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兄弟三人,跟随我至今也有快十年了吧?你们对我一向忠心耿耿,只是近年来……也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打算离开袁营,另谋他就。你们愿意继续跟随我么?”
麹义锐利的眼光,目视对面的二人。
在他面前不远,麹福、麹禄低着头,跪在地上。
麹义的身后,站着面目相似的三个年轻大汉,大概都不到二十,乃是麹金、麹银、麹铁三兄弟。
就在五分钟之前,麹义声并茂,几句感劲弩射出去,立即就击中了对手心灵,收伏这金银铁三兄弟之迅速,令旁观的覃钰也觉目瞪口呆。
此刻面对另外两位师弟,麹义却换了一副面孔,兄弟和睦商讨的面孔。
覃钰当然看得出,麹福和麹禄的年纪,要比金银铁兄弟稍大一些。
覃钰慢慢琢磨着,感受着麹义的不同手法。
“大师兄,我们早就不想跟袁……他们干了,既然大师兄你下了决断,我们兄弟几个,自然绝无二话,愿效犬马。”说话是老二麹禄,他抬起头,直接看向麹义,显然是心里话。
他说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看看旁边的麹福:“你说是吧,大哥?”
“二弟你说得对。当然!当然!”麹福干笑一声。覃钰撇撇嘴,难怪到现在还做人跟班,你这也太不会演戏了!不用挤,露出点儿自然笑容就这么难吗?
“哎,老三呢?他去哪儿了?”麹义忽然问道。
“老三?”麹禄四下看一眼,“他不是今天当值的么?去茅房了吧?”
覃钰忍不住想对他翻个白眼,白痴啊你,上茅房用得着这么久?再说军令如山,将主兼师兄召唤。就算在茅房里也得光着屁股跑出来。
麹福微一犹豫,“老三……”
覃钰紧紧盯着他,心想你可别犯傻,这是你大师兄给你的最后机会了。
不用看。天视地听真法就能感受到麹义狼一般的双眼。正死死钉在麹福的脸上。甚至,能听到麹义貌似沉稳。实则略显急促的呼气声。
这麹福是本门六条黑枪的老大,麹义一向看重他,所以才会一再给他机会。
“老三……他不想继续跟师兄你走了!”麹福终于下定了决心,脸色一片煞白。“他已经被童校尉说动,要去金枪军中效力。最近,他不当值时,经常去童校尉那里。”
“什么,老三他居然敢背叛大师兄?”麹禄顿时跳了起来,左顾右盼,便想去抄家伙。“我去宰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老二,且慢!”麹义抬手制止住麹禄,轻轻叹息一声,“二位好兄弟。有你们这句话,师兄我……虽万死而无恨!”说到最后,眼眶中已有隐隐泪痕。
疾风知劲草,板荡显忠臣!
不管怎么说,在这危急的最后时刻,仍然有五位好兄弟相伴,麹义已觉十分开心了。
“大师兄若有差遣,便请下令吧!”麹禄重又翻身跪倒,重重磕了个头,“我们兄弟六人,都是大师兄你一手带大的,虽然老三……呸,那麹寿不义,但是我们这几个,却都感激大师兄,愿为大师兄效死!”
麹福也磕头下去,说道:“大师兄,麹福……永不敢叛!”
“好!你们起来,站在一旁。”麹义点点头,让麹福、麹禄二人起来。
他侧头看看覃钰。覃钰点点头。
麹义双目一紧,杀气自升,他在案几上取出一根特制的白翎短箭,沉声说道:“麹福、麹金、麹银,听令!”
“属下在!”
“属下在!”
“属下在!”
麹义身后,两名年轻大汉闪身出来,麹福同时侧身,与二人并列。
“你三人执我白羽令箭,速去调集三百亲军,都在各自的军帐中静默等候,人着甲,刀出鞘,随时听我号令!”
“诺!”
