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里吃晚饭?”
张嫂放下桶后,转到厨房,一边拿着电饭煲的煲胆,一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闺楂。
“别了!”
闺楂躺在椅子里,摆了摆手,
“还是说一说,你的事的吧?”
张嫂听了闺楂的话,又从厨房里探出了头,看着闺楂,说:“我的什么事啊?”
“啊?”闺楂听了张嫂的话,叫了起来,“你不是让待仁传话给我,叫我专程回来的吗?”
“那也是随口说出来的话。”张嫂在厨房里,一边下着米,一边说道。
“不是吧?”闺楂在椅子里动了动身,扭着头,回望着张嫂的厨房,说,“害得我大老远的跑回来,竟是为了听你的这一句话?”
闺楂说着,躺在椅里,蹬了蹬脚。乡下人家,环境虽好,空气亦清新,可虫子也多。闺楂说着话,举起他那只穿了条中裤的大腿。他先是小心的、轻轻的,然后,在举到一个适当的高度后,抬起他的手,向着小腿,一巴掌的打了过去。随着手起掌落,他把一个停在他的小腿上的蚊子,给收拾了。闺楂一边用手掌抹着被蚊子叮过的地方,一边喃喃自语
“我都不知道要吃谁哩?你竟来咬我!”
闺楂说着,又用手指把蚊子的尸体使劲的在小腿上揉着,一直揉到那只蚊子没了踪影,成了黑黑的一片,才罢了手。
“你这里,比我家还多蚊虫哩?”
闺楂处理了蚊子后,两脚叠在一起,揉着痒,对还在厨房里忙碌的张嫂说道。
“都挨晚了,哪儿不是一样?又不曾烧蚊香。”张嫂在厨房里忙着她的活,时不时应闺楂一二声。
“算了,你要是没什么话,我可走了。”闺楂觉得躺在椅子里,白白的等着蚊虫来光顾的滋味,并不是很受用,决定走人。
“急什么呢?我还没做好饭。”
“回学校去!”
“回学校?”
闺楂想起了昨晚校长曾对他说过,今晚又要请他吃饭的。他得趁着天还未黑下来,赶回去。要不,又让校长好等。闺楂虽然不大在乎校长的宴请,可他在乎校长的招待。闺楂想不明,怎么校长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待遇。一个优等的待遇。就因他闺楂乱给校长指中了一二次特码?
去!
闺楂脚一蹭,想道,要早知道,还不如我自己投注去。
自己投注去!
闺楂想着,摸了摸裤袋。
自己投注去?
闺楂摸了摸裤袋,又挠了挠头。
赌博无概率,只有时气。
闺楂想:难不成我的时气真的到了?指什么中什么!
闺楂想着从椅子里站起来,正想走开时,张嫂从厨房里叫住了他。
“闺楂,闺楂……”张嫂叫道。她从厨房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支烧火棍。
“啥?”闺楂在椅边停下挪动的脚,看着张嫂。
“来,来!”
张嫂站在厨房门口,朝着闺楂招了招手。
“什么事?”闺楂对张嫂诡异的行动,真有点摸不透。但他又不得不探按着张嫂的话,走到张嫂的身边。
“过来一点嘛!”
张嫂对闺楂远远的站在她对面的感觉一点也不好,手里提着烧火棍,一把的把闺楂拖到了跟前。闺楂对张嫂这出乎想像的事,也不是不见过。谁叫他是与待仁一起玩在的呀!
“有事就说嘛!大热天的。”闺楂停在张嫂身边。
“哎!听说你最近很神呗,是不是?”
张嫂站在门口,扶着烧火棍,伸手扯着衣下摆,拭了拭额头。厨房里怪闷热的,既不通风,也不透气。闺楂难以想像,要是让他在里面,不知道能不能呆得上一刻钟。
闺楂往里探了探,说:“大热天的,也不开风扇?”
“风扇?——我在问你话哩?”张嫂放下摆,拽了拽,看着闺楂,说道。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啥?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真不知道!”
