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安九!”
张嫂听了安九的话,举手在安九的头上拍了一下。
安九受了张嫂的这一拍,不怒,反倒笑了。
“我说的可是实话哦。”安九捂了捂被张嫂拍过的地方,说。
“我叫你说实话!”张嫂说着,狠狠的在安九的脚背上踩了一脚。
“哎呦!”
安九哪里防到张嫂会出这一招。当下痛得他抱着脚哼哼不已。
张嫂看着安九儿狼狈的样子,头一低,顾自的出了小铺,走了。
张嫂虽然面带愠色出了安九的小铺,心里不免如揣了个小鹿,一下一下的乱跳着。
“这个安九……”
张嫂一边按着胸口,一边走着。
“他还真的看出咱在想着啥哩!”
张嫂走在阳光下的林荫里。她一路的走着,一路的时不时停一下,看看身前身后,就像是她带了什么珍贵东西似的,在防着什么人一样。
可阳光猛烈,路人匆匆。谁又曾留意她呢?
安九的小铺到张嫂家短短的一小段路。今日的张嫂也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好不容易,张嫂终于看到她家了。
“咳!这路走得……真累。”
张嫂挨着路边的一棵荔枝树,靠了靠。
近年荔枝不值钱,人们大都放手不去管理它们了,随着它们自生自灭的去了。有些人,还早早的就砍了,伐了,改种速丰桉去了。
张嫂家也改了一块山林,算算也快有三年长了。
张嫂是在一次进城的路上听到这种消息的。她听说,这种速丰桉好,长得快,能换钱。
张嫂一听到能换钱,就心动了。回到家,她就把她那块靠公路边上的荔枝林给毁了。
“反正也是半死不活的!”她盘算几番后,这样下决心。
嘿!想不到,张嫂一改动,竟把她那块山林盘活了。
“张嫂,你那山桉树快得砍了耶!”
有几个木贩子,近来老是这样对张嫂说。
“值成万块钱哩。”他们对她说。
可张嫂还不作砍伐的意思。
她想等到待仁中考之后,再作打算。
“那是待仁的学费哩!”张嫂这样对自己说。
她怕她一旦把树砍了,会乱花钱。所以一直捂着不放。
待仁是张嫂的希望。丈夫不在,家还在。
“我就不信,没了男人,就过不了活!”张嫂常这样给自己打气。
这种理念,支撑她渡过一个又一个难捱的白天和黑夜。
“这个安九……”
张嫂靠着荔枝树,掸了掸头发,刚才有片树叶落到她头上去了。
张嫂看着被她掸落的树叶,又低头扯了扯衬角。张嫂趁着扯衬角的当儿,扫了扫她那隔着衬衫,饱和地撑起来的两团肉。这两团肉,虽伴着她丢荒多年,还是一直那么骄人!
“妈!”
张嫂正在自恋式的傲视着她的珍藏,她家的方向传来了她女儿待仁的叫声。
“待仁?”
张嫂一听到待仁的叫声,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子从靠着的荔枝树旁弹开来。她站着四处张了张,才回答待仁。
“你去了哪了?”待仁站在家门口,对着张嫂问道。
“能去得了哪?”
张嫂一边整理着她思绪,一边与待仁说话。
“怎么回来了?”张嫂问待仁。
“学校放半天,回来一下。”
“又星期了?”
“对啊!”
“这么快?”
“还快呢!我一点也不见得快。”
“快考试了罢?”
“快了。”
张嫂三步并当二步的走到家门,在女儿的搀扶下,走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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