三人同声应诺,然后互望一眼,谁去接令箭啊?
麹义一笑:“麹福,你年纪较长,此行以你为。”随手将令箭丢了给他。
麹福的眼泪当即就飙了出来,他握住令箭,咬牙忍了半晌,喝道:“两位师弟,跟我来!”
三人同时左拳捶胸,向麹义行一军礼,转身急去。
麹义看看三人背影,顺手又拔出一根白翎短箭。
“麹禄、麹铁,听令!”
二人同时闪身出来。
“属下在!”
“你二人各率一伍六阳劲卒,就跟在我身边吧!”
“诺!”
麹义看看他俩,微笑:“你大师兄我的生死,就操在你二人的手里了,可要小心给老子看好!”
二人互相看看,同时捶胸敬礼,大喝道:“愿为大师兄效死!”
“很好!”麹义左右看看,随手将令箭扔给了麹禄。
二人急匆匆下去,召集自己的劲卒去了。
“六阳劲卒,应该就是六阳融雪枪阵了吧?有两个六阳阵相助,便算童渊张郃翻脸动手,麹义应该也足以短时间自保,等待增援了。”覃钰在侧观看,暗暗叹息,“这麹义,史书上都说他骄姿不法,违度被杀,似乎不过是一个浅薄得极可笑的莽汉。可是近侧看他在军营里的调度,却是从容不迫,城府深沉,对下属心理的把握、调动更是辨析入微,洞若观火,真是一派名将的气度!可见历史多有疏漏,无法全面记载啊!”
倒也不全是史书胡编,而是大多数时刻,几十年之后的史官其实也没有太多办法追寻到当时历史的真相了。尤其对于麹义这样被己方的主君杀掉的将领,除非冤极大曝光,最多也就只能依照当时体系内部给他按上的罪名,记载一个结果而已。
“麹将军,何必如此布置呢?”覃钰见麹义布置完毕,转头看过来的时候,闲闲地问了一句。
“钰少,我也知道,有你和虞翻宗师在,必无大碍。”麹义面容一整,“但是,某既然投效钰少,日后为钰少征战沙场,自然需要钰少知道,我麹义,亦有杀敌自护、操纵千军万马的浅薄韬略。”
覃钰一愣,笑了起来。
浅薄?这个词儿倒是都想到一起了。
“将军的韬略若称浅薄,那这世上,便无任何奇计良谋了!”覃钰感慨道,麹义刚才的这番布置,虽是仓促之间,却依然有条不紊,周到全面,真可谓是军中国士,名将容姿。
“麹将军,为何要用那麹福?”一直默不作声的虞翻忽然问道。
他真心觉得,这个麹福鼠两端,未必很稳妥。
麹义沉吟一下,低声说道:“麹福此人至孝,他的娘亲……正在军中。”
虞翻眉头一皱,微微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牛逼,该谨慎处半点也不马虎!
覃钰暗赞,忽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微笑道:“麹将军果然大才!既然如此,这突骑营,我看都该拿来,请麹将军调教一番才是。”
覃钰虎躯一震。
“钰少,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既然袁绍这般目不识人,欺凌名将,那这突骑营,就权当麹义将军的进献之礼,岂不美哉?”
你要投靠我,不弄点投名状、见面礼之类的,也会弱了你万人敌的名头吧?!
麹义调动脑汁,急想了几秒钟,现在况也算是敌在明,我在暗,童渊、张郃等人多半还料不到自己竟敢这么快动武装暴动。有覃钰等人的配合,要控制整个突骑营,倒也有那么六七分的可能性。
他有些敬畏地看着覃钰那张写满“浑不在意”字样的英俊脸蛋,心中骤然之间,大生知己之感,这个少年,不但目光锐利,而且机会来临,便敢一搏,真是好胆!
这,才是能做我麹义主公的真豪杰!
“钰少,就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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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一章,过节真正在家宅的兄弟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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