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我就要被掐死的时候,一道黄光从我的口袋中闪出来,向小鬼孩激射出去。
那是我二叔留给我的小纸人。
小纸人扑到小鬼孩的脖子上,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一口,一股青烟冒起,小鬼孩尖叫一声缩小了,和小纸人一般大小。
小鬼孩放开我,和小纸人扭打在一起。
他们在地上翻滚着,扬起无数尘土。
看到小鬼孩受了欺负,小鬼孩的妈妈呲着牙,缩小身形向小纸人扑去。
小纸人被子母鬼一人抓住一条胳膊,按在地上。
子母鬼拼命地捶打着小纸人,小纸人“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顿时显得萎靡不振。
“快跑!快跑!”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不知道是谁在喊我,我转过身拼命地向山下跑去。
我身后传来了阵阵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我不知道谁的骨头被打断了,我没敢回头看。
一路上,我摔倒了无数次,由于是下坡路,每次我都摔的向前滚出去好远。
可是我不敢停下来,我怕子母鬼追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跑到了天心山下。
恰在这时,一辆夜班公交车开来了。
我顾不上擦掉脸上的血,拍掉身上的土,一步窜上了公交车。
司机看到我满脸血污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上了车,对着司机高声大喊起来:“快走,快走!”
在这一站,只有我一个人上车。其实不用我喊,等我上了车,司机也会开车走。
我这么喊了,司机反而向我望来,眼中满是迷惑和不解。
我真想告诉他,子母鬼正在追我,可是我知道,司机不一定会相信,反而有可能会嘲笑我。
车上的乘客也好奇地看着我。
好在这是夜班车,车上的乘客极少,稀稀拉拉只有四五个人。
我没有再催促司机,怕适得其反,拿出钱包准备投币。
找了一圈,钱包里面最小面额只有十元。
现在下车换零钱显然是找死,更何况车站附近也没有小卖部之类的商铺。
咬了咬牙,我拿出十元钱向投币口投去。
司机师傅立即阻拦我:“小伙子,你干什么?你投的是钱吗?是不是想趁着天黑浑水摸鱼啊?一块钱值得吗?”
我诧异不已,我投的怎么就不是钱了。
我拿起手中的钱一看,手中的十元钱变成了我二叔留给我的小纸人。
只是小纸人已经变了样。
我记得小纸人身上的符号是用二叔中指上的阳血写的,是鲜红色的,而且小纸人的四肢是完整的。
可是现在小纸人身上的符号变成了黑绿色,它的四肢也断了,只连着一点点。似乎风一吹,就会断掉。
我吓得手一抖,差点将小纸人扔在地上。
小纸人肯定被子母鬼打死了,我能感觉到小纸人不像以前那么有灵气了。
司机厌恶地看着我说:“你到底交不交钱啊!这么大男人连一块钱都没有吗?不交钱就下去吧!”
我将小纸人收起来,虽然它是死物,但是它刚才救了我,我不能将它胡乱的扔在地上。
我赔了个笑脸,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刚才看错了!”
现在不是和司机闹别扭的时候,既然小纸人已经死了,说不定子母鬼马上就会赶过来,到时候我可就麻烦了。
我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十元钱,向投币口投去。
没等钱放进里面,司机再次指着我不满地大吼起来:“你这个人有毛病啊!刚才拿出一个小纸人,现在又拿出来冥钞了!”
我诧异不已,我的钱包里面怎么可能装冥钞。
我低下头向手中的钱看去,我手里面捏的果然是冥钞。
这是怎么回事?我吓得冒出一头冷汗。
我打开钱包,发现里面居然放的全部是冥钞。我愣住了,我的钱包里面怎么可能放的是冥钞呢?
我来天心山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我根本没有装一张冥钞。更何况,谁没事干会将冥钞装进自己的钱包!
司机也看到了我钱包里面的冥钞。
刚开始他还嘲笑我,紧接着他的脸就变了,似乎想到了什么。
司机战战兢兢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对我说:“你……你……”
司机接连说了好几个你,最终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让我投币,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踩下去,公交车顿时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像炮弹一样向前飞射出去。
我和车上的乘客在惯性的作用下,全部向后倒去。好在之前上车的乘客都坐在座位上,没有磕碰到,只是闪了一下。
我却向后倒飞出去,我的钱包从我的手中飞起,撞在了车顶上,里面的冥币就像天女散花一样纷纷洒落,掉在了车上面。
车上的乘客看到散落的冥币,一个个面色大变,惊恐无比地看向我。
我从车上爬起来,抓住车内的铁柱子,埋怨地说:“怎么开车呢?”
司机双唇打颤,战战兢兢地说:“我开慢点!我开慢点!”
看到司机吓得脸色煞白,我知道他肯定把我当成了鬼。
车上的乘客同样吓得战战兢兢,一个个低着头,都不敢看我。
我有点哭笑不得,看来车上的乘客都把我当成鬼了。
看着散落在车上的冥币,我不知道该捡起来,还是不该捡起来。
如果捡起来,车上的乘客和司机肯定将我当成了鬼。
如果不捡起来,车上洒满了冥币,实在是太吓人了,我都感觉有点瘆的慌。
犹豫了一会儿,我觉得还是捡起来好。
我弯下腰,将一张张冥币从车上捡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在手里。
当我准备将冥币放进钱包的时候,觉得十分不吉利,哪有活人的钱包装冥币,实在是有点瘆的慌。
我走到窗前,将冥币扔出了窗外,窗外风大,再加上正在开车,冥币顺着风漫天飞舞起来,像极了送葬时向天空撒钱的场景,处处透着阴森。
我坐到公交车靠前的位置上,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子母鬼。
公交车开到了下一站,站台上有两个人在等车,是一对母子。
我扫了一眼,原本想掉过头看别处,却发现这一对母子居然是子母鬼。
小鬼孩拉着妈妈的手,歪着脖子看着我,咧开嘴对我笑,那排漆黑的牙齿上还沾着丝丝血迹。
小鬼孩妈妈表情木然,眼神空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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