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菩提本无树

  琴棋书画,文儒四杰中已经有二人败于武媚娘手中,随后,一名身穿蓝色长袍的老者走了上来,这名老者便是书生。

  书生虽年过七旬,可丝毫不显佝偻态,整个人虽然显得干瘦,双目之中却是炯炯有神,而他的手中,则持着一支狼毫笔。

  “琴棋二者,武才人均强于我的二位愚弟,老朽不才,还请武才人在词字之间多多赐教www.shukeba.com。”书生踏着虚空走了上来,对武媚娘谦逊说道。

  “先生一手楷书出神入化,奴家不过孩时在私塾小练几笔,也应是奴家向先生赐教才是!”武媚娘如是说道,话语依旧谦逊有礼。

  “只是不知道在这一局中,先生如何比?”武媚娘朝书生问道。

  书生说道:“老朽此生爱好不多,却是对写诗作曲颇为痴迷,不如我们各作诗一首如何?即可比文境,又可比书法。”

  “正和我意,那么,在作诗之中,又有何规矩?”武媚娘继续问道。

  “那便为在场某一人作诗一首如何?”书生说道。

  “可以,”武媚娘点点头,说道:“先生是老者,不妨就让先生先来吧。”

  “既然如此,那么老朽便以武才人你为诗,你看如何?”

  “能让先生为奴家作诗,是奴家的荣幸。”武媚娘点点头,声音不平不淡。

  书生点点头,不再言语,他的身体缓缓飞落,却是抵达了一片山林上空,而在他的前方,却是有着一道高达千米的绝壁。

  书生面向绝壁,却是用狼毫笔在虚空之中连着勾出数笔,伴随着这数笔勾出,一道道无形的气从笔锋间飞射而出,这些气落在了前方绝壁之上,绝壁上立即土石崩落,一个高宽各为十米的硕大“菩”字随即出现在了绝壁之上。

  虽然只是这一个字,却是让我心中万分惊叹,这个字精工秀雅,形瘦实腴,棱角森然,其中更是蕴含着一种仙风道骨的风范,若非无勤练数十年之功,根本无法将一个字写出如此境界来。

  一字落成,书生手中的狼毫笔再度挥动,绝壁之上,一层层的土石不断崩落,却是显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笔法苍劲的文字。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待到所有碎石崩落殆尽,千米绝壁之上,一行五言律诗随即出现在了绝壁之上。

  “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书生所写的这首诗无论是笔锋还是寓意在这个时代都属于上乘之作,却是让我感到颇为不悦。

  书生的这首诗,是为武媚娘写的,可他这首诗的意思,却是让武媚娘重新皈依佛门,不再沾染世间红尘。

  “羽山道长且莫见怪,这只是我对武才人由衷的劝导罢了,道长若是责怪,老朽将这堵绝壁毁了便是。”书生说道,此时的他面色显得颇为苍白,看来为在绝壁之上写下这一首诗,耗费了他颇多的修为。

  “先生写的诗,可都是世间难得的佳作,更何况是为奴家而写的,又怎么能毁掉呢?”然而,武媚娘却是摇了摇头,她看向绝壁上的诗句,却是一阵赞不绝口。

  “多好的一首诗啊,只可惜,此诗为奴家而写,而奴家恐怕要违了先生的好意了。”

  武媚娘说着,看向了我,说道:“启明,早在我年少进宫之前,我便知道我在等着一个人,这个人我虽然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要等的人是你,不如就让我为你作诗一首吧。”

  为我写诗?

  听了武媚娘这话,我原本不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点点头,欣然同意了武媚娘的这个要求。

  随后,武媚娘又看向了书生,却是说道:“先生,您所写的这首诗,无论是笔锋还是意境,都堪称绝伦,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有一点美中不足。”

  “如何瑕疵,还请武才人指教。”书生说道。

  武媚娘微微一笑,她一招手,一缕佛光却是探入了提诗的绝壁之下,不一会,佛光却是载着一只被石块砸碎了头的野兔尸体飞上了当空。

  “先生在诗中所写的是佛,可是写的方法却是并无任何佛性,您能在绝壁之上提诗,堪比绝伦,却不曾想过由此溅落的碎石会伤及地面生灵,这只野兔因先生这首而死,也让诗中的佛性变得虚伪,残暴,失去了原来的初衷。”武媚娘说着,隔空将这野兔尸体朝书生扔去。

  书生彷徨接过野兔尸体,眼神里却是露出了一丝黯然,他摇了摇头,很是遗憾地说道:“老朽以诗述佛,以佛劝导武才人,可老朽在写佛的同时,却又做着杀生之事,作诗讲究意境合一,可如今,‘诗境’因杀生而毁,而这‘诗意’哪怕再好,也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书生的脸上满是落寞,他朝武媚娘说道:“老朽与武才人比诗,可诗没了诗境,便不再是诗,这就意味着,在这一局中,老朽输了,武才人今日告诫,老朽定当铭记。”

  说罢,书生转过了身,却是准备离开,可武才人却是说道:“先生等等,奴家的诗还没写呢!”

  书生摇了摇头,说道:“这一局老朽已经输了,武才人写与不写,又有何区别?”

  武媚娘微微一笑,说道:“野兔之死,并非先生有意为之,所以并不责怪先生,出于公平起见,媚娘便以启明为准,以佛力为笔,写诗诉说儿女情长如何?”

  “这……”听着这话,书生却是一阵愕然。

  “佛门禁杀生,更禁红尘,而奴家以佛力叙写情绵之诗,也同样违背佛门清规,如此一来,在诗境之上,我与先生便是平手。”武媚娘如此说道。

  听了这话,书生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些许,他点点头,示意武媚娘开始。而明眼人都知道,武媚娘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为了给书生一个台阶下,毕竟眼下在观看这场比斗的并非我们六人,在这片天地的暗中,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高手。一场诗斗对方还没有开始,书生却已惨败落终,这若是传出去,书生无疑名声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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