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高兴

  发作得毫无缘故如山倒来的一场凶猛大病,在去时去似抽丝般漫长。恢复缓如一点一滴,又过了好几日,米若的元气才终于回来了百分之六七十,人终于清醒过来。

  然而,厉焱还没来得及高兴,医生检查过后却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米若失忆了!

  厉焱和古博呆在当场,尤其是厉焱,足足愣怔了一分多钟才回过神来:“这……怎么可能?她头部又没有受伤,怎么会失忆呢?对了,一定是像上一次那样,她装的吧?一定是因为她又想逃避,所以才装失忆的!”

  “这个,”医生的表情有些僵硬,“据我们检查的结果,患者的状况应该不是装出来的,不过依照我们的观察,她的失忆是短暂性的,只要好好调养,多关心关心她,让她打开心结后,自然会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厉焱还是无法接受医生的说辞,心里恐慌极了,“你们再好好检查一下,装失忆是她的强项!上一次医生也是这么说,结果还不是被她给骗了!”

  医生皱了皱眉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做了详细检查,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转到别的医院再做一做检查。”

  “你!”

  厉焱听了,气得咬牙切齿,几乎冲上去要揍医生了,还好古博及时拉住了他,“厉焱,你冷静一下,我们进去看一看她的情况再说。”

  厉焱这才收了手,狂躁地转身走进病房。

  米若刚做完检查,觉得头很昏沉,这个打算躺下休息,这时,厉焱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古博。

  她眼里毫无波澜,清澈见底的眸底如一潭湖水,和病倒前歇斯底里的她相比起来,眼前的她令人难以置信。

  米若平静得太诡异了,她就这么看着厉焱,而厉焱也看着她,冀望看到她眼底一点点的闪烁。可是,他什么都没看到。

  两人就这么远远地对视着。

  长长的一阵沉默之后,旁边的古博率先打破了僵局,“你还好吗?现在能不能说话了?”

  她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许久,望着厉焱开口问道:“刚才有个护士跟我说……你是我老公?”

  厉焱和古博都明显一怔,对视一眼后,厉焱点了点头,回答她:“嗯,是的。”

  心情很复杂。她会这么问,说明她是真的失忆了,否则,她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要知道,过去的米若,巴不得从来就没做过他老婆。

  米若依旧看着他,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好像感情不是很好呵。”

  她的话一出口,厉焱的脸色立即由白变青,更加暗沉。他抬脚想要走过去,想要向她澄清些什么,却被古博拽住胳膊,“厉焱,等一等。”

  “什么?”他压低嗓子,回首瞪了古博一眼。

  古博提醒道:“你不觉得,失忆对现在身体虚弱的米若会更好?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承受得住骆渊的死讯吗?你忘记了,我们现在还不能告诉她骆渊没死,不如等到她身体好了,再告诉她这件事。”

  “这……”

  厉焱不得不承认,古博的话有些道理。而且,事实上还有件事古博没有说,那就是骆渊现在的状况并不好。

  尽管他没死,但伤得太重,尤其是脑部被钝器重重地敲打过,流了很多血,他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过来。

  如果真如同医生所说,米若只是短暂性失忆,那她恢复记忆后,知道骆渊有可能永远醒不来的话,又该怎么办?

  思及此,厉焱幽深的眼眸中写满了担忧。

  “以不变应万变吧,你先带米若回南城,最好是去容烨的医院再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慢慢恢复记忆。”

  厉焱点了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不能听吗?”米若突然搭腔道。

  厉焱意图避开她的怀疑,故意岔开话题,“哦,没有,我们只是在商量给你转院。”

  古博朝米若笑了笑,“嗨,我是古博,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厉焱的死党。”

  米若愣愣地看着古博,接着嗤笑出声,“我确实不记得了,哦对了,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说你还要留院观察两天,等你能起来走动了,我们就回南城。”

  听了厉焱的解释,米若动了动身体,发现手背有些痛,原来是插着输液管的缘故。

  “别用手碰。”厉焱连忙伸手拉住她的左手,见她错愕地望着自己,不觉苦涩。

  连这么亲密的触碰,她也忘记了吗?

