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不仅面积大,空间高,装饰华丽,其气势更比得上宫内的殿宇。中央六根沥粉廊柱直上屋顶,天花布满纹雕,中央的藻井是二龙争珠立体浮雕。其他家具、挂饰均非常讲究。此时堂内摆设了近三十个席位,又聚了数十名宾客,仍没有予人挤迫的感觉。能被安排到内堂的宾客若非是长安最有头脸的人物,就是像杨广的使臣那类身份不一般的外来客人,不够斤两的只能在其他两堂参宴。
独孤凤换了男装,在独孤家年轻一辈的子孙之中如众星捧月一般,潇洒从容,卓尔不群,吸引着在场中人目光。独孤峰与独孤开元只瞥了他们一眼独孤凤一眼,脸上微微一怔,旋又恢复正常,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倒是独孤霸看到独孤凤虽然愣了一下,倒是笑着和独孤凤打了个招呼。
独孤家和独孤凤同一辈的年轻人倒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独孤云十分的好奇,他们小时候也听过一些独孤云的事迹,不过长大后却都没有见过独孤云。今天看到这位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哥,都好奇的过来攀谈。
独孤凤既然有心扮作独孤云出场,自然要将这场戏演好,因此收起自己的不耐烦,拿出前世的性子,随意的应付着这些兄弟姐妹。
大厅的正宗有一队十八人的女妓,均头梳低螺髻,窄袖上衣,束衣裙,披巾,分叁排站立演奏。从箜篌、琵琶、横笛、腰鼓、贝等传送出回响全场的欢乐悠扬音韵。
寿宴开席,尤楚红在独孤馨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在主位上坐下,不过当看到尤楚红年轻的面容时,都大吃一惊,不过在场的都是大有身份的人,虽然心里吃惊却不会面上露出来。只是稍稍的顿了一下,众宾客一起起立为这位老寿星祝寿,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不过,有心人还是从尤楚红的面容改变中,猜测到这位尤老夫人只怕不但哮喘病好了,显然武功还有大进,不然也不会出现恢复青春的景象。
众人祝寿之后,独孤峰长身而起,欣然举杯道:“今天是我母亲九十大寿的日子,难得各位贵宾大驾光临,其中更不乏远自千里而来的好友,令在下备受荣宠,谨借一水酒,聊表敬谢各位的心意。”
众人纷纷起立回敬,气氛登时热烈起来,恭维与斗酒之声不绝於耳。
好一会後众人才坐回原位。
独孤峰微笑道:“在菜肴上桌前,先送给各位贵宾一点惊喜,有请尚秀芳小姐。”
众人一齐哗然叫好声中,乐队起劲地吹奏起来,厅内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尚秀芳与独孤云的故事已经天下闻名,尚秀芳前日已经住进西寄园的消息更是瞒不过这些消息灵通之辈。因此众人对于尚秀芳的出场演出,早已经期盼已久了。
而一些年轻的贵公子更是目射奇光,聚精会神的等待这闻名天下的才女出场献艺。尚秀芳花落独孤家,只怕以后登台献艺的机会越来越少,说不定眼前这场就会是最后一场,众人不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尚秀芳甫一登场,登时令在场的美女失去点颜色。若论容光艳态,跟随父辈而来的各家贵女是各有特色,颇难判别高下,可是尚秀芳那种别具一格的风韵仪态,却顿时把诸女比了下去。
十数多名歌舞伎在尚秀芳的领导下从两侧的后门中彩蝶般飘出来,在悠扬的鼓乐声中,载歌载舞。歌舞中的尚秀芳份外迷人,在众多歌舞伎的衬托下,尤能显得她出众的曼妙姿态。众女和唱下,她轻歌曼舞,声音甜美,自有一番说不出的动人的韵味。
只见裙裾翻滚,长袖飘荡,尚秀芳婉转动人的歌声,尽情的展露着能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艳色舞姿,大厅中几乎人人听得如痴如醉,难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表现不堪的更是目射奇光,似恨不得骨嘟一声把这活色生香的佳人一口吞掉。
只听尚秀芳领唱道:
花萼楼前雨露新,长安城里太平人。
龙衔火树千重焰,鸡踏莲花万岁春。
帝宫叁五戏春台,行雨流风莫妒来。
西域灯轮千影树,东华金阙万重开。
一曲既罢,灯火倏暗,忽然众女手上变戏法般多出一盏彩灯,霞光耀射中百灯齐舞,在大堂的空间变化出千万种由灯火舞动轨迹所编织出来的图案,人人看得目不暇给,叹为观止。
当厅堂灯火重明时,众舞伎已从来路退出厅堂外。
喝采声震天响起。
苏威边鼓掌,边向尚秀芳道:“秀芳大家这场舞曲,确是精采绝伦,教人佩服。”
尚秀芳此时已经入席,翩然坐在独孤凤身侧,亲昵的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听的苏威的赞扬,尚秀芳连忙谦让。
苏威有笑着向独孤开元道:“开元老弟好福气呀!家有麒麟儿,真是羡煞旁人。只怕以后,我们都再也没机会看到这样的歌舞了。”
独孤开元看着一声男装,英姿飒爽,颇有祖父遗风的独孤凤,不禁暗叹了口气,尚是首次如杨氏一般感慨独孤凤不是男孩。见得苏威举杯相邀,忙收敛心思,回敬了一杯。
独孤凤此番以独孤云的身份出场,不过是为了向外人宣示独孤云的存在而已,毕竟身为男子,在祖母寿宴时不出现,实在是说不过去,反倒是女子对这种公开宴会,出不出席,全看自己的意愿。
独孤凤握着尚秀芳的玉手道:“刚刚看了秀芳的舞蹈,我很嫉妒呢!”
