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单婉晶拉着绾绾的手偷偷的溜进了蒙跖的房间,见他还在睡觉,嗔怒道:“这个懒鬼!”话毕,将头伸向蒙跖的上方,看着他的脸呢喃道:“还是很帅哩!”
旁边的绾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突然,单婉晶发现蒙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眼,急忙像后退,脸上红彤彤的,蒙跖起身笑道:“大清早的,干嘛?”
单婉晶一时不知所措,连忙向绾绾打眼色,绾绾柔声道:“是....是.....单姐姐想去看飞马牧场的马匹,所以.....所以......来找你。”
蒙跖看向单婉晶道:“是吗?”
单婉晶急忙道:“是...就是这样。”
蒙跖无奈道:“那你还不出去?”
单婉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拉着绾绾跑了出去。蒙跖看着二人的背影,笑出了声。
片刻之后,蒙跖三人走在通往牧场的长廊上,忽然看见早已有四人站在那里,却是商秀珣、李秀宁和寇仲、徐子陵四人,蒙跖上前一步打招呼道:“早上好啊。”
听到蒙跖的声音四人回过头来,商秀珣回应道:“早上好,不知蒙公子来此作甚?”
蒙跖道:“我可是不想来的,要不是被某人拉起来,我还想睡个日上三竿哩!”
看到蒙跖用眼瞥了瞥旁边的两人,商秀珣这才注意到两人,先前一直以为这两人只是蒙跖的普通朋友,现在看不一般呢!
单婉晶、绾绾注意到商秀珣的眼神都不自觉得红透了脸,急忙摇手解释,却不知说什么,只怕越描越黑了,徐子陵见这尴尬的场景,与寇仲齐声开口道:“见过蒙先生!”
蒙跖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对商秀珣道:“既然四位有事,那我等三人就先告退了,只是我等想要去游览飞马牧场,但请场主同意。”
商秀珣点了下头,不假思索道:“既然蒙公子有此情趣,我当不能止,请便!”
蒙跖拱手道:“谢场主!”随后,领单婉晶、绾绾二人离去,目送三人离去,商秀珣这才注意到寇仲、徐子陵二人眼中竟有一丝不舍,心中好奇,于是问道:“你们二人与蒙公子相谈甚欢吗?”
毕竟二人并非常人,寇仲一本正经的答道:“是,蒙公子学识渊博,着实让我等二人佩服,可惜我们资质低下,不能拜他为师,深以为憾。”这一番话却是实话实说,两人自见蒙跖以来一直甚是崇拜,更何况蒙跖一路上为二人所做的事让他们的事业少了许多障碍,但蒙跖却向来态度不明,着实让二人苦恼。
商秀珣听后不知怎么心中放下一口气道:“若是如此,你二人可多于蒙公子交谈,他不但学富五车在其他方面更是超人一等。”
徐子陵、寇仲连忙点头,商秀珣又道:“刚刚秀宁说她亦想了解你们的熏肉是如何做的?你们谁去?”
寇仲沉默片刻,张口道:“我来吧!”
商秀珣看到李秀宁对自己打了一个眼色道:“好,那你去吧!”寇仲和李秀宁并排离去,只剩商秀珣与徐子陵两人,商秀珣带着徐子陵走到后花园的假山停下脚步,问道:“那老头子昨晚和你们说了些什么话?”
蒙跖三人得到商秀珣的允许后,在飞马牧场的草地中漫步,早晨的阳光总是那样朝气蓬勃,没有当午的烈焰那样磨人,亦没有傍晚的夕阳那样迷人,却总是让人感觉到这是快乐的一天。
单婉晶左顾右盼甚是喜欢这里,连向来沉默寡言的婠婠也流露出了笑颜,蒙跖心中的那一丝郁闷顿时消失不见,看着开心的二人,蒙跖在地上拔了一根草嚼在嘴里,开口道:“看来你们很喜欢这里啊。”
单婉晶开心道:“我自幼长在东溟岛,见过了大海的潮汐潮落,也听惯了海洋的声音,有时候我都觉得或许自己死了之后,也只能葬在大海,一辈子随着大海。忽然有一日可以见到如此的内陆场景,我怎么能不高兴吗?”
蒙跖讲这段话细细研磨,这才发觉单婉晶的悲哀,或许自己就不该出生,既然出生了又被圈养在东溟岛,自己的一辈子早就被注定了,即使想要改变,不,或许是根本无法改变,若不是自己将她抓了出来,想必她也只能默默承受。
蒙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和单婉晶一模一样的人,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他比单婉晶更加愿意去接受自己的命运。蒙跖想讲故事了,想要将他告诉单婉晶,却哑然失笑,自己来了大唐之后,好像很能讲故事,也许,自己也是一个悲哀的人,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将沉默在心里烂了的陈年旧事一股脑儿的讲出来,将自己漫无目的、得过且过的日子说出去,希望可以得到别人的慰籍和给予他人教训,这是老人才有的念想罢!?
单婉晶发现蒙跖在一旁哈哈大笑,笑得用双手直抓自己的肚子,笑得都开始咳嗽了起来,但是单婉晶却从心底感到一丝孤独和悲哀!不知为什么婠婠感到在这一刻或许自己更能体会到蒙跖的情感宣泄,一个迷一样的人!
