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三人收拾好心情,又高高兴兴轻轻松松地上路了。到了上次的人字路口,周晚晚看了下空间里的表,才下午一点半,离上次跟卡车司机约好的下午三点还有不少时间。
周晨把早准备好的一个草窝子拿出来,抓了四条大鱼放进去,又抓出一只兔子放在一起,这是准备卖给别人试探价格的。其他的鱼和兔子放在平板车上,推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用草帘子盖了起来。
有了上次卖鱼的经验,周晨驾轻就熟地冲着过路的卡车挥舞着手里的一条大鱼,很幸运的,路过的第一辆卡车就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沾满机油的蓝色劳动布工作服的中年人,他也和上次那个卡车司机一样,下车就直接奔着鱼来了,“小孩儿,你这鱼是卖的?”得到周晨肯定的答复又赶紧问:“你有多少?咋卖?”
周晨带他看草窝子里那四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让他先给出价。“我这里每条鱼都超过二斤,都够做席面大菜的,你给多少钱一斤?”
“呦!你这小孩还挺懂行市,不是第一次卖鱼了吧?”中年人看着周晨笑了,这个年纪的人,都应该是有自己的孩子了,估计这个司机的孩子跟周晨差不多大,看见他这样精明熟练地做生意,马上心生喜欢,“我就跟你说实在地,你这么大的鱼在咱兴化地区都少见,拿到城里那可是紧俏货,跟猪肉一个价都有人抢着买。可这里不是城里不是!给你五毛钱一斤咋样?”周晚晚记得,前些天去乡食品站,上面写着猪肉七毛六一斤,在这个年代,物资统一供应,几乎全国价格统一,十年八年不变一点。
当然,这个司机说的是有肉票、鱼票的价格。像这么大的鱼,在黑市上是能卖到平价鱼几倍的价格。
看周晨没说话,中年司机有点着急,“我是真没忽悠你,我在这条路上跑了七八年了,东西也没少买,给你这个价绝对公道,你在这卖不出比这个更高的价了。”
“叔叔,我们还有一只兔子,你要吗?”周晨没接卖鱼的话茬,问起了兔子。周晚晚在心里赞叹,她二哥的学习能力还真是强,很快学会举一反三还会迂回、捆绑销售了。
中年司机拎起那只大兔子看了看,“这兔子可真肥!你哪儿弄的?”不怪他问,这个时候,野地里哪还能见着兔子的影儿啊,估计都快被饿绝种了。至于家养的,那更不可能,先不说过去三年的饥饿让谁家都留不下兔子,就是现在,大家也都是勉强维持在饿不死的状态,哪能有东西给一只兔子吃,更别提还养得这么胖了
“山里抓的。”周晨一语带过,接着问兔子的事,“叔叔你看看,这兔子能要吗?”
“要!这么肥的兔子,真是少见!”中年司机痛快地答应着,“现在国家收生猪也就三、四毛钱一斤,这兔子我给你四毛咋样?”
周晨回头看周阳,周阳点了点头。
“行,那你就都拿走吧。”周晨痛快地答应。
中年司机马上回车里拿称,又拿装鱼的盆,看来也是总在路上买东西的,早有准备了。
“以后你们再有啥要卖的,就在路上堵我,我保证给你们个公道价!”中年司机没用周晨问,就主动说起了以后长期做买卖的事。“看见我的车牌号没?记住了,我一周缝双就这个点路过杨树沟,缝单上午九点左右到这。记住了啊。”
周晨笑着点头,“记住了,以后我要卖啥就在这边等着叔叔。”
最后一称,五条鱼,十三斤三两,六块六毛五分钱;兔子六斤半,两块六毛钱,一共九块两毛五分钱。中年司机一分不差地把钱数给他们,别看那零头的五分钱,对孩子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一分钱能买一块最普通的糖块,五分钱就是五块糖呢。
客气地送走中年卡车司机,兄妹三人一人数了一遍钱,欢欢喜喜地去护路林后面的一个背阴的地方休息。
它们刚才问过时间了,才一点五十,离上次那个司机说的三点还得一个多小时呢,他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再去路边等。
周晨想了想,又把钱拿了出来,这次他们收了一张五元钱,四张一元钱,一张两毛钱,和五张一分钱。他把钱放到周晚晚面前,开始教她认钱,元、角、分,面额、换算,教得非常认真仔细。周晚晚很认真地学,争取让两个哥哥从现在开始相信,她是个能认钱、会花钱的小孩了。
很快,周晚晚就学会了周晨教的全部知识,无论是认识面额还是换算,都做得很对,又得到了两个哥哥的毫无保留的欢喜和夸奖,周晚晚觉得自己这个伪小孩做得还真是成功啊。
“囡囡以前没见过兔子啊,今天咋一下就知道那是兔子呢?”周晚晚乐极生悲了。她该怎么给她二哥解释这个问题?
“这不是兔子吗?”周晚晚决定做个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小孩。
“是兔子呀。”周晨点头。
“那它就是兔子啊!”周晚晚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周晨。
“可你以前没见过兔子,怎么就知道它是兔子呢?”周晨还是不明白。
“它本来就是兔子呀。”
“你怎么知道它是兔子?”
“它不是兔子吗?”
“是兔子呀。”
……
轮到周晨悲剧了,被周晚晚绕出一脑袋蚊香线的周晨最后彻底糊涂了。
周阳在旁边也听糊涂了,可他一向没周晨想得那么多,也很会把事情简单化,“囡囡是听别人说过,然后就记住了吧?赵小三儿告诉你的?他家前几年可是养过好几只兔子呢。”
周晚晚顺着她大哥给她找好的理由点点头。看来做人还是简单点好,不想那么多,也就没那么多烦恼。
兄妹三人没有表,也不知道上次的卡车司机什么时候会过来,在阴凉的地方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去路边等了。
周阳看看中午炙热的太阳,又看看树影根本遮不住的白花花的公路,还有路过的车辆扬起的尘土,很坚决地让弟弟带着妹妹在这边待着,他去路边等。
周阳一向是个很随和的人,可他要真坚持什么事的时候,基本是没有转圜余地的,所以,最后周晨和周晚晚还是被留在树荫下享受阴凉,周阳一个人去路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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