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甬道其实并不长,可是对于月冥焰来说,虽然他是牵着小焱槿的手,却感觉自己已经走完了这场人生路。
他一直都是聪明的人,聪明到别人只是走了一步,他已经想到了后面的三步,五步,甚至是十步。
不是他有多么七窍玲珑,而是他从一个小小的山村中走出来,一点点走上人生巅峰,是他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每每午夜梦回,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一个活在世上的人,而不是当年死在棺材母腹里的那个孩子。
他的人生,不允许他错一步,所以他小心又小心,后来有了六个肝胆相照的兄弟,他就告诉自己,必须更好地活着,再再后来,他有了小槿儿,他就更加不允许自己出现一点点差错了。
因为他比任何都清楚,自己错一步,很有可能会让身边的人失去性命。
甬道的尽头,或许就可以得出答案,一个一直以来就困扰着他的,真正的答案!
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那个不知所踪的月冥焰,跟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尸康勋的出现,不是一个巧合,不然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天道,那么多的尸族,为何单单这个下级尸族的尸皇私生子会出现在地球,一步步将他带到了这个地方来!
这一切都是有人在安排的,一切都是太巧合了,见到小焱槿只是其中之一,更大的原因,或许就躺在里面了。
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个尸族的世界,他还要回去陪伴着小槿儿,那么这个小焱槿怎么办?里面的那个人,可以给他答案了吧!
“爹爹!”小焱槿在过了甬道之后,一眼就看见坐在这个密室当中打坐的中年男子,“爹爹,你的模样怎么又变了呀?前几天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白胡须的老人家呢!”
“老子那几天太忙,没空搭理,现在忙完了,就可以了!我说月冥焰,坐吧!丫头,你出去外面候着,爹爹有事情跟这位大神说!”
大神?小焱槿一脸狐疑,她有点无法理解自己家的爹爹为什么管月冥焰叫大神!
“爹爹,你不许欺负我相公,有话好好说!我在甬道里等着,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家相公,我跟你没完!”小焱槿舞动着自己的拳头,表示要揍人!
“就你那点本事,不够看!赶紧给我出去,真是女生外向,白疼你那么多年了!”国师穿着一身白净的长袍,看上去确实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不过他跟焱槿一说话,就感觉整个气氛都破坏了,完全就是个痞相。
小焱槿这才刚出去呢,密室的入口处就被结界给罩住了,她撅着嘴巴,隔着结界冲着国师示威,然后转过身去,没有任何要看的意思。
“我是该喊你国师呢,还是叔父?”月冥焰看着他,面无表情,其实是真的很想揍对方,但是现实告诉他,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真要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他在这里,睡了八十年了,撑着最后一个口气等你过来!阿哲,你出来吧!”国师的话音里满满都是沧桑的感觉,然后月冥焰的身体里就轻幽幽地出现了凌哲的身形。
“叔父,那个所谓的月冥焰,到底是谁?”凌哲也是一脸困惑,“我好像没有留下什么分身在这里吧!”
“你确实没有留下什么分身,但是你是否记得,当年你在去冥界救那朵花儿之前,你曾经做过什么事情吗?”药仙看着灵魂已经变得有些透明的凌哲,就知道他这段时间里的消耗肯定也是不少,不然原本浑厚凝实的灵魂不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要炼药?”
“炼药?”凌哲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事情过去太久,对于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一般都不会怎么在意,好一会儿才想了起来,“当年你说你要炼制一种特别霸道的丹药,可是你的法力不够,需要我的神魂之力帮你,所以我从自己的身上分离出去了一缕神魂,并且切断了跟它之间的联系,将之送给了你,怎么了?难道是你炼药没有成功吗?”
“我骗了你,我没有用你的神魂炼药,而是将你的神魂护着,你可明白了……”药仙看着他,“有人曾经跟我说过,那丫头会遭逢大难,她的部分魂魄会被你送到这里,可是你顾及不了太多,所以让我提早备好了。”
凌哲跟看怪物似的看着药仙,随即朝着密室中一闪铁门冲过去,月冥焰也是连忙起身跟了进去。
药仙知道,剩下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了,端起面前的一杯茶盏,哎,甩掉包袱的感觉,真是太轻松了。
天知道这八十年他过得叫什么日子啊!
焱槿一天到晚出事儿,这个月冥焰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要随时看着,两头乱的时候,他真是恨不得将自己给劈成两半用。
否则,也不至于给了尸康贤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将刚刚开启了心智的小槿儿给迷成那样了,弄得他最后狠心之下,逼着尸皇将小槿儿直接流放出了帝都,离开那个尸康贤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密室的隔间里,置放着一个水晶棺椁,棺椁中躺着一个长得跟月冥焰本人一模一样的男子,只不过他的眼睛是睁开的,一片黑洞,就是一个完全的尸族男子。
凌哲将自己神魂之力缓缓释放出来,就看见那个男子的体内,也跟着缓缓升腾起了一缕几乎透明到看不见的魂魄,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凌哲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将自己的魂力注入其中,然后对方的灵魂就变得慢慢厚实起来,不那么透明了,他深深地看着凌哲,“你终于来了……”
两个灵魂彼此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缓缓在空中交会,属于对方的记忆,同时也进入了月冥焰的脑海中。
这个尸族男子是月冥焰没错,他是凌哲当初断绝出去的那道神魂,他坚持了这么多年,在尸族等待了这么多年,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他才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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