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也好,道也罢,均有匡世救人的道统,僧侣入了道观,道长给予清粥,道人入了寺庙,我也应礼以斋菜。你与那女施主现在携缘分而来,也是业报所至,我佛门中人怎可独善己身,自当献佛礼宾。”方行主持说道,手中一百零八颗佛珠,此时已经经过了一个轮回。
透过方行主持这番话,我终于算是听明白了,主持的意思好像是,我跟赵付雪可能会有劫难?
“多谢主持关照,只是不知道我跟我女朋友需要在这里住多久?”带着这种想法,我恭敬的朝主持问道。
方行主持说道:“七七四十九天。”
“维心的道行虽然不曾有施主高深,但在他为那位女施主法器开光时,却察觉了那女施主的不寻常,所以冒昧看了一眼她的命数,可没想到,维心仅仅只看到第四天,便差点心神俱灭。”
方行主持拨动着念珠,继续说道:“天机不可测,维心从女施主的命数里究竟看见了什么,不可说,否则只怕自身会引天罚之灾,可老衲隐隐揣测,势必会有不详,方才建议二位施主在本寺暂居,以佛法普度,化解劫数。”
“什么,四十九天?”听到这话,我心中不禁一阵愕然,要真这样的话,那我这大学干脆别念得了。
再者,眼下这方行主持的道行并不曾比我高出多少,即便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如果连我都保护不了她的话,那么这个寺庙又怎么能保得了呢?
对此,我摇了摇头:“多谢主持好意,不过晚辈只能心领,不可身受。”
说完,我站起了身,就准备要离开。
而此时,方行主持淡然而道:“但凡礼佛者,心中若无苦,必有求,施主与我寺有缘,为何却急不可耐想要离开。”
我微微摇头:“我是跟我女朋友来旅游的,来宝刹也只是旅游的一部分,我心中对佛祖无所求,而我心中的苦,却不是佛法所能度化的,还请主持见谅。”
“阿弥陀佛,世人都有所苦所求时,我佛自渡有缘人,施主若是需要,可随时来我小寺,老衲定礼以厚待。”方行主持手结佛印,说道。
“多谢主持。”
我点头,不再禅房多留,随后便离开了,来到了佛堂中。
佛堂里,此时赵付雪依然跪在佛像前,微微低头,我走到了她的旁边,却见她眼神黯然。
此时此刻,她手捧着楠竹签筒,显然是想为自己抽一个签的,可我一眼看去,却发现这签筒中的竹签,竟然一根根都化为了碳黑,徐徐白烟不断地从那签筒里飘荡了出来。
看到我到来,赵付雪怅然所失地抬起了头:“启明,我……我想抽根签,可不知道为什么,签筒里的签我根本摇不出来,最后,最后还……”
赵付雪没有再说下去,低头看着签筒中的竹签沉默不语。
我将签筒从赵付雪的手中拿起,随后随手将一根签挑了出来,可签刚入手,却有如尘封墓穴多年的文物一般,一触阳气却瞬间化为了灰霾!
抽签,是一种探寻自己命数的占卜方式,如果签上真有高僧开光显灵,那么抽签者所抽出来的签,往往都能推衍出抽签人未来一定时间的命数。这座寺里的签显然是开过光的,可它不仅没有为赵付雪推演出命数,相反却在须臾间化为了灰霾,这让我心中的不祥感越来越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行主持此时也从禅房里走出,他来到了我与赵付雪面前,朝我说道:“施主,老衲的提议,你现在还可再细细斟酌。”
我微微摇头,将签筒放在了一边,随后扶起了赵付雪:“多谢主持好意,如果我与贵寺有缘,可想来也注定无份,我们先离开了,多有打扰,还请主持见谅。”
说着,我扶住了赵付雪的肩膀,随后便朝着佛堂外走去,方行主持也没有再多挽留。
我资历尚浅,还没有方行主持这般佛道本一家的参悟,在我看来,佛道虽不两立,但终究不是同路人,而我作为道家人,在现代生活中前去佛门参观或许可以,但要我在寺中小住受佛法度化却是犯了道家的忌讳,哪怕方行主持真是为了我好。
离开了寺庙,我闭口不谈刚才方行在禅房中与我说的那些话,也不过问刚才赵付雪抽签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与赵付雪走在路上,沉默不语,可赵付雪却是如失了魂一般,走在青石板台阶上差点摔倒。
我不敢让赵付雪继续走下去,与她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此时此刻,她的嘴唇微微发白,神情惶恐让我倍感不安。
“赵付雪,怎么了?”我担心的朝赵付雪问道,刚来南岳时,赵付雪与我还有说有笑的,可才一进了那寺庙,却跟变了个人似的。
“余启明,我们结婚吧。”
赵付雪看向了我,毫无征兆地朝我说道。
“什么?”我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没有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我想跟你结婚,好吗?”
赵付雪的眼神里闪动着,“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段时间开始频繁的做起了噩梦,我明明那么的爱你,可在梦里我却记不清你的模样记不起你的名字,你明明就在我的身旁,可梦中牵着我的手的却是别的男人,这种感觉太让我害怕了,害怕得让我不敢睡觉……”
这段时间,因为刘怡的事情,我郁郁寡欢,却忽略了赵付雪的感受,这个平日里笑容甜美声音平和的她,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如此脆弱,而我是她的男朋友,每日与她形影不离,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有发现。
我深怀歉意地抱住了赵付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一个噩梦而已,不用当真。”
然而,赵付雪却固执地摇了摇头:“不,不是,这个梦我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是那么地真实,真实得让不寒而栗,所以我就带你来了这儿,我很想知道我未来的姻缘到底是什么,我在红丝带上许愿与你永远,可红丝带却飞走了,我想抽一根姻缘签,可签却在签筒里烧了起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赵付雪紧紧地抱住了我,我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因为惶恐而产生的明显颤抖,我试图再安慰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
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寺庙里方行主持与我说过的话,看着赵付雪现在这番模样,我开始有些后悔,或许,我与她是应该在寺庙里小憩一会,至少能平静内心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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