  可他心里又很复杂,如果失忆能让她忘记那些伤心事,他宁愿她失忆,哪怕真的忘记他也无所谓。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病房内寂静得只听得到沉沉的呼吸声。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病房内寂静得只听得到沉沉的呼吸声。

  古博自然有眼力,找借口离开病房,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面对着面独处。突然,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

  厉焱摸出手机,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挂断,但不过十几秒,铃声再度响起来。他正要再次挂断的时候,米若浅浅一笑。

  “我的头还有些昏沉,想再睡一会儿。”

  “那你睡吧,我看着你。”厉焱依旧掐断了铃声。

  米若没有理会他,躺下便闭上了眼。

  厉焱替她盖好被子,在她的病床前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出了病房。

  他来到安全通道后,这才回拨过去,“喂,我是厉焱。”

  “老板,我们已经查到了,那一帮带走骆渊的人,是厉董事派去的手下。”

  “厉董事?!”厉焱精瞳一眯,眸内寒光乍现。

  厉董事,正是他的叔父厉择良,他为什么要带走骆渊?

  “对了,老板,还有一件事,我们在骆渊被绑的地方找到一样东西,是骆渊的手机,里面的录音您应该亲自听一听。”

  有录音?这是个好消息!说不定能作为有力的物证。

  厉焱勾了勾唇,“很好,一定要把东西收好,直接带来见我。”

  部署好下一步计划后,再次回到病房,此时米若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睡梦中的她双眉紧蹙,脸色苍白吓人,下巴似乎更尖细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坐在一旁静静地守着她。

  三天过得很快,一晃便到了米若出院的日子。这三天,厉焱除了白天出门和古博一起调查骆渊的案子,晚上都陪在米若的身边。

  米若大致了解了她与厉焱的关系,曾经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做了他的情妇,不过后来倒是修得正果,做了他的老婆。

  只是,这段婚姻似乎如她所料的那般,并不怎么幸福,否则她不会连家都不要,只身呆在一座偏僻的小镇里生活了。

  厉焱办完出院手续,没有通知孤儿院任何人,便直接载着米若回到了位于南城海客瀛洲的那套别墅。

  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不曾回过这里,这套别墅自从她离开以后,便一直搁置着。她不在的日子里,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留宿在外,很少回到这里,有时候是去办公室,有时候是去公司附近的公寓住。

  立在门外,他找了很久,才找到那把近乎陌生的钥匙,开了门。

  刚入家门,满屋的狼藉让他禁不住停下了脚步,眉头深深紧蹙起来。

  原本应该静静摆放在桌上的花瓶,此时已粉身碎骨,碎片溅得满屋都是。百合花失去了水分,花叶也渐渐失去了鲜艳的光泽。桌椅早已远离了原本属于它们的位置,倾倒在地。但凡能够被随手拿起来的物品,如今都被摔得七零八碎。

  他想那时候的情景--她离开他,他找来别的女人,却发现自己想要的只有她,他开始发脾气,见什么摔什么,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

  立在他身后的米若跟着进了门,望见眼前的一切,脸上呈现出不可思议的错愕,接着失笑出声:“呵呵,看来被我猜中了,感情真的不是很好。哦?”

