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墨色的虚空当中,昂然的王者手持着明亮的神剑,高声宣告道:
“抬头仰视吧,天地初开,洪荒世界!”
恐怖的魔力蜂拥而起,原本就已经足够骇人听闻的力量在剑界这样一整个超凡世界的支撑之下几乎是获得了质上的巨大改变,墨色的虚空宇宙为之撕裂,那一个个足以令得寻常半神强者瞬间泯灭的巨大剑意星辰在痛苦地战栗着,庞大的魔力之束震撼着宇宙的法则,奔涌而出,吉尔伽美什将手中宝剑高傲地举起,并没有斩下,但是却也根本不需要任何劈斩,被乖离剑的刃锋所斩裂的,根本不会仅仅局限于所谓的‘敌人’!
——虚空在不断地崩裂,如同是世界末日一般露出了更为狰狞可怖的黑色深渊,黑暗的颜色,阴沉的风从深渊深处吹出,崩裂的虚空不住地湮灭。
龟裂从遥远的地平面一直扩伸到了虚空之上,使空间扭曲,大气上流,伴着逆卷的狂风将周围的一切都吹向了虚无的尽头。无论是剑意形成,还是组成了这个剑意世界的最基础力量,全部都在吉尔伽美什这种恐怖的力量之下尽数泯灭为了最本质的粒子,随即被虚空湮灭为虚无。
英雄王所持的乖离剑——那一击所刺穿的不仅是虚空,而是包含天际在内的整个世界。它的攻击,已经不能用命中与否、威力如何来形容了。星辰,剑意,剑域,时间——以被斩断的空间为凭依的一切一切,都被卷入了通往虚无的漩涡之中,消失殆尽。
一剑挥落之前,森罗万象不过是毫无意义的一团混沌——
一剑挥落之后,新的法则分出了天、海和大地。
开天辟地的激荡之力奔流而出,在剑界意识的支撑之下,这早已超出了宝具的范畴。有形无形的森罗万象都在这无与伦比的力量下分崩离析。天空坠落、大地崩裂,一切归于虚无。在无尽的黑夜中,只有吉尔伽美什的乖离剑灿然生辉。它的光芒,正如照亮新生世界的开辟之星,堂堂宣告着破灭的终结。
而在这道象征着破灭的明亮光芒之下,那几乎是将陈飞和吉尔伽美什一同吞噬了进去的恐怖剑域世界,缓缓崩散,消失不见。阳光重新照射入了这近乎于是一片黑暗与死寂的世界当中,原本化作了剑意笼罩了那一圈星辰光辉当中的天河剑圣重现在了陈飞的眼前,青袍之上的面庞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剑域,被破了!
嗡嗡嗡~
身形狼狈,气息更是孱弱了不止一筹的天河剑圣出现在了陈飞双目之前,几乎是本能的,暗金色宝具之上光辉瞬间大作,身形扭腰横斩,如水一般的剑光朝着天河剑圣斩去,而后者似乎是正在震惊在自己的剑域被破这样一个几乎是难以接受的现实当中,竟然是不曾躲避,生生被陈飞的这一道剑气在脸庞之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剑痕,猩红的鲜血沿着脸庞滑下,将那张陈飞极为熟悉的面庞生生渲染出了几分狰狞的神色!
“吉尔伽美什!出手!”
眼前那出乎与意料的战果令得陈飞的双眸当中一抹精光闪过,掌中长剑轻吟,随即在一声高呼当中朝着天河剑圣的方向狠狠地斩下,长剑破空,狠狠地斩落了下去,但是却不曾有着利刃入体的感觉,一柄粗狂的长剑挡在了陈飞剑下,虽说剑锋还在不住地颤抖着,但是确实是已经将之挡了下来,可是即便是如此,天河剑圣也很明显到了极限的程度,以吉尔伽美什此时展现出来的实力,只需要一剑下去。。。所有的故事,所有的痛苦。。。
就将全部终结。
只是可惜,吉尔伽美什终结没有出剑。
心中急躁,陈飞以剑为轴直接转换到了天河剑圣身后,右掌化拳,孽龙狂呼,恐怖的拳劲在一瞬间便是全部都倾泻到了天河剑圣的脊背之上,那与陈飞一般无二的面庞瞬间煞白,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直接翻滚着飞速退去。而此时的陈飞却是不曾加速追击而去,反而是身形瞬间倒转,朝着原地看去。
随即他的脸色便是瞬间大变,暗金色的瞳孔直接收缩到了一点——
在他身前,刚刚毁天灭地,几乎是可以算是陈飞所看到过的最强者的吉尔伽美什正在抱肩而立,面庞五官依旧俊美无暇,神情依旧傲慢而睥睨,只是。。。这位王者的身躯却是已经缓缓地开始消散了。
并不是在圣杯战争之时作为从者之躯的魔力身躯的消散,而是。。。作为最古之王的吉尔伽美什的消散!
