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梁景辰一早到了节目拍摄的游轮上。
她在甲板上找到导演,跟他交涉,更换拍摄思路的事情。
“导演,我的意见是,既然安娜和她先生感情已经因为她的事业收到影响,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来讨好他?真的是她做一份菜,哄哄他,就能改变他们之间的感情状况吗?”
导演一边翻阅着她提供的新的拍摄思路,一边听她解释,“所以,你觉得干脆让他们over掉?”
“不是直接over掉,而是把他们之间的这种状态真是呈现。我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做一顿饭,聊聊天天,撒撒狗娘就可以改变的。”
梁景辰无视导演越来越暗沉的脸色,继续解释,“他们之间的生活方式,价值观,都存在很大差异。他们之间需要的是沟通。把真实的自己呈现给对方。如果他们能够求同存异,接受对方,他们的感情就能继续下去。如果不能,那捆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所以呢?还是悲剧结尾咯?”导演反问道。
“不是悲剧结尾,是开放式结尾。”梁景辰立刻否定,“我刚才说了,我们只要真实呈现他们之间的感情状况,不做决定。他们在一起还是分开,由观众来决定。”
导演听到这么不可思议的提议,忍不住大笑,笑完以后,才摇头。
“梁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太冒险了?不说这种拍摄思路和前几期嘉宾秀恩爱的拍摄方法大相径庭,这样的结尾,没有几个观众能接受。你不要太高估现在的观众,他们的承受力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强。”
导演苦口婆心,试图说服她放弃这样近似荒唐的想法。
“就按她说的拍。”甲板入口处,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
梁景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声音。她看向海面,强迫自己不去回头看他。
导演却走向莫御为,“莫先生,难道你也支持这样拍摄吗?可这样实在太冒险了。这本来就是个新节目,现在收视率不上不下。我还寄希望你们两个来拯救这个节目的收视率。”
导演现在已经知道莫御为的身份,当然也确定,这个总制片人,兼首席嘉宾,肯定跟他一样,在意节目的收视率。
没想到,莫御为直接反对,“就按照她说的来拍,收视率怎么样,你先不需要考虑。”
莫御为大步走到镜头前的餐桌旁,坐下来,“马上安排拍摄。今天之内拍完。”
“今天?”导演大吃一惊,“莫先生,我们不是安排了三天的时间?一天的时间太紧了。这样出来的效果,肯定会很粗糙。”
“那也没办法。梁小姐行程紧,她只有一天的时间。废话少说,马上开始。”莫御为摆手示意导演别再废话,转身面对着大海,不再说话。
导演无奈,转身看向梁景辰,“梁小姐,您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开始拍,我会尽量在今天之内拍完。”
导演自然不敢忤逆莫御为的想法。
“好。谢谢。”梁景辰当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转身回到镜头前,没有再解释,她其实准备了三天的时间来拍这个节目。
所有的人就位后,导演一声“A”,拍摄正式开始。
镜头前的两个人,男人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子,面对着大海,像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他身后,女人在移动烹饪台前忙碌,她同样不说话,只专注着手中的食材。
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游轮。不时有人吞咽口水。
梁景辰做的是牛排,没有再做千层饼。她估摸着牛排已经六分熟的样子,端着平底锅,走到莫御为身边,把牛排装入空盘中。
“还在想什么?要不要先尝尝我做的牛排?”她语气平淡,听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多年的夫妻那种说话的语气。
莫御为转过身来,面对着餐桌,看着眼前的牛排,“嗯”了一声,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
“下一站,你又要去哪里执行任务?”莫御为随口问坐在对面的女人,他已经切好一块牛排,用叉子叉起来。
梁景辰正准备回到,他手中的叉子已经伸到她嘴边,“你先尝一下,我怕被你毒死。”
“……”梁景辰愣住,这些不是脚本中有的台词,全是他自行发挥的。她犹豫了片刻,张嘴咬住牛排,“如果我要你死,绝对不会用毒药。这是最愚蠢的杀人方法。”
“哦?”莫御为重新坐直身体,继续切牛排,“那你说说,如果你想让我死,你会用什么方法?”
梁景辰懵了,他这是要做什么?故意搅局吗?
她笑了笑,仰身往后一靠,双手抱住胳膊,“我应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莫御为正在切牛排的手突然顿住,似乎在回想,他问了几个问题?很快回答,“怎么让我死的问题。”
梁景辰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听着他淡漠如水的声音,胸口一阵抽痛。
她屏住一口气,“我不会让你死。”
“是吗?”莫御为立刻反问道,“你不是很敬业吗?你的客户让你杀任何人,你随时随地执行任务。如果你的客户要你杀的人就是我,你难道不杀我?”
他说完,又把叉好牛排的叉子送到她嘴边。
梁景辰微怒,“这是我做给你吃的。我刚才已经尝过,你不是看到了,我没死,证明我没下毒……”
她还没说完,牛排已经强行送入她口中。
现在的拍摄思路,完全不是按照她提议的拍摄思路,她完全被他牵着鼻子往下走。
奇怪的是,导演一直没有叫停。
梁景辰把牛排咽下去,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心里想着,应该怎么继续拍下去。
“这个问题,其实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答案。”莫御为突然开口,盯着桌前餐盘里已经被切割得零零碎碎的牛排。
他突然把手中的刀叉一扔,随手一扫。。
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桌面上的餐盘掉了一地,全部碎裂得不成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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