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饭店或许是地方太冷清,平日里根本没啥客人。不管是厨师还是服务员都是由一个人兼着,老黄管他叫杨大厨。
在张芸生点完了餐以后,杨大厨就在厨房里面忙活了起来。老黄跟他闲聊了一会,就从里面走出来了。他是车上的售票员,自然不是大伙之中的一员。他走到里屋,然后关上门跟那两人喝酒去了。张芸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刚从山林里面走出来,就不断的碰上路霸和黑店。这还只是在山林里面的一条公路上就碰上这事,真到了城里,还不知道有没有更多的艰难险阻等着他呢。
以前的张芸生虽然没有气海,可是也没觉着自己有什么缺憾。这会没了气海以后,却觉得自己处处受限。或许是因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这种事情他也没办法,除了低头喝水以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在此期间,那个小伙子一直紧紧地盯着张芸生,似乎是要把他生吞活剥才甘心。张芸生感到很奇怪,因为他也是一个受害者,不知道为啥会惹来这种仇恨。对于这种目光,他的选择只是忽略。毕竟他也是经过种种艰难险阻的人,怎么会被这种目光给吓住呢?
“三碗羊杂汤,诸位是不是先把钱交了?”
杨大厨从托盘里面放下了三碗羊杂汤,然后站在那里等着收钱。张芸生一面从桌边的餐具里面挑出一双还算干净的一次性筷子,一面朝着那个里间努了努嘴:“我刚才上车的时候给了老黄一百,他还没找给我另外五十呢。我身上就这一百块钱,你要想要钱就去问他要好了。”
张芸生的回答让杨大厨很是诧异,因为这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在耍无赖。他挥舞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托盘,然后恐吓道:“你小子可别跟我耍花样,待会要是想吃霸王餐,老子废了你。”
教训完张芸生以后,杨大厨跟那对小夫妻说道:“你们两个呢,可别说钱也在老黄那里。”
杨大厨的嗓门很大,可是那个脸几乎全被蒙着的女孩像充耳不闻一样继续端坐在那里。那个小伙子从皮夹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递过去:“就要一碗,她不吃。”
“你耍老子呢?她不吃,这碗给谁。我管你吃不吃,不拿出来一百,老子可不能轻饶了你。你别以为你的把戏别人看不穿,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让你白吃白喝?”
听到这话,小伙子原本木讷的眼神陡然之间亮了几分。不过他并没有发作,而是从钱夹里面掏出一张一百的递了过去。杨大厨接过了这张大票,不过并没有将之前那张五十的还给他。小伙子也不讨要,而是低头喝起了自己的那碗羊杂汤。
虽然这是一家黑店,不过既然老板能被称作杨大厨,想来在厨艺上还是有点水平的。张芸生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羊杂,然后往里面加上了盐和辣椒面。之后他闻了闻汤里的香气,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就专心致志的对付起了自己手上的大饼。
跟只吃饼不喝汤的张芸生恰恰相反的是,他对面的小伙子却是只喝汤不吃饼。坐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女孩,只是那么静静的坐着,根本就没有任何吃喝的动作。她的脸几乎完全都被遮住了,让人看不出来她脸上是不是有种嫌弃的表情。
就在外间的三人开始吃喝的时候,老黄推开里间的门走了出来:“我说你们三个怎么回事,要么吃饼要么喝汤的,怎么看着这么不靠谱。你们只管该吃吃该喝喝,刚才要了你们五十就是五十,不会再要钱的,就放心吃喝好了。”
老黄在那里说的很实诚,可是桌上的三人还是那副样子一点也没变。看到他们这幅样子,老黄有些撑不住了:“你们三个年轻人,可别不听我的话。听人劝吃饱饭,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黄师傅,您就上屋里去喝小酒吧。我这人天生就是穷苦命,吃点荤腥的东西就会闹肚子。我要是半路上一会一让你停车,这不是给你们添堵吗?我就将就着吃饼吧,你也别管我了。”
“你这人不是抬举,我都懒得说你。我说你能不能上那桌吃饭去,我跟着小两口说会话。”
听到老黄的话,那个小伙子冷笑道:“我喝我的汤,你喝你的酒,咱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既然有缘坐同一辆车,那就是有缘人啊。在车上你们呼呼地睡着觉,在这里再不聊聊,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必了,咱们各做个的事,就是图个本分。我不挡你们的财路,你们也别找我的麻烦。”小伙子端起碗呼呼地喝着汤,在他将整碗滚烫的羊杂汤喝完以后。他把碗扔在桌上,然后就看见白白的碗沿上出现了两个深深的印记,赫然是他端碗的时候用拇指压上的。
张芸生知道自己恐怕碰上了修行者,最不济也是习武之人。他现在想要隐瞒身份,最怕的就是碰上这种人。他干笑了一声,然后拿上饼就去了另一张桌子,连那碗五十块钱买来的汤都没拿。相对于他的慌乱,老黄倒是镇静的很。
“小伙子,果然有些门道。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是你觉得自己的本事够大,那可就有些自大了。”老黄大大咧咧的坐上了刚才张芸生的座位,然后跟小伙子说道,“你可以叫我老黄,实际上江湖上人们一般喊我老黄牙。我就是个穷跑车的,也没什么大本事。不过我今天既然敢坐在这,自然就不怕你。说实在的我倒是很奇怪,你既然知道我们要找麻烦,怎么还敢这么镇静的坐在这呢?”