尚秀芳轻轻瞥了她一眼,掩口轻笑道:“凤姐姐就算不用换上女装,上前一舞,也能倾倒众生,该是秀芳嫉妒你才是。”
独孤凤拉着尚秀芳的手,笑道:“我当然不是在嫉妒你得舞蹈。我不喜欢别人看秀芳你的眼神,以后秀芳妹妹只跳舞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尚秀芳微感愕然,俏脸一热,白他一眼低声道:“难道云郎还想金屋藏娇不成!”
独孤凤微笑道:“若得秀芳,金屋又算得了什么。”
独孤凤和尚秀芳笑语嫣然,一副琴瑟相得,旁若无人的模样,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人。
宴会中歌舞升平,气氛热烈,自然没有小说中长见的不开眼之辈前来捣乱。等到宾客散尽之后,独孤家的重要人物却没有散开,而是聚集在一起,另有要事商议。如独孤家这样的大家族,平时家族成员分散在各地,少有聚首之时,如今正好借着尤楚红的九十大寿,全家人聚在一起的契机,共同商讨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独孤凤见了父亲独孤开元,笑着拜道:“见过父亲大人。”
独孤开元深深的看了独孤凤一眼,叹气道:“凤儿已经长大了!”
独孤凤笑道:“长大了才好为父亲你分忧嘛!”对于独孤开元这个父亲,独孤凤并不算太亲近,这主要是因为她这一世身为女儿身,本能的对男人比较排斥,哪怕是父亲也是一样。而独孤开元是那种少有的声望不错的官僚,作风正派,修养良好,虽然没有特别出众的才华,但是胜在勤恳认真,于仕途上倒也还算顺利。而在家中时也和普通的士大夫差不多,对于内宅之事并无过多关注,因此和独孤凤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不过独孤凤喜欢这个父亲的一点就是独孤开元对她十分的宽容,她小时候闹脾气不知道惹出多少麻烦,母亲奈何不得她时,前去找父亲告状,独孤开元都是一笑置之。因此,独孤凤对父亲还是十分的尊重。
独孤开元看着即便换回女装仍然不减英武之气的女儿,心中感叹不已。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十分不简单,小小年纪时就颇为有主意,不但诗才敏捷,还懂得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独孤开元虽然外表木讷,但是内心并不是保守之人,再加上当时多年膝下无子,就顺着独孤凤的性子将她当做男孩子养,聊以自*慰,倒是没想过放任独孤凤捣鼓还真弄出了不少成果。如今再看独孤凤取得的成就,让他不禁感叹不已。
两人错开一个肩身,走向举办内宴的后堂,独孤开元轻声道:“今晚可能有一些事情,凤儿你要小心应付。”
独孤凤点点头,微笑道:“父亲放心,我明白的。”
独孤开元见独孤凤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亦笑了笑道:“父亲明白,凤儿你自小就有主意,别人也左右不了你。不过今日在左的都是你的叔伯长辈,你言语上注意些就是了,不要给人又告到老太太哪里。”
独孤凤听的不禁一笑,自己老爹的意思很明白,这种场合,因为出席的都是他的长辈,只要注意下言辞就行了,至于实际的利益,随她的意思。这就是表示对她的行为的支持。独孤凤心下一宽,说句实话,独孤家中只要不是父母和奶奶这些亲近的人,独孤凤并不怎么在乎,对他们的意见一向是自动忽略,才懒得理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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