“我的天!”
张嫂扶着烧火棍,几乎是要叫起来的了。
“你还不知道?”
“是不知道。”
“这么说来……”张嫂扶着烧火棍,走回厨房里,往火灶里塞了一把柴,又回到门口边,拽着闺楂往厨房里走。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闺楂挣了挣,挣脱张嫂拽着他的手。
“到处都说你指码特别的准,是不是?”张嫂放开牵着闺楂的手的手,贴着闺楂的耳朵,问。
“什么?”闺楂为张嫂这一问,大为吃了一惊,他不为别的,就为这事,怎么连张嫂也知道了。
“好多人都在说你哩!”
“没的事!”
“你骗不过我。今日圩上到处都在说你了。”
“圩上?”
“今日是圩日哩!”
“我的天,你去圩里了?”
“去了一下。”
“待仁又说你打电话?”
“打电话?当然的啦。我想问一下嘛。”
“校长不是说,谁也不能说出去的吗?怎么一圩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这才叫作秘密。”
“切!”
“这么说来,圩上传的,可是真的喽?”
张嫂见了闺楂这副模样,有点高兴了。因为,她终于证实了一件事。
闺楂看着张嫂高兴的样子,有点不以为然的一摆手,说:“什么真的,假的。都是些乱说一通的事而已!”
“乱说,那你也给我说一说来。”
张嫂说着,拉着闺楂的手。
“怎么说?”
闺楂知道,张嫂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了。闺楂挠了挠头,手一挥,爽脆的表了态。
闺楂一如此的表了态,张嫂就更高兴了。她丢开烧火棍,屁颤屁颤的跑进她的房间,拿了一叠她永远也看不懂的书本、报纸出来。张嫂拿着这些报纸,往闺楂面前一放,说:“你也给我说一说看,是哪一个?”
闺楂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大套着小的、小的叠着大的,形形**的符号,不由得一声悲嚎:“这比校长给出的那些,还复杂!”
“复杂?”张嫂看了一眼闺楂,又把所有的报纸码在一起,只让闺楂看其中的一张。张嫂指着最上面的那一张报纸,说。
“你就只说这一张!”
“好,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闺楂一气在张嫂所给出的报纸上面,乱点了一通。
张嫂呢?也拿着笔,闺楂指那里,就圈那里。不一会,一张本就花花绿绿的报纸,居然给她,画得脸目全非了。
“去,”张嫂一看到闺楂竟一下的给她点这么多,算一算下来,竟有十来个哩。
“这么多?”
“就这么多了。”闺楂手一拍,说道。
“好,好!”
张嫂一看,目的也达到了。临了,她加了一句。
“说得准的话,我有赏!”
“赏什么?”
闺楂看着张嫂一脸高兴的样子,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张嫂想不到闺楂竟会如此的反问一句,一时也想不出,该赏闺楂些什么才好。
“哪……你喜欢我赏你些什么?“张嫂一边收好报纸,一边问闺楂。
“你把待仁赏给我吧?”
闺楂忽的随口说道。
“什么?”
张嫂为闺楂这一突兀的要求,吃了一吓,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但她很快的就拿着手中的报纸,拍着闺楂的头,骂道:“好想不想,这你也想!”
闺楂一看到张嫂这势头,忙的捂着头,跑出了张嫂的家。
“又是你让我说的!”闺楂跑到张嫂家的围墙外,笑嘻嘻的回头对着张嫂说道。
“再说,我叫待仁收拾你!”
张嫂在院子里举着报纸,就想朝闺楂扔了出去。
“唉,唉,小心……”闺楂指着张嫂手中的报纸,说,“那可是特码的啊!钱来的。”
“你……”张嫂看了看举在头顶的报纸,又慢慢的放了下来。
“我告诉待仁去!”闺楂在围墙外,看着张嫂投鼠忌器的样子,高兴的跑了。
他还要赶着回去,赴校长的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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