“吉尔伽美什。。。你这是。。。”
陈飞感到自己的喉咙处都有些沙哑了起来——眼前的王者这般消散的模样,对于以传说为生存依据的吉尔伽美什而言,无异于是陨落!
“这,怎么会?!”
“好了!不要婆婆妈妈的,assassin!”
似乎是极为厌恶陈飞此时这有些软弱的模样,吉尔伽美什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极为不耐地说道:“作为本王认可的战士,你怎么可以有如此软弱的模样!assassin!陈飞!你前路之上的障碍已经彻底被本王所扫清,剩下的,assassin啊。。。将敌人的首级作为礼物献给我吧!”
随着他依旧傲慢随意的声音,那宛若是上天艺术品的修长身躯已经消散了九成九,伴随着最后一句低语的回荡,这位傲慢的王者彻底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当中——
“陈飞,她和你的约定,恐怕要失约了。”
吉尔伽美什的话音落下,令得陈飞的心脏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探出了意识,闪电般地蔓延到了剑界的位置。。。但是,原本只要他出现便是极为开心地出现的阿赖耶识,这一番却是再也不曾出现!
巨大的空洞感再一次袭击了陈飞的心脏——
他的战友,又一次逝去了。
两位!
“小心,陈飞!”
正在这时,一声慌乱的声音传来,令得陈飞茫然空洞的双目当中闪现出了一抹光辉——这是苏的声音,双目微转,在天际当中,赤发火瞳的少女伴随着时间的气息快速靠近着,如画般的容颜之上满是焦急慌乱之色,令得陈飞陷入空洞当中的意识当中突兀地浮现出了一丝不安。
只是可惜,有些迟了!
嗤拉~
剑刃入体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令得陈飞的身体猛地一颤,在他胸口处,一柄古朴粗狂的骨质长剑透胸而过,粘稠的鲜血沿着锋利的剑刃缓缓滑下——
龙脊剑。
那持剑的是。。。天河剑圣!
本能的躲闪令得这一柄剑并不曾穿透了陈飞的心脏,而剑刃之上附带的剑气却也难以将陈飞的内脏彻底绞碎,但是这样的伤势即便是对于陈飞这样级数的高手同样算得极为惨重的重伤!如此的模样清晰地映照在了在场所有的强者意识当中——一方最强者的重创,甚至于是死亡,令得所有人的神色都是为之一紧,肃杀的气氛缓缓凝重,但却并不曾消失,反而是如同凝聚成了冰川的水汽一般,变得更为凝重而死寂。
啪嗒~
而就是在这种死寂当中,一声轻响却是清晰无比地响彻在了每一个人的耳边,陈飞的头颅依旧是低垂,但是他的右手却是已经不知在何时轻轻搭在了穿过他胸膛的龙脊剑,手腕处一圈圈锋利的微型剑阵无声浮现,一个个连串了起来,粗粗数去竟然是已经有了数千之数!数千的微型剑阵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最强的杀伤,堪称是如同山河倒流的恐怖气魄瞬间灌注入了龙脊剑当中,随即透过龙皇脊骨这样极为顶级的剑身狠狠地斩向了握剑之人。
天河剑圣!
