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兴园,方腊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回到房间,方夫人便迎了上来,急道:“相公,怎么办?玲儿虽说武功不错,可是她从未单独出过远门……”
方腊眉头一皱,下午他便收到了方玲出走的消息,他自知方玲自小就是娇生惯养,受不得苦,以为她走不了多远便会折返,当时也没在意。但如今看来,这丫头的性子要比他想的强多了。
这般想着,再见自己这结发妻子两眼血丝,不由惭愧起来,宽慰道:“无妨,浙西附近都是我教势力,不会有人瞎了眼招惹她的!”话虽这么说,但他心中却是有些忧心忡忡起来,这一夜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
却说方玲兴冲冲的循着皇甫殇足迹追去,没想到转了一天,一路上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找到。等夜色渐沉之后,她更是又累又饿,跟着皇甫殇去私奔的心思也淡了。
但她从未独自走过这么远的地方,不觉之中已经迷失了方向,慌乱心急之下,只能眼泪兮兮的继续顺着皇甫殇二人的行踪跟去。
……
皇甫殇离去之后,琉璃一老老实实的遵循他的叮嘱藏在里屋里面,但时间一长,人便开始着急起来。
她也明白,此时若是这般胡乱的离开反而更糟。心思不宁之下,她便开始围着屋子当中的一尊巨型的破旧大佛像渡着步子转了起来。累了,便或倚或托,靠着佛像休息一下。
不料当她用手托在佛像后背之时,机缘之下碰到了上面的一处机关,佛像的后背出现了一道暗门。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一时间,她虽然心中好奇,但也不想进去冒险查看。
便在这时,破庙的门外传来一阵陌生的谈笑之声。
琉璃记得皇甫殇的吩咐,来不及多想,藏入了暗门当中。
进来才知道,这大佛腹中空室,竟然宛然一个小天地。
琉璃藏在里面,黑漆漆的开始一阵摸索,转身之际,忽地摸在了一块微凸之处,下意识的便按了下去。
很快,那从中分开的暗门又合而为一。
琉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踏实了起来。摸了一把手上的泥土,便听到破门已被打开,走进了一伙人。
她听得分明,来者应该是五个人,个个中气十足,显是身怀武艺。
当下,她也不敢乱动,静静的呆在那里,将耳朵贴着佛像,打探着这帮人的来历。
——
这一行人进了庙里,就点燃了一堆篝火,围在一起说笑了起来。
琉璃听了片刻,仍是一头雾水,不知这帮人是何来历。她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通过细心分辨,已经将众人的实力摸了个大概。这帮人中,以那个被称作“公子爷”的人武功最盛,实力似乎不在她之下。
琉璃心中大惊,不想在这荒山野岭居然还能碰上如此高手。当下更是小心,耐心的探听了起来。
几人说着说着,似乎说到了什么私秘,忽然停了下来。
只听那被称作“公子爷”的男子笑道:“无妨,有话便讲,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一中年汉子却是说道:“非也非也,就算都是自家之人,有些话也不能直说。”
另一个青年却是问道:“有什么话连自家人都不能说?”
中年汉子笑道:“比如说,公冶二哥上个月曾拖着我去那百花阁风流销魂,此事便不能说于你们知道。”
“哼!”那被称作公冶二哥的人哼哼一声,其余人却是哄然一笑。
“公子爷”笑罢,正色道:“好了,包三哥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中年汉子这才正色说道:“公子这次夺了南武林第一俊杰的称号,自然是好,但……大事为重,个人武力在好,也不是一方势力的对手。”
一直极少出声的那人听了,也插嘴说道:“公子爷肯定知道,这一带的摩尼教声势极大,但却不知道他们的教主方腊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如此实力,却是默默无闻……”
“……”公子爷沉默片刻,这才说道:“看来这方腊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却是我这段时间有些得意忘形了。此时,我们也该行动起来了。这次西夏一品堂堂主赫连铁树出使大宋,会面之地却是选在了无锡,肯定有什么猫腻,但不管他们有何诡计,这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就在这时,破庙的门被推了开来。
众人抬眼一看,发现乃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姑娘,梳着清新的随云髻,满头青丝随风卷摆,飘逸灵动,令人眼前一亮。但此时这姑娘却是泪眼汪汪,显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给人一种柔弱娇憨的观感。
在一片肃杀之中,突然见到这样一位邻家小妹,众人顿时怔住了。
这少女正是一路跟着皇甫殇脚步循来的方玲,此时看着一屋子狞目横眉的江湖豪杰也是一阵发怔。
好在那位“公子爷”倒是生的面如冠玉,儒雅潇洒,让她稍稍有些放松下来,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咳嗽一声,轻声问道:“麻……麻烦各位,请问……请问在哪里能找到皇甫殇?”
“皇甫殇?”公子爷与另外一位青年面面相觑,这名字怎地如此耳熟,心下都是疑虑重重。
原来这几人正是日前名声大噪的姑苏慕容一伙人,那“公子爷”正是慕容复,另外的一位青年就是风波恶。
此时距离皇甫殇落入悬崖已经过去快四年了。
四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慕容博诈死之后,他们更是忙着重振慕容家的威风,当年那个被他们逼入悬崖的小鬼,早就抛在了脑后。
但护国神剑的遗失一直都是慕容复的痛,很快,他便想到了当年那个使着一手周公剑法的少年。
“难道这人没死?怎么可能!”慕容复忍不住惊呼一声。
风波恶这时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心下忐忑。那次事情之后,他为人处世已经收敛了许多,虽然一谈起比武还是一阵疯,但遇事却是变得稳重多了。
邓百川、公冶乾和包不同见他两人神情古怪,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姑娘顿时起了莫测高深之感。
慕容复自负才貌、武功、家世、门第,都是当世一流人选。从小便以“开国英主”“王霸雄才”来要求自己。但这种巨大的压力,又使他成了一个极其缺乏自信的人,说话做事总要往圣帝贤王、英才良将上靠,比如平原君、信陵君们的礼贤下士,乃至韩信的忍辱负重,他就很乐意效仿;但如果是碰上那些能力和人格足够强大的武林同道,他便觉得自己“人中龙凤”、“众星捧月”的形象受到了威胁,本能地警惕起来,甚至是不折手段的去诋毁、毁灭。
当年的皇甫殇就是让他心生妒忌的人,此时听闻这人貌似还活着世上,他心中就是一紧,眼神一冷,转身却是向方玲拱手道:“在下姑苏慕容复,不知姑娘是……”
“我叫方玲,喂?你倒是说有没有见过皇甫殇呀?”此时慕容复刚刚扬名,方玲又不行走江湖,自然没听过他的名声,但一见他温文尔雅,也不在害怕,娇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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