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浮云生死,此生何惧? 【二更】

  王重阳爱林朝英么?

  很显然,若是不爱,他不会在军情紧急的时候,还写信给林朝英;若不是不爱,他不会将让给林朝英的同时,在终南山上出家为道,陪伴她十数年!

  而林朝英呢?

  显而易见,活死人墓里,那一封封来信与早已准备好的嫁衣,都足够表情其心意!

  可惜,结果却并非那般的美好……

  望着王重阳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欧阳克才知道,王重阳并非是死于瘟疫,而是过不去内心的那道坎,或许这才是为何王重阳在夺得天下第一,却又突然离世的根源,至于那瘟疫,只不过是其一个掩饰而已。

  欧阳克默默点头,王重阳与林朝英之间的往事,对他来说,确实是不好多言!

  “朝英在下面已经等了我这么多年!”

  王重阳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似是后悔,亦似是怀念,而后摇摇头,看着欧阳克道:“本想借着假死,先将欧阳锋这个大麻烦去掉,然后安心的离开,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没这必要了……”

  深深看了一眼王重阳,欧阳克突然道:“这么说,如今你准备安心离开了?”

  “师哥!”

  周伯通从王重阳与欧阳克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你还是决定……”

  “伯通,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未看破么?”王重阳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望着面前的周伯通,脸庞上的笑容突然变得越发柔和:“你心中既已明白,何必在做这般姿态,让我为难呢?”

  “周伯通,你难道还不知道么?”

  欧阳克依靠着院墙,看向周伯通,淡淡道:“对他而言,活着,却是比死了更痛苦,若是你想他一直痛苦自责,你就继续拦着他吧,说不定你来个以死相逼,你师哥会改变主意!”

  对于欧阳克的话,周伯通本能的想要反驳,却始终找不到反驳的言语:“你……”

  此时,或许是思念所致,王重阳的精神,略带恍惚,耳中似乎听到了林朝英当年与自己打赌的声音:“你若得胜,我当场自刎,以后自然不见你面;我若胜了,你要就是把这活死人墓让给我住,终生听我吩咐!”

  “朝英——”

  王重阳轻轻念叨了一声,这个曾经让得他无比怀念与后悔的名字,轻声道:“伯通,你可知道,她已经等我太久了,而我也欠她的太多,太多了!”

  短短一句话,却是令得周伯通心中无奈浓至顶点。

  望着那眉宇中带着一丝低落的王重阳,周伯通咬了咬牙,想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伯通,凡事随姓而为便可,我们不是什么旷世豪杰,非得要有多大的作为,有时候,能够顺应本心,做自己内心深处的决定,未尝不是件好事!”望着周伯通变化的脸色,王重阳却是一平静地道。

  “没有心的人,或者又有何意义?”

  欧阳克摇了摇头,淡然道:“很显然,你师哥的心,已经随着林朝英的死而死了,与其这样成为一个,倒不如下去陪着林朝英!”

  许久许久,周伯通都没有开过口,但那紧握的拳头,却是缓缓的滑落一滴滴殷红的鲜血……

  ……

  ……

  这一夜,欧阳克与周伯通都经历了许多,而期间的这些事情,饶是以他们的心姓,都已是感觉有些措手不及,唯有着那紧存的心智,牢牢的告诉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无论是王重阳的诈死,还是诈死的缘由,都被其解开了迷雾。

  最后,王重阳让他们离开,说他想自己一个人静静,欧阳克与周伯通没法拒绝,他们心中也清楚,前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们改变不了,只能默默地接受,因为他们救不了一个心死之人!

  “周伯通,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欧阳克与周伯通二人行出院子,欧阳克脚步方才逐渐减缓,转头望着沉着脸的周伯通,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插头,笑着道:“还在想你师哥的事?”

  “哼,你还能笑得出来?”

  周伯通偏头怒视着欧阳克,哼道:“本来瞧得师哥死而复生,我心里颇是高兴,可这一转眼,师哥,还是选择这般结果,你说我能不伤愤怒?”

  欧阳克看了周伯通一眼,瞧得他那满脸暴怒之色,旋即轻声道:“那你又知不知道,这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对于前者的话,周伯通没有反驳,因为他心中也清楚,与其让王重阳像个一样的活着,还不如按照他想做的去做,不过清楚归清楚,不管如何说,与王重阳相交十多年,如今他死了,周伯通心里能不难受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缓缓的吸了一口有些冰凉的空气,将心中的躁动压下,周伯通却是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王重阳亦如之前一般,安静的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眼微闭,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只不过那光亮乌黑的长髯与发髻,也都变成了白发白须,甚是老态。

  但仔细看去,不难看出其面容上的安详与平静,甚至嘴角都还带一丝微笑!

  周伯通忙伸手一探鼻息,已然气绝,抱着王重阳的尸身,在那里,不自觉地哭了出来:“呜……呜,呜!”

  “师哥……”

  周伯通抱着王重阳的尸身,低低的喃喃了一声,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接下来要说的话。

  欧阳克呆呆的看着王重阳,脑海中,那个屹立在华山之巅上,肃容淡漠、渊渟岳峙、隐隐的五绝大宗师,仿若历历在目,如今,却已物是人非,想及此,欧阳克感慨万千,立在那里,久久不语!

  ……

  ……

  望着那双眼赤红,并且充实着泪光的周伯通,欧阳克轻轻一叹,那一直平静的眸子,竟然变得柔和了许多,伸手拍了拍周伯通的肩膀,轻声道:“走吧,或许我们还能为你师哥做最后一件事!”

  “最后一件事?”

  随着欧阳克的话语落下,那周伯通也终于是逐渐安静了下来,抬起头道:“什么最后一件事?”

  “你师哥与林朝英,生前虽然没有在一起,但是死后……”

  望着安静下来的周伯通,欧阳克笑了笑,继续对其说道:“我们却可以将他放到活死人墓,让他与林朝英死后同穴!”

  周伯通目光一愣,旋即眼前一亮,猛然点了点头,显然,对于欧阳克的决定,却是极为的赞同,随后,抬头盯着欧阳克,嘴唇动了动,欲言欲止的模样,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又不好说出来。

  “不用担心打不过她吧!”

  似是清楚周伯通想要问什么,欧阳克却是摆了摆手,微微一笑,目光中,却是有着光芒闪烁着:“你放心吧,既然我说得出,那自然是做得到……”

  “你不会是对那贼婆娘下毒了吧?”周伯通的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这道念头。

  欧阳克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微微点头,瞧得周伯通的诧异,不由得轻笑道:“别忘了,我叔叔是谁,还有,我早就说了,即便是没有你,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的,是你一厢情愿的觉得你救了我!”

  周伯通想起先前那家伙的话,便是不由得道:“难怪,你之前那般淡定,原来是有恃无恐。”

  “好了,我们走吧!”

  欧阳克也不想多说,轻轻挥了挥手,便是走了出去,其后,周伯通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抱着王重阳,对着其背后跟了上去……

  PS:写这一章,角落考虑了很久,思考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动笔,林朝英和王重阳作为射雕中最为可惜的一对神仙眷侣,最后的结局却是太悲伤了,角落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样了,希望不会挨喷吧!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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