撕拉~
一声极为清晰的脆响声中,同时极为温润的液体溅射到了陈飞的背上,但是那却不是属于他的血液,手腕动力直接将贯穿了自己胸膛的龙脊剑拔出,殷红的鲜血还不曾落下便是被剑气所直接绞碎,浑身破碎的墨色战铠,其上殷红血色缓缓流淌,但是面容却是极度肃杀冰冷,陈飞便是以如此的模样转身,暗金色的双瞳扫视了那面色苍白的青袍男子,以及那被剑阵之力所直接绞碎的右手。
很显然,对方明显不曾是料到陈飞竟是可以如此决绝!
“天河剑圣?神王?”
转身看着那捂着自己的手掌,面色煞白但却依旧冰冷的天河剑圣,陈飞的双眸缓缓眯起,一道森寒的杀气从他的暗金色双瞳当中一闪而过——
这,就是天河剑圣啊。。。
所谓神王!
一切悲怆的起始!
万年前被神族联军所直接屠戮的人族主城当中万千无辜百姓,死在了绞肉机般战场之上的人族英灵,在漫长的岁月当中被当做是牛羊般气压屠戮的人族平民,深渊当中散落的人族血液。。。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悲怆,全部都是由于眼前这个与自己拥有一般无二面庞的男人,所谓神王!
“该结束了!”
陈飞肃立,掌中源自于是天河剑圣的龙脊剑剑锋微扬,森寒如同獠牙般直指对面同样傲然肃立的青袍男子,手腕微微一震,无穷无尽的恐怖剑意从他的身躯当中蜂拥而出,剑与剑相互交错,或是阴阳逆转,或是生死相携,无数的剑意相互组合形成了一个个异常玄奥的剑阵模样,而这些神秘的剑阵更是一个个相互叠加,形成了一个几乎是遮蔽了整个天宇的恐怖剑阵,剑阵边缘缓缓旋转着,阵阵足以是毁天灭地的力量波动就在这旋转啊的动作当中清晰无比地泄露在了每一个人的感知当中。
大恐怖,大畏惧,直面着生死的巨大恐慌根本就是在一个瞬间当中便是彻底笼罩了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敌我!皇甫文成握剑的手掌再难沉静,俊雅的僧人掌中的念珠刹那崩溃,身形拘偻的老者抚着下颔白须,颔首微笑。
而在这无比恐怖的剑阵正中央下方,陈飞手中的长剑剑锋已经是紧紧地逼近在了对面的‘自己’的喉咙处,双目当中满是森寒的杀机,但是他却还是忍住了胸膛当中沸腾的杀意,缓缓开口问道:“。。。为什么?你是天河剑圣,你也是昊远尊者。。。你在诸天万界当中已经是有着足够的地位与力量,你为什么还有这样做?你。。。也是人族啊~为什么要对我人族下手!为什么!为什么!”
几乎按捺不住的杀意在暴怒当中越发沸腾了起来,陈飞手中的长剑都是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向前,在天河剑圣洁白的喉咙处点出一点殷红的痕迹,但是面对着明显处于极度暴怒神色当中的陈飞,天河剑圣却是漫步在乎地微微一笑,虽说是面容五官与陈飞一般无二,但是却不得不说此时他笑起来却是自有一番气度,潇洒不羁的神色展露无疑,淡淡笑道:
“这个问题。。。如果我说是因为宿命,你会信吗?”
“宿命。。。我不相信,以你的剑术境界,因果法则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丝毫都威胁不到你才是。。。既无因果,又何来宿命之说!”
陈飞眉头微皱,根本就一点都没有相信天河剑圣的话,而就在此时,一声轻响在他身边响起,暗金色的双瞳微微一转,白发白瞳的少女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身形看起来却是有几分难掩的狼狈之色,只是这丝丝狼狈之色在她身前那几乎是已经快要失去气息的黑发女子映衬之下却是无比地完好。
夜!
很显然,关于剑之君主与死生之主两者正面战斗能力究竟是谁更强一些的问题,夜已经用最为简单而且直接的方式得出了结论!
“陈飞,你没事吧~”
在此时,赤发火瞳的少女也已经是落在了地面之上,赤色的眸子极为紧张地看着陈飞的伤口,手中的时间法则缓缓展开落在了陈飞的胸膛伤口之上,那狰狞的伤口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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