“我为什么要怕你?”小伙子笑了起来,“你、还有你车上的那两人再加上这个厨子,一共也就四条人命。在城里或许四条人命能算个事,可是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四条人命怕是连个水花都漂不起来吧?”
“你小子是有点本事,可是这是我们的地头。在这个地头上,我们要弄死你可是易如反掌。”
“你们是车费路霸,我也不是善男信女。实话告诉你,我叫白容花。这个姓名要是不能让你想起点什么,那么我杀你的时候可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老黄点上一颗自制的卷烟抽上一口,然后朝着白容花拱了拱手:“失敬失敬,竟然是白家容字辈的人,真是不打不相识啊。你尽管办你的事,不用介意我们这些人。大伙都是道上的人,你就尽管放开了玩好了。我们不会管你的事,你也不用这么绷着了。你玩你的这个小丫头,我们几个挣点小钱你不介意吧?”
“请便。”
听到白容花的话,老黄起身朝着张芸生走了过去。不过在他走到张芸生面前的时候,屋外紧闭的门被撞开了。
“这才几点,就把门叉上了,还做不做生意了?”屋外闯进来四个人,为首的一个光头抹了抹自己头上的雨珠,然后朝着站在厨房门口看热闹的杨大厨喊道,“厨子,给整几个下酒菜。”
“好来,你们几个自己坐着。我这店里就自己一个人,就不招呼你们了。”杨大厨这一回没有问这四个人要钱,直接进了厨房就忙活起来。
老黄在屋门被撞开的时候,早就一溜烟的钻进了里屋。白容花和他的媳妇端坐在那里,张芸生则继续低头啃着自己手里的大饼。
四人当中为首的那个光头在院子里面看了一圈,然后朝着白容连这桌走了过来:“大晚上的戴墨镜,装什么装。摘了口罩跟墨镜,让哥几个瞅瞅长啥模样。”
“我媳妇有病,不能见光。”
白容连站起来挡住了他的女人,然后跟光头商量道:“你们吃你们的,我跟媳妇回车上去,不耽误你们的事。”
“嘿嘿,你小子知道我们有事要办?”光头笑道,“我看有病的不是这女人,是你吧。你得了下面的病没法办事,所以才把女人裹得这么严实,省得他跟别人跑了是吧。”
听到光头的调笑,他带来的三个兄弟哈哈大笑起来。白容连没有笑,不过他也没有退缩。光头停住了笑声,然后狠狠地瞪着他:“你想死啊?”
“我不想死,也不觉得自己会死。”
光头冷哼一声,然后将手插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过没等他再把手拿出来,就听到杨大厨的喊声:“来喽,四碗羊肉汤,两盘炒菜。这是今天新杀的羊肉,得趁热吃才好。您几个先吃着,我再做盘手抓羊肉去。”
“大哥,咱们先吃饱喝足再说吧。”光头的一个手下喊道,“今晚咱又不走,有的是时间。这才几点,玩到天明得多少个小时。大伙先补充一下体力,省得待会办事的时候没力气。”
“哈哈,老二说得对。咱们吃饱喝足,省得跟那个小子似的没法办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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