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的小铺自从他老爹王天手中接过来之后,算一算,也有三二年之久了。就这三二年里,安九还不曾修葺过一次。
那怕是小小的一次,也没有过。
“修什么修,都破旧成这个样子了。”
每次宋碧玉在安九面前说起修葺的事时,安九都这样把宋碧玉的诉求,一言打发了。
“要是塌了,怎么办?”
宋碧玉每次与安九说这事时,都忧心重重的。
不过,安九就看得却是不值一提。
“塌了,就塌了。塌了好。”安九瘦黑的手臂往空中一划,“塌了,我就盖新的!”
“盖,盖!”宋碧玉一听这话,就起火,她用手狠狠的戳了一戳安九,“你拿什么去盖?我画个耳朵在墙壁上听着,看它真的塌了,你拿什么去盖!”
宋碧玉在求安九未果的际遇下,也曾拿条木棍,把小铺七穿八漏的瓦片划拉划拉一下,不至于它一遇上雨天,就真的塌下来。
“接,接!”宋碧玉拿着小铺里桶啊盆啊的,接得了这的,接不了那的,越看越多漏水的。
多得,她都接应不暇了。
安九呢?
他躺在条凳上,双手枕着头,支着两条腿悠哉悠哉的。
雨水初初从屋顶漏下时,宋碧玉还满怀激情的去接,去忙。
可她看到,小铺的漏水,不是一处两处的问题,而是成了个水帘洞的事实。
她就来火了。
尤其,她在忙碌中,看到安九的那个悠然姿态。
宋碧玉发牢骚中,一脚踢向了一个放在她脚边的盘子。
那盘子,才放下,就接了一大碗水平咧!
盘子在宋碧玉的脚下,被踢得叮咣作响。还打着旋,飞到安九躺着的条凳的凳脚下,又反弹回来。
安九也被宋碧玉的这一举动,吓了跳。
他忙不迭的从凳子上放下脚,拢回手,并且一跃而起,跳离了凳子。
“你这是干什么!”
安九对宋碧玉喝问。
宋碧玉不理安九,盘子又弹回到她脚边了。
雨水不停的往下滴,她不得不重新拿起盘子接那嘀嗒不断的水滴。
安九看着四处漏水的小铺的,又看到宋碧玉正重新的拿起盘子接漏水,也不再说什么了。
“哎!”安九抬头看了一眼屋顶,“得打理打理了。”
可怎么打理呢?
安九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早就想把小铺拆了。
安九的小铺,在村中,算来也有些时日了。
先是草盖的,后是油毡纸,再就是现在的泥砖结构的样子。
本来,盖了瓦的屋子,是没什么问题的。
问题是小铺的后背长了棵荔枝树。
这棵长在小铺背后的荔枝树,在小铺刚开张时,还是棵纤纤小苗。
可到现在,它已长高了,长大了。
起初,它还荫在小铺的屋荫之下,而现在,随着年月的增长,它竟在不知不觉间,伸到小铺的屋顶上来了。
远远望去,整个小铺,就笼罩在那棵随着年月疯长的荔枝树下。
也因有了这棵荔枝树,小铺才在盛夏之下,不至于热不可耐。
也正是这棵荔枝树,阻止了安九拆小铺的一个个念头。
——那树不是安九家的。
——它是张嫂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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