  声音微微上扬,似在嘲讽。

  蓦地,米若看见某样东西。她走过去,弯下身,捡起脚下被揉成一团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当“离婚协议”几个字跳入眼帘时,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厉焱紧锁眉头,抿着嘴唇,望见她这种略带嘲讽的表情,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很是难受。

  他迈进屋内,仔细地看了每一个房间,然后拨了一通电话,让物业公司找保洁人员过来好好清理一番。

  米若则趁机将楼上楼下的房间一一欣赏了一遍。

  楼下客厅的角落里有一架优质的气浮式LP唱盘使唱机,这机器是由FMAcoustic特别精密定制,以悬浮技术将碟片置放在最好的介质之上,可以丝毫不受振动和阻力干扰而重播出最自然的声音,原音波形里所有最细微的音色,都可以得到忠实的充分的释放。

  她随手打开它,并且将唱机的乐声拉高几度,一首PolinaSemionova的Demo便响彻整个宽阔的空间。

  这声音如此有震撼力,而让她感到不安的是,这曲子她觉得太熟悉,熟悉到让她的心震颤不已……

  脑子里似乎有些画面闪过,她的手和脚不由得舞动起来,随着韵律而走。

  但她跳不了多久,就累了,脚踝处传来一股疼痛感,她就着地板坐下来,手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脚,再慢慢触摸到木质地板……

  手触摸过的一切,都让她的心口微微一阵收缩,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她摇了摇头,支撑自己站起来,一步步来到二楼。一边走,一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当抬手轻按太阳穴的瞬间,目光刚好落在卧室一边角落里又大又亮的更衣镜上。她好奇地走进去,侧脸时看到身旁一个偌大的更衣室,满屋子的衣服让她错愕。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那些漂亮的服饰,尤其是那些礼服,她总觉得在哪里穿过它们,在舞台上表演过似的。她细细摩挲着衣料,就像是对待自己最心爱的真品一般,就怕力道大了,破坏了这些衣服的美感。

  再一侧头,旁边挂着的则是一排全是考究的男式西装和衬衣,熨烫得整整齐齐,柜子中间一格格整齐地摆放着各色款式的领带。

  太阳穴莫名地开始突突跳动。

  她急忙深呼吸了一下,忍着剧痛,跑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保洁人员来了之后,厉焱发现不见了米若的踪影,心里紧张起来,到处找她。匆匆跑到二楼卧室门口,刚一抬手,恰巧,门打开了。

  米若见到他立在门外,先是一惊,随即笑盈盈地对他说:“我刚好要找你哦。”

  她清澈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愫,面对这样陌生的她,厉焱不禁一阵恍惚。

  面对这样陌生得她,厉焱不禁一阵恍惚。

  她什么时候,会对他这样温柔的笑过?

  “那个,厉先生,这份离婚协议上写着结婚时所买的房子、车子、存款、首饰等等全部归‘米若’--也就是我所有。嗯,是不是只要我们俩在上面都签了字,这份协议就开始生效,你就会按照这份协议执行?”

  她扬着手中几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正是她刚才一进门时就捡到的离婚协议。那上面已经有她的签名了,就只差他的。

  厉先生?

  米若从来都是直呼他厉焱,何时称呼他“厉先生”?还有,这时候她还想起来离婚协议书,该不会她没有失忆吧?

  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是装的,还是假的失忆。

  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样,他解释道:“……半年前的话,是这个意思。”

  那是半年前,可现在他可不打算离婚,想都别想!

  他刚要伸手收回离婚协议,却意外地听到她说:“好,那请你马上签字,你等一下,我去找一支笔来。”

  她的语调异常轻快。

  果然,不一会儿她就从卧室里找来一支笔,迅速递给倚靠在门边的他。

  他咬牙切齿地接过离婚协议,看着“米若”两个娟秀的字,脑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该死的女人,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都那么想和他离婚吗?

  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像烙铁一般烫伤了他,他捏着这几张满是褶皱的纸,心中犹如压了一块巨石,透不过气来。

  他从未真正想过要和她离婚,更何况是在她失忆的时候。

  米若见他脸色暗沉,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禁担忧,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厉先生,你该不是反悔了吧?不同意按这条件离婚?”

  她根本不知,这不关乎条件,而是关乎感情的问题。

  他爱她,不想和她离婚,除了她,他谁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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