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之声还在十里坡的上空回荡着,在看到叶风催马疾奔远去,十里长坡的三万余人落着泪,齐刷刷单膝跪地对着远去的叶风奋力呼吼而言。
“吾等古叶宗弟子,恭候宗主凯旋而归。”
三万人的呼吼震耳惊天,即使叶风已经出了三里之外,耳边还是回荡着三万余人的声音。
霎时!只见叶风的左手狠狠拽了拽缰绳,身下马的前蹄而起嘶鸣着停了下来。
离别之痛,如针扎在心。叶风站在点将台的万余人面前不曾言,是为了心中少一分离别之痛。一路走来不曾回头,是不想因离别之痛而落下两行热泪。
然而此刻万余人的呼吼声入耳,叶风的心像针扎般的剧痛。始终在眼窝中打转的泪水,也在这一刻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但叶风还是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十里长坡上的万余人,也没有去看数十里外的两座山峰,只是带着心中不舍之苦,用双腿狠狠的磕了一下马肚,顺着官道直奔正南方向奔驰而去。
叶风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分离的悲伤苦楚。
日落西山,繁星点点。在清水国排行第三的万古镇北门,一个黑袍人牵着马慢步走进了镇中。
街道上,还可见三三俩俩的行人,至于街道两侧的店铺多数已经关了业,只有几家小酒馆中还传着醉语之言。
万古镇的西街有一处,此地没有房屋也没有府宅庭院,却有十个手持刀剑的中期侠者守护着。
远处一间已经关业的店铺旁,牵着马的黑袍人望着空地已有半个时辰了。
一个人,望着一处许久,定然是因为此地有他太多的记忆。而袍帽下的那双暗红色眸子流露出的悲伤,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哎!”
叹息声从袍帽内传来出来,叶风没有惊动那十个中期侠者,牵着马离开了叶家已经不复存在的老宅。
一刻钟后,位于东街的一间府宅前,黑袍人抬头看着府门上方悬挂的‘杨府’匾额,袍帽中张俊俏略带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抹安心的笑。
走到栓马柱旁将马拴好,黑袍人正身打量了一下院墙,背着手拿着紫剑双脚一蹬地,嗖的一声越过了院墙落在了庭院中。
正房本应是主人居住之所,但杨府中的正房却是一片漆黑,反而是一间西厢房中亮着微弱的灯光。
黑袍人的脚步很轻,轻的走到了窗前,屋内坐在桌旁的杨总管都没有发现。
叶风站在了窗前许久,只是默默看着杨总管的背影。渐渐的,在叶风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也许,杨总管是感觉到了有人盯着他,年迈的总管胳膊肘拄着桌面,缓缓的侧着身向后看了看。
“好奇怪,刚刚怎么感觉有人在看着我呢?”
杨总管什么都没有看到,然而刚刚的感知又极为的真实。只见杨总管疑惑着想了想,还是拄着桌子缓慢的站了起来,打开门向着庭院中瞧了瞧,之后苦叹一声摇了摇头回到了房中,关好了窗户吹灭了蜡烛。
在西厢房中的蜡烛熄灭的瞬间,叶风轻飘飘的从房顶跃下落在了庭院中。
不知为何,叶风并没有见杨总管。此刻站在庭院中,对着杨总管的房间躬身拜了三拜。
转过身,叶风将目光看向了祭堂,一步步走了过去。
祭堂的房门并没有上锁,灵牌下方的供桌上摆着蜡烛、香炉以及刚买回不久还新鲜的水果。
走到供桌前,叶风拿起了三根香,点燃之后向后退了三步,双手持香对着叶氏列祖列宗的牌位深深拜了三拜。
将三根香插在了香炉中,叶风抬手轻轻的摸了摸父亲叶龙天的令牌,一股酸楚幽然而生,泪水也在眼窝打起了转。
“爹爹!接下来的一年,风儿无法给您上香了。您在天有灵,可要保佑古叶宗万余人以及总管他老人家万寿安康。”
红着眼圈收回了左手,叶风目露不舍的一步步退出了祭堂,轻轻的关好门后,叶风再次瞧了瞧西厢房,飞身而起消失在了杨府的庭院中。
街道上,马蹄声起。杨府内,西厢房中随之亮起了微弱的烛光。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了开,年迈的杨总管扶着门框,眼角挂着泪水看着空中的那轮弯月,最后又将目光看向了祭堂。
“哎!”
一声叹息自总管的口中传了出来,从这一声叹息中可以感觉到,也许总管是知道叶风来过了。
北风起、夜微凉。凛冽的风中,一人一马顺着官道直奔万古镇的镇南而去。
夜至子时,万古镇正南三百里外,身披黑袍的叶风紧勒缰绳,待身下马停下来后,叶风跨腿从马身上跳了下来。
叶风的对面是一座山峰,此峰在清水国也是相当有名,恒月山。
恒月山因恒月派而闻名清水。但如今,这座峰顶之上,却是殿房坍塌一片狼藉。
叶风站在千节台阶下望着峰顶,依稀间一幅幅画面也闪现在了脑海中。
画面中叶风已成侠,带着满腔的怒火踏阶而上,在紫月殿中休妻立毒誓,在数十人咬牙切齿之下,甩衣袖愤怒而走。
画面再转,一人一剑大杀四方。那是他第二次上恒月山,那一战他灭了恒月派中七位长老,杀了恒月派的六百余人。
回想起往事,叶风觉得好似就在昨日。
现在随着司马皓月之死和恒月派已经覆灭,叶家和恒月派的恩怨仇恨才了解过半。然而袍帽下的那张脸上依旧看不到一丁点的笑容,反而随着叶风看恒月山顶越久,眉宇间显露出来的杀气越是浓郁。
现在恒月派覆灭了,叶风也只是为叶龙天报了仇。唆使恒月派血洗叶府的孟婆还活着,只有杀了孟婆才对得起叶家百口仆人的亡灵。
而叶风和司马烟茹之间还有未了解的恩怨,这段恩怨已经与叶家亡灵无关,是他叶风和司马烟茹之间无法化解的仇。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怒火烦躁。叶风飞身上马对着恒月山冷哼了一声,双腿磕着马肚直奔通往宣武国的荒玉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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