当有关蒙跖的消息第一次放到自己的手中时,自己轻蔑一笑,宇文化及不过猪狗!有什么称赞的;当第二次将消息放到自己手中时,自己也只不过觉得这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当第三次将消息放到自己手中时,自己只是扫了一眼便丢弃,无用!宗主派自己出来时,虽然答应,但心里却是及其不愿意,然而,当自己近距离的接触之后,却陷入其中!想要回头为时已晚。有时想,若自己当是婠婠该多好。
笑了半天,蒙跖察觉喉咙一痒,正要压制,一股鲜血却已猛地喷出嘴角,这一刻,蒙跖没有想自己为何会这样,只是看到空气中的血雾,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反射出了彩虹。这也是自己昏迷前一刻最后的想法。
两人刹那间反应过来,扶助已经快要倒地的蒙跖,单婉晶张皇失措,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嘶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婠婠连忙将蒙跖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暗中输送自己的真气,平复蒙跖的气血。
飞马牧场后花园。
商秀珣和徐子陵一先一后来到房门旁,见寇仲神情木然的大步走出来,均感愕然。
不待商秀珣说话,寇仲昂然在两人旁走过,咕哝道:“我要上茅厕。”
这时,一位下人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对商秀珣说道:“场主,不好了,蒙公子在牧场喷血昏阙了过去。”
一旁的寇仲听到这个消息,一把将下人的领子抓住,喊道:“你他妈说什么?”下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结巴道:“蒙公……公子,在……在牧场晕……晕了过去。”商秀珣冷哼道:“傅宁!这是我的地方,你敢如此放肆!”
徐子陵急忙解释道:“场主,现今不是说这等事的时候,我们应去看看蒙公子如何?”
商秀珣回头看了一眼徐子陵,冷冷道:“下不为例!”
这时,李秀宁从厨房出来,见商秀珣满脸寒霜,问道:“怎么了?”
商秀珣也不答话,径直走了出去,寇仲、徐子陵二人紧随其后,李秀宁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抓住下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下人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今天被抓了两回了,但还是开口道:“蒙公子在牧场晕了过去。”
李秀宁放开此人,心中想法翻腾,或许此时是拉拢蒙跖的好时机,说不定又可以未二哥找来一个助手,想到这,也急忙赶去。
蒙跖房间。
蒙跖安静的躺在床上,让人想不到这是昏迷,只是简单的睡觉而已,但嘴角的血痕还是让人想到他刚刚喷血昏迷过去了。
单婉晶、绾绾两人一直紧紧靠在蒙跖床边,脸色苍白,目不转睛的盯着蒙跖,或许她们自己都没发现,什么时候已经对他如此在意。
“蒙公子如何了?”远处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商秀珣、寇徐二人抓住外面的医师问道。
医师答道:“蒙公子近一个月以来,情绪浮动过大,且内心过于压抑,得不到释放,长期如此,必定精神涣散,但刚刚的宣泄恰好将他心中的一口闷气放出,此事,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里,三人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单婉晶心中浮想联翩,自从自己更随蒙跖以来,一路上多的是开心、是欢声笑语,还有一件件蒙跖的故事,以前一直没有发现,蒙跖竟然心中如此压抑,若不是刚刚牧场,恐怕......
看着双目紧闭的蒙跖,单婉晶下意识的抓紧了床单的一角。
婠婠轻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心中默念这只是演戏、这只是演戏,但眼泪却为何这么真实。或许我该走了,如果再不走,只怕要迷失自我了。
“唔。”蒙跖的眼皮轻轻抖动几下,慢慢睁开眼看到单婉晶、婠婠靠坐在自己的床案,依稀还是能看出两人眼角的泪痕,心中不由一暖。
单婉晶看到蒙跖醒了过了,破涕为笑,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徐子陵赶忙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婠婠素手接过,单婉晶将蒙跖扶靠在床头,喝过茶水后,蒙跖开口道:“都怎么了?不就是昏了过去吗,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吧!”
单婉晶听到这话,心中有气,但又怕在冲动着蒙跖,只好轻声道:“昏过去真是活该。”
蒙跖顿时无语,这女人心海底针真心没错。这时,寇仲开口道:“师……蒙公子没事吧?”
蒙跖看到徐子陵、寇仲二人也在身旁,不甚惊奇,这二人本来就是知恩图报、仁义至礼之人,听说自己昏迷定是要来看的,轻点了几下头,开口道:“没事了,没事了。”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抬头望着天花板发呆,房内立刻冷清了下来,沉默片刻,蒙跖开口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单婉晶摇头道:“不,我不出去!”婠婠也急忙点头应和。
蒙跖见二人态度坚决,也不阻拦,就道:“好吧!你们愿意呆多久就呆吧!”寇仲也想留下但见徐子陵对自己使眼色,终究没有说出口,随其他人退出了房间。
回到住处,寇仲疑惑问道:“为什么不留下?”
徐子陵道:“你我二人现在身份不明如何留下来?况且房内以有单姑娘和婠婠,我二人留下岂不是多此一举吗?与其如此不如我们出来给师傅做一点补膳。”
寇仲道:“原来如此。”两人说做就做,就赶忙去准备膳食了,几个时辰后又亲自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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