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说了一句“不好”,并扯开嗓子冲着正在下山的车辆大喊:“快停车,快停车啊!”
身边的人顺着我的视线看去,下山的车队里只有和我们闹矛盾那群人。我们站在主峰脚下,但位置其实是在整个大山的山腰,要想下山还要走好长一段盘山公路。站在这里可以一目了然看见崎岖蜿蜒公路上来往的车辆。哥几个看着山路上正在平稳驾驶的车辆,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没有明白我到底发什么疯。
丁总还开玩笑说:“老冯,你疯了?你不会是想现在拉住人家打一架吧?人都走了,别马后炮好吗?丢人!他们能听见才怪?”
我知道他们看不到我眼里所见的场景,但性命攸关,顾及不了那么多,才会大声喊叫。可惜一切都为时过晚,话音未落,就看见车队中间的一辆车,在一个急拐弯处,直接从山路上冲出去,撞烂护路石,飞进几十米深的山沟中。车上的司机被甩出来抛在路上,但后座上那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刹车声的嘶鸣还在山间回荡,但车已然消失在人们视线中,路边是陡峭的崖壁,过了几秒,才听见山谷内升起一声闷响。那辆车里坐着的人我认识,正是那个将军肚的男人。
后面的车辆躲避不及,发生了不同程度的追尾,看情况也受伤不轻,但比之跌落山谷的那位,真的算是幸运至极。
这一幕,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震惊亲眼见到这幕悲剧,更震惊我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反常的举动,于是都惊疑地看着我!
那个小张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对我说:“你,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形容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在白天,在朗朗乾坤下看到一个不属于凡间的存在。就在车队下山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看见从山上飘下一个人影,是在飘,或者说是在飞,就像电影里那样,非常飘逸灵动。是个女人,一个中年女人,穿着古代的服饰,像个贵妇。就飞落在那个急弯口,静静地站立。让过车队里开路的两辆车,那个时候我忽然感觉不对劲才放声大喊。可是我才喊了几声,就看见将军肚男人乘坐的车辆已经驶到急弯处,只见那个女人一甩长袖,车根本没法拐弯,直直地冲了出去,就在车冲出公路的刹那,那个女人一拉,竟然把司机拉出来扔在路上。做完这一切,那名贵妇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飞升腾空,最后消失在峰顶,峰顶正是白龙神庙宇所在。
我看着大家期盼的目光,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就算我说了未必有人信。只好说:“赶紧报警吧,去看看情况!”
说完赶紧沿山路跑下去,大家也醒悟过来,也都跟着一起来。到了出事地点,有的人站在急弯处朝山谷内观望,有的人在救助因追尾事故受伤的同伴,有的人在打电话报警。后续撞车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还好大多是皮外伤。只有一个人伤的挺重,而且受伤的位置更是奇怪。他的嘴不知道撞在什么地方,已经稀碎,地上还有吐出的碎牙齿,这个人我也有印象,正是在“圣母心”中大放厥词说钟乳石像“圣母肠子”的那位。
看到这里,我明白刚才所见的那位贵妇是什么身份了。
有个人怒不可止,正指责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司机:“你怎么开车的?啊?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死?废物!”
司机四目无神,看样子受到的惊吓不小。
旁边的人赶紧劝导:“行了,少说两句吧,出这样的事谁愿意啊,还是先处理现场情况吧!”
看见我们来了,尤其是看到小张,那个人顿时火冒三丈:“你们政府怎么办事的?啊?不知道这里是急拐弯吗?路敦这么矮小?还有,非要安排我们来看这个破地方,现在出了人命了,你们怎么交代?”
小张空有一肚子委屈却不敢顶撞,一个劲地赔礼道歉。
当看见我们几个,更是急火攻心,那个冲小张嚷嚷的人从车里抄出一个扳手就要抡,被身边的人赶紧拉住。虽是这样还是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有妈生没妈养的狗东西,一群丧门星,还TM敢来看热闹?”
哥几个气不过,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小张和溶洞中照相的那位赶紧站到中间,分别拉住两方的人。虽然对方出了这样的事情,情绪激动在所难免,但被人骂娘就是不爽。我一把推开小张,站到那个人面前。
压着火气说:“知道你们为什么出事吗?就是因为你们这群人的德行。看看已经烂嘴的那位,还记得你们在圣母心中说的话吗?你们以为真的没报应吗?”
一听这话,都楞了一下。这时地上的司机爬起来,惊魂甫定,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对,是,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有神仙,真有!”
说着话,朝着山上庙宇的方向直挺挺跪下身子,用头抢地,也不知道疼,脑袋都磕出血来都不停,嘴里还念叨着:“谢神仙奶奶不杀之恩,谢神仙奶奶饶我一命。”
众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有我清楚。看司机可怜,赶紧扶起来说:“放心吧,她拉你出来是觉得你命不该绝。以后多做善事,多积德。”
司机惊恐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你也看见了?”
我点点头说:“不该死的人死不了,该死的人躲不过。”
那个拿扳手的男人听出我含沙射影,当时就挣脱同伴冲过来:“你敢说我姐夫?找死呢?”
怪不得一个操性,原来是一家人。我无意诋毁死者,但看小舅子都这么嚣张跋扈,要说他们是良善之辈,我宁肯相信大东亚共荣。
他嘴里喷着粪,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骂骂咧咧地说:“小兔崽子!”
这下真把我激怒了。农村出来的人,说实话,确实对城里人有些敬畏,可能是敬畏钱,敬畏身份,也敬畏他们背后复杂的关系网。毕竟农村人的依靠的是土地和大山,土地和大山又不能替我们出头去干仗。而他们有的人依靠的是关系和权利,那可是实打实能让人寸步难行。所以我本来只是想逞一时口快,根本没想动手。
不过山里人有山里人的脾气,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既骂娘又打人,这就真忍不了。没等后面的兄弟们动手,我膝盖使劲一抬,正好顶在他裆部,那人一吃疼猫下腰,一肘子狠狠甩在他下巴上,当下咔擦一声就脱臼了。丁总他们刚扑上前,那人就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丁总上去踹了一脚,地上的那人缓缓醒过来,脑袋晕乎乎躺在地上呻吟。
被小张赶紧拉开,丁总无辜地说:“我就是看看他死了没,我们老冯家干的是杀猪卖肉的营生,我怕他一失手闹出人命。看来没事!”
此时司机回过点神,把刚才他所见的事断断续续说了一遍。大家一听,再结合我刚才说的话,都再也不敢言语了,连抬头看那个庙宇的勇气都没有,当然也没有出手收拾我的冲动,还有人甚至朝着地上迷迷糊糊的那个人小声说:“活该!”
其实司机能看到神仙并不奇怪,面临死亡的那刻,可谓是吓魂飞魄散,魂魄一时不稳确实可以看见他物。但我怎么也能看到?如果说我身为灵官,身体有了变化,为什么别的地方看不到,单单这个时候看见?除非是故意让我看见,那这又是为何?此时想起贵妇临飞走时看我的那一眼,看来是别有用意。
刚打完人,哥几个正围着我询问事情真相,警察就来了,不出意外,我们几个又被请进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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