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此生有你,不离不弃

  “陈涛!”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是的,这具尸体,这具没有脸的尸体,和我在睡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而陈涛在梦中告诉我……这具尸体就是他!

  这一刻,我再也受不了了,曾经的兄弟此时竟然被泡在了福尔马林中成为了一具标本,这一幕让我怎么也无法接受。

  我开始忍不住呕吐起来,晚上吃过的东西混合着酒水从胃里翻涌而出,我的眼睛也一下子被眼泪给模糊。

  我跌跌撞撞地从实验室里跑了出来,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魂落魄,躺在泡尸池里的可是我大学里最好的兄弟啊,我怎么也没想到,半个月前还生龙活虎的他,此刻竟然已经变成了被剥去了脸的死尸!

  我是那么地狼狈,我是那么的伤痛欲绝,以至于失了分寸,从实验楼爬下时不小心抓了个空,从一楼直接摔在了下面的花坛里。

  我的脸被花坛里的树茬划出了血,可我还在止不住地呕吐着,我带着一身的泥土从地上爬了起来,眼泪早已模糊了我的视野。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我不敢回宿舍,也不敢再去实验楼,我只要看到陈涛那已经空了的床位,只要再看一眼泡尸池里陈涛的模样,我感觉我就要陷入崩溃。

  这一整晚,我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屋子里,酒一瓶接着一瓶不断地朝嘴里灌着,原本不抽烟的我,此时竟然也开始抽起了烟,烟圈不断的从我口中喷吐而出,烟头在我的指间掐灭了一个又一个。

  酒,越喝越让人头疼,却又让人记忆越发清醒,陈涛尸体的模样在我脑海里越发真实。

  烟,越抽越让人口干舌燥,却又让我的痛哭声越发悲凉,大学里和陈涛一起追女孩一起逃课爬围墙的日子让我怅惘悲伤。

  时间,渐渐到了早晨,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洒在早已是醉酒的我眼里,温和而又绚丽,却怎么也清除不了我心中的死寂,我看着耀眼的晨光,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吱呀!

  紧闭的门开了,我抬起了头,却看到了赵付雪的身影,她手里提着早餐,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平和的笑容,她坐到了我的旁边,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要抽这么多烟。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依靠,我把头枕在赵付雪的腿上,就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大声哭泣。

  “如果不是刘怡,该多好!如果不是刘怡,该多好啊……”

  我一遍一遍的反复地说着,眼泪鼻涕不断流下来,是那么狼狈。

  是啊,刘怡毕竟是我的朋友,跟着我经历过那么多危险,虽然我一次次的警告她,如果做出什么不义的事情我绝对不客气,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我却发现自己是这么的软弱。

  对于刘怡,我的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她只是杀了一个与我无关的人,我甚至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偏偏杀了陈涛,杀了陈涛全家,杀了陈涛的新女友。

  “陈涛的事情,刚才小怡已经告诉我了,她说,如果你想找她,可以去解剖室。”

  赵付雪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声音祥和而又平静,“与我相比,你与刘怡更早认识,我觉得除了我之外,你的心里或许还装着一个刘怡。”

  “刘怡故设陷阱,让你中了尸毒,你不怪她,刘怡想得到血婴,你为了让她如愿以偿,不惜惹上你惹不起的仇敌,刘怡杀了人,你假装没有看见……对于这一些,我并不在乎,我只记得,你可以为我受伤,可以为了我拼命,明明自己已经生命垂危,还要故意假装轻佻不让我担心,其实从你让我第一次流泪开始,你就是我生命中注定的男人,只要你最后爱的人是我,我便不离不弃。”

  说话间,赵付雪长叹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我知道的,这些都是刘怡告诉赵付雪的,话语中没有参加任何的谎言,我对刘怡,与对别的女人确有不同。

  我不认为除了赵付雪外,我还同样爱着刘怡,也许只是一种别样的情节在作祟,也许是因为她是我这一生中遇见的第二个道家人,也许是因为她与我生死相交的画面,也许是因为她月下让我流连忘返的魅惑与性感,这一些,都让我深深着迷——可是,这一切并不构成我爱她的理由,她在我的生命中,注定只是一个过客,过客而已。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如何对赵付雪解释,我抬起了头,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赵付雪,如果我想假装这一切没有看见,你会不会责怪我?”

  我把脸埋进了赵付雪长长的头发里,对于刘怡,我终究还是觉得自己下不了手,或者说,我没有勇气与她兵戎相见。

  赵付雪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她点点头:“如果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那么你就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如果觉得是错的,也同样如此,我都会支持你。”

  我的眼泪再度流了出来,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赵付雪在我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大度,这一切都让我无地自容。

  然而,就在我心意已绝,将刘怡杀死陈涛的事情假装不知道的时候,赵付雪的手机却响了。

  “喂?我是,他就在我身边,嗯,好的。”

  赵付雪接过了电话,只是寥寥数语便挂掉了,随后她看向了我,说道:“你的手机关机了,校长打电话到我这来,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我哪里都不想去。”我摇了摇头,不想出门,不想让人看到我此时的狼狈模样。

  可赵付雪却同样摇了摇头,“恐怕你必须去的,校长的语气,似乎有点急,如果你不去,他等会就会亲自来找你。”

  赵付雪的话让我感到有些诧异,可我终究还是听从了赵付雪的话,和她一起回了学校。

  “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和你一起了。”

  来到办公楼大门口,赵付雪停了下来,微笑着朝我说道。

  我木讷地点点头,随后进了办公楼,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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