛。

  打电话,我急匆匆之中试着拨通了雨倩的电话,没有反应。重新启动手机,没有反应。拔掉卡重装,再次重启......无一例外。

  无信号。

  “呱呱呱——”“呱呱呱——”的声音再次传来,扰乱了我的思绪。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现在的我,离绝望居然这么近。

  家里储备的食物省着点用还可以保证两个星期的生存,只是,两个星期以后,外面的那些东西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不得而知。

  一个星期在浑浑噩噩中过去了。

  轻轻地拉开窗帘,露出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一架望眼镜夹在缝隙中间,颤抖着观察着这个让人心悸的外界。

  现在几乎所有的建筑顶层天台或者是屋子的屋顶上都出现了一种怪异的圆桶状的黑色物体,那些东西是中空的,每天有很多怪鸟从黑色的圆桶里飞进飞出——这个应该就是怪鸟的鸟巢吧,这种东西居然有种要代替人类的趋势了。

  这几天我一旦有时间就呆呆地坐在书桌前,抓来一张白纸开始写,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整理了这十几天来在学校,公路还有全市各地已经发生的怪鸟事件。从沐言之死开始,一直到现在——怪鸟的进化的确是三天一变,就在今天天未明的时候,我再次发现了一种新的怪鸟。

  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没有想到它会变成这样一幅模样:因为进化的方向的确是人头的数量的增长,几天之前,身体就已经承受不住巨大的头部的数量——头的数量的增长居然不是三天后是三天前的多一个,而是几何倍数式的增加,一个星期后的今天,本应该是八个头的怪鸟,但是。

  八个头的那个能叫鸟么?因为身体无力承受头部重量导致无法飞行,这让鸟身的功能出现空缺,导致了鸟体的急剧萎缩,望远镜里看到的,是至少8个人头组成的几何体——就是无数的人头的肉与肉之间连接,连接成一个球状,最可怕的是人头的口中伸出了又细又长的鸟爪,这种鸟爪就像是舌头一样,但是长的吓人——这种已经不能称之为“鸟”,只能称之为怪物的东西就用这些爪子作为运动的工具——从街道上爬到墙体上,然后贴着那个圆桶的桶壁爬进了黑暗的巢里。

  逃跑吗?无处可逃。母亲在家里训斥着父亲为什么不早点坐火车跑,为什么要抱着这个家里的财产不放,为什么要抱着侥幸的心理之类的,然后听到了父亲更加恼怒的吼叫。

  每天我所干的事情除了观察窗外的鸟的进化的状态,就是坐在书桌前在白纸上整理我所看到的一切以及对于前面发生的所有现象的总结。

  我想,如果我不是看到了那天晚上矗立在街道两端的树的话,也许不会坚持,曾经的我,也许现在已经是一个躺在床上等待末日降临的家伙了吧。那天,我看到的不是树,而是无数的饿殍挺着瘦弱的,几乎要变形的脆弱身体举着拳头控诉。

  哪怕前路是死亡,也要勇敢地抵抗,对不对。我想,如果是现在的雨倩——即便我看不到她,也无法得知关于她的一切,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她一定也没有放弃。无论是做什么,都不会那样无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万一那些鸟类错误进化,最终自取灭亡了呢!!我想完,有些放肆地哈哈一笑,尽管这是个不切实际的愿望,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窗外的事情本来也被我们想象成不可能的事情不是么。

  等等,愿望。我用笔划出了这个关键词,从一开始到现在,似乎“愿望”可以作为前面发生的很多事情的线索,后来因为和外界再没有交流,所以“愿望”的作用又变得未知了,但这不能否认它在整场事件中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角色。

  题目为“愿望”的作文,后来作文被裁剪下来埋到了树底下,那之后发生了第一件怪事,就是沐言之死。在之后,就是美术老师遭遇到的车祸,这两件事情中间,我都看到了一个矮小的人影,在车祸现场后的小树林里,我看得尤为真切。

  “把灵魂交给恶魔,让他替你完成夙愿。——《蜘蛛之谜》。”这句话忽然在我的脑子里一掠而过,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在之前的传言中有提到这种鸟被视为“愿望之神”,并且会以一种及其“黑暗”,“邪恶”的方式完成夙愿,这种方式似乎和“恶魔交易”及其的相似,这种怪鸟是恶魔,但是普通恶魔不可能对于人间造成像现在这样严重的后果。除非,这一切是人类咎由自取。

  因为在恶魔交易中,常常会出现某种极度不平等的后果,比如仅仅是一件易如反掌的请愿,最终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恶魔的召唤者的死亡或者是更加严重。

  如果把刚才想的归纳一下的话......我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我的整理。

  埋在大树下的作文:与恶魔交易者所作所为,并且这个交易者取得了作文的交易者的认可,否则没有权利利用他人的物品指使恶魔。

  之后发生的一切包括“死吻”和“车祸”两件事情在内(还有一些事件没有亲眼目睹,我只能用这两件事最具说服力),应该就是恶魔遵守条约完成召唤者的请愿。

  而在十几天前忽然出现的“爆尸”事件,我是这样理解的,这是请求恶魔者受到恶魔力量的反噬,不是每个人都是巫师,巫师只有一个人,就是号召这场交易的那个“矮矮的影子”。恶魔本不具备直接“爆尸”的逆天能力,但是因为交易的原因,契约平等,恶魔反噬不可避免,而眼下这个恶魔的愿望就是不停地繁殖。

  繁殖,繁殖,然后发生无法控制的进化,这种极度不合理的现象通过“契约”的力量把不可能变成了真实发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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