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一民和谢梅面面相觑,王汉忙问:“应该可以查到这个车的车主吧?”
胖警察点头:“车主是滨海市的,但手机没有人接。我们会继续跟进。”
王汉忙看向老爸。
该问的都问了,接下来该您和大伯母拿主意了,也免得大伯母误会自己想要插手果园。
“嫂子。”王一民会意,肃容看向脸现惶恐的谢梅:“我刚才和哥商量过,他愿意去县里。我也跟人民医院的刘杨打了电话,只要今天晚上能赶到,有单独的病房,你看呢?”
王汉眼睛一亮。
刘杨是老爸高中的死党,也是老爸在石昆县唯一能肝胆相照的朋友,就在县人民医院外科当主治医生。
大伯王一民的腿属于外伤,正好归刘杨负责,有熟人好办事啊!
一边的谢梅苦笑,颓然:“你决定吧。”
丈夫这一次的车祸来得太突然,让谢梅没有半点思想准备,心灵上遭受了极大的打击,眼下心力憔悴,六神无主,本来就苍老的面孔更加无神,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王一民只是不擅与人套近乎,但毕竟做了十年的副科长,决断力还是有的,立刻拍板:“那等下就你和我一起送哥和伤者去县里。”
说到这里,王一民又对王汉道:“汉儿,你大伯还有一趟货要明天上午送,你今晚和你姐留下来,明天早上雇辆车送货了再来医院。”
做为家中长女,王琴琴平时也帮着父亲处理果园的事,已经相当老练。
“行!”果园的送货是项力气活,而且堂姐晚上一个人守在家里也挺危险,王汉便痛快地应下:“地址和联系电话呢?租一辆车大概要多少钱?”
谢梅揉揉有些疲惫的脑门,凄然地道:“送货地址和电话问你姐,租车的司机她也认得,租车费可以先欠着回头再结。”
不用自己垫钱,自己就是一个苦力外加镇场?
那就更好办了。
王汉心里一松,又重新给胖瘦两警察加菜添酒,务必把两人哄好。
等大家吃饱,夕阳已完全落山,周围一片漆黑。
很快,在胖瘦两名警察的督促下,转院手续只用了短短一刻钟就办好了,救护车也准备就续,王汉便看着老爸和伯母、堂妹陪着大伯和那依然昏迷的富家公子,在胖瘦两警察的“押送”下登上救护车迅速驶离龙寨乡卫生院。
直到看不见救护车的影子了,留下来的王琴琴才歉然地用那依然红肿的眼睛看着王汉:“阿汉,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你不要担忧。”王汉很认真地安慰她:“刘叔叔的医术很好,大伯一定不会有事。”
王琴琴勉强笑笑,走向停在卫生院停车场里的电动车:“我们回家吧!”
王汉唯恐她心神不定,会在路上出事,忙道:“姐,我来开吧,你坐后面。”
王琴琴苦笑着将车钥匙丢给他,等他骑上车,坐好,自己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一抬腿,跨坐在了车后面。
王汉感觉车身微微一沉,两边肩膀已被堂姐紧紧地抓住。
知道堂姐这是因为大伯的车祸而心有余悸,想想大伯的车是在从县城回来的路上,过了卫生院有数里地之后才出的车祸,王汉便温言道:“不怕了,坐稳,我现在开车。等下经过车祸的地方,你记得提醒我。”
“嗯!”王琴琴没有说话,只僵硬地地应了一声,抓他肩膀的双手更加用力了。
王汉赶紧一旋电动车把的油门,缓缓开出了这座依然沉寂的卫生院,速度只开到25码,在乡村公路上算慢的。
漆黑的公路蜿蜒如蛇,又窄,又险,王汉虽然在大二时就考过了小货车的驾照,每年暑假也会帮大伯送送货,但那都是白天,晚上开车,今天还是头一遭,一路极为小心。
乡村的酷夏夜晚远比城市里凉爽,路边时不时响起几声蛙叫,在这漆黑的夜晚,更凭添了几分寂静。呼呼的晚风吹着脸庞,极为舒服,空气也相当清新。
本来想留在县城操作企鹅农场来赚钱的王汉又有些动摇了。
要不,还是先呆在果园里,把这个夏天渡过了再回城
何况,大伯现在这情况,也需要自己搭把手!
突然,王汉感觉右肩一紧,身后堂姐已急呼:“就是这里!我爸就是在这里出的事!”
王汉赶紧刹车,停下,等堂姐也下了车,他便将电动车在狭窄的路边停好,再打开手机上的强光电筒,在这个急弯的事故现场仔细照了起来。
乡村的公路,大多是一边靠丘陵,一边靠农田或者田埂,这段狭窄得仅容两车同时并行的水泥路便是左边靠山,右边靠着杂草微生的田埂。
因为才发生车祸,原本的田埂已经有大片的凹陷和拖痕,估计就是大伯那辆小货车侧翻后压出来的,连水泥路的边缘都塌陷了少许。
而左侧的山体同样有一个地方被撞得泥土塌陷,王汉甚至在地上那被压断了的杂草中看到了少许的深褐色液体,搞不好是那个“木乃伊”公子流出的鲜血。
虽然现在,侧翻的大货车和出事的路虎车都被交警队拖走了,但看这路面的痕迹,王汉就可以想像出下午时撞车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没有死人,真的是万幸!
否则,以路虎的价值,如果对方不依不扰,大伯一家以后就真的是看不到希望了!
“咦,这是什么?”突然,强光手电筒的光晕扫过了一个微微发黄的东西,王汉目光一凝,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很快,当看清了这个东西之后,王汉心里一动。
是条死鱼!
但不是普通的食鱼,反而是那种观赏性的金鱼,头大,眼鼓,身体颜色十分绚丽。
鱼身还没有他的半个手掌大,表面已经有些腐烂。鱼鳞有些破损,沾有少许的草屑末。
如果是普通的食鱼如鲤鱼、鲫鱼之类的,王汉也就随手丢了,但居然是条观赏性金鱼,而且看样子腐烂的程度像是今天才死的。
“不会是从那个路虎车的后备箱里飞出来的吧?”
王汉自动脑补,也多了个心眼,从脚边找了几片略宽的树叶把死鱼包起,托在手上,走回电动车旁,将它放进后备箱中。
“你手里是什么?”一直守在电动车旁的王琴琴隐约看到他手里有东西,顿时疑惑地问。
“有点发现,回去再说。”王汉简短地道,重新骑上电动车,示意堂姐坐上来。
王琴琴愣了一愣,随后不再追根究底,乖乖地重新跨坐在他的身后,重新抱紧了他。
堂姐弟俩一路无言地骑回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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