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贾府一问,这才知道贾环和他的丫头蝶儿也不见了,因想起他们曾经一起去过青儿家玩耍,就问道:“去刘家屯问过吗?”
正好巧姐儿的奶妈听到消息也从家里赶过来,听他一提醒恍然大悟:“我倒忘了,感情是想青儿兄妹两,又不敢明说,就央三少爷偷着带去了。”
贾琏听她这么说,情绪反倒好一些了,他早听平儿说过,巧姐儿心里喜欢王板儿,先还恼巧姐儿不争气,喜欢上一个乡下穷小子,后来贾府渐渐衰败了,王家的日子却越来越红火,板儿又考中进士,方才默许了,心里暗赞巧姐儿眼光不错。
“兴儿,你对那地方熟,立即骑马去问,别等关了城门出不去了。”
“是,小人这就去套马。”兴儿应着,连忙去马厩套马。
贾琏在家里等了一会儿,担心巧姐儿被人拐卖,又吩咐府里人去烟花柳巷打探,都说没见到那样的小姑娘。
翌日城门刚开不久,青儿和板儿就乘坐兴儿的马车回到贾府,见了贾琏就说,巧姐儿可能是被拐卖了,青儿让贾琏去打听最近有没有藩王来京城,住在什么地方。
贾琏一时糊涂了,不耐烦地抢白道:“姐儿若真被拐卖了,我们该去金陵府报案,让府尹大人派人追查,找那些外路的王爷有个屁用!”
“晚辈王板儿给二爷请安!二爷或许不知道,我妹妹自幼儿有一种本事,凡是做梦看到的事情,必然都是会应验的,我们怕别人说妹妹另类,不敢张扬。想来二爷知道,宝二爷中第七名举子,就是我妹妹提前梦到过的。昨儿夜里妹妹梦到巧儿姑娘是被卖给来京朝贡的藩王,也不知道准不准。我倒是宁信其有,希望二爷能打听一下,也不耽误报官的事情。”
王板儿颇为镇定地说道。他原本心急如焚,在马车上时青儿就安慰他说自己做了一个梦,巧姐儿暂时不会有危险,让他不能乱了阵脚,要静下心来想怎么搭救巧姐儿才是正经。
贾琏一想据说府里很多事情青儿都是未卜先知,兴许她真有什么异常的能量。
当即去向夏公公打听。说是果然有一位藩王来京朝贡,原是忠顺王爷的旧交,已经办完事,前儿就吃过送别酒,若是没有启程回封地,多半会下榻在忠顺王府。
于是,贾琏又亲自去忠顺王府打听,忠顺王家的奴才见是贾府的爷,自然敬而远之,推说不知道什么藩王。他家王爷没在家,就不请琏二爷进屋喝茶了。
这分明是狗眼看人低,贾琏气得就要动粗。被兴儿慌忙拦住,从兜里摸出一锭银元宝塞在看门小厮手上,说是请他喝茶的,又说实在有急事儿,能见到藩王也行。
那小厮也是八面玲珑的主儿,自然也晓得藩王想要买两个小妾的事情,暗自里揣度着,都说贾府里的丫头们漂亮,别是拐了他家丫头。特意上门来寻找。
不敢乱说话,就敷衍道:“藩王朝贡的事情我倒也知道。只是,并未在我家住宿。还是前儿中午来过,再没见他来过。”
贾琏也不敢造次,还要再问,兴儿忙使眼色把他拉上马车,语气颇为肯定地说,看样子他们定然知道些隐情。
“糊涂东西,既然明知道里边有故事,又不让爷问他?”贾琏说着就要下车。
“爷,这里是忠顺王爷府,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们还能闯进门去搜不成?别说能不能搜出人来,就算搜到了,也得问一个擅闯王府的罪,小人皮糙,也可禁得住打板子?”
“扯你娘的蛋,还不快点说出来,以你便怎么着?”
“二爷忘了蒋大爷了?”兴儿怕被他踢,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若是他肯帮忙打听自然是好,可是,宝玉陪同北静王去视察秋粮,我和他素无交情......”
不等贾琏把话说完,兴儿就自告奋勇道:“奴才这就去请袭人姑娘帮忙,爷或是先回家去等,或者去对面那家茶馆儿喝茶等着,也别着急,这里离她家有一段路,奴才骑马去还快一些。”
当即把马车停在附近的车行里,顺便租了一匹快马,就去城南蒋玉菡家。
王板儿在贾府坐立不安,也带着青儿赶到忠顺王爷府来,两人没见到琏二爷和兴儿,便去和看门的小厮套近乎,青儿此时也是小厮打扮,便装作板儿的书童,从兜里摸出一个绣花荷包要孝敬那小厮,人家什么没见过,冷冷地瞟了一眼,挥手让她一边凉快去。
青儿厚着脸皮儿,淡定地有摸出一锭银子来放进荷包里,陪着笑脸儿呈上道:“我叫青儿,那是我家少主子,去年新中的进士,到现在还没谋到事儿做呢,有人指点,蒋大爷指点,让投在忠顺王爷门下,特意来打听一下王爷的喜好,将来若能谋个一官半职,少不得重重感谢小哥的指点之恩。”
那小厮一听是蒋玉菡指点来的,虽然不甚热络,倒也不再拿乔,不冷不热的道:“蒋大爷一句话可比千儿八百的银子还要管用呢,何不就求他美言几句?”
“蒋大爷倒也答应举荐,可我家主子说,师傅引上门,修行还得靠自己,所以,想打听清楚府里的喜好和禁忌,也是想要好好服侍王爷并众位小爷的意思,让大家都看着顺眼儿,方才不会辜负了蒋大爷的举荐之恩呀。”
青儿的话说得十分得体,又十分谦逊,她的笑容本就十分的甜美,带着几分呆萌,很快就赢得了那小厮的好感。
两个人便聊了起来,青儿巧妙转移话题感慨道:“小哥儿到底是在王府做事儿的,看着就格外贵气,仪表不俗,将来不知道那家的闺女有福,嫁给你就等于是嫁进王府了呢。”
这番话说得那小厮心花怒放,王板儿听得直蹙眉,服了妹妹这张嘴,这种时候还有心和人有的没的瞎吹。
王板儿背着双手做玉树临风状,他是少爷,又是新科进士,自然不能跌了份儿。
只听青儿又道:“我有个姐姐,颇有几分颜色,满脑子想的都是嫁个有钱人,暗中喜欢我家少爷,可惜我家少爷不喜欢心里有认了,她就说是要找个有钱的大爷,做续弦做屋里人都行,你说是不是不要脸?”
“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别怪你姐姐。”那小厮见青儿说话识趣儿,竟然和她越说越投机,很快就热络上了,笑着吹牛道:“可惜兄弟你来晚了,前儿有个藩王还让我家王爷给物色两个金陵女子做小妾,看你长得眉清目秀,你姐姐肯定也不会难看,若是昨天来,我就把你姐姐介绍给藩王,虽说是做服侍王爷的小妾,和丫鬟也差不多,不贵哦,若讨得王爷欢心,过几年混个侧王妃也不是不可能呢。”
“啊哟,是我姐运气不好,怎么就把这么好的机会给错过了呢?”青儿懊恼得又是捶胸又是顿足,忽又追问道:“王爷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吗?不满小哥儿说,我姐长得十分漂亮,王爷看了没准儿真会喜欢上,你帮我介绍一下,若是成了,我再谢你二十两银子行不?”
“不是我不帮忙,王爷今儿一早就启程去回疆了,他是哪边的一位藩王,前儿来的时候还说要在京城小住几天,选两个中意的姑娘带回去,我们王爷说好了邀请他来王府小住,没想到今儿一早飞鸽传书,说是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儿,要赶回家去处理,他来京后按例住在北门外的驿馆里,这会儿只怕都到姜阳驿了。
王板儿哪里还有心思再听下去,拽住青儿的手腕拖上马车,倒让哪位看门的小厮纳了半天闷儿,后来一寻思不由就释然了,哈哈哈,感情这进士小少爷心里喜欢书童的姐姐,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到让那小兄弟给误会了,还骂姐姐不要脸,难怪主子要生气。
“板儿,你要去哪儿?”王狗儿赶着马车,把一双儿女送到王府门外,自己坐在车上正打盹儿呢,迷迷糊糊的问道。
“去城北。”王板儿表情十分严肃。
青儿寻思他是认定巧姐儿被藩王带走了,急着去追赶,忙劝道:“哥,我们去只怕......”
王板儿也不搭话,从爹爹手上抢过马鞭子,坐在车驾上,甩了个响鞭:“驾!”
青儿正站在车门口,马车突然启动,猝不及防中朝后摔了个仰八叉,若非王狗儿下意识地伸手拽住,差点儿掉下车去。
“哥,你理智点好不好,对方是位藩王,身边带的家奴肯定不少,我们势单力薄,别救不出巧姐儿,再把自己搭进去!”青儿没好气的吼了王板儿一嗓子。
“吁......”王板儿停下马车,对王狗儿和青儿道:“爹、青儿,你们下车速速去贾府报信,我先赶上去跟着,等你们带人来营救......”
见青儿张嘴还要劝他,王板儿连忙抢着道:“妹妹放心,追上后我只是悄悄儿跟着,不会轻举妄动的。”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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