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难念的经(三更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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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歌词里所唱的那样:生活是一团麻,那也是麻绳拧成的花;生活是一根线,也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W

  夏大伯家此时就是如此。夏文和张巧走了后,夏大伯就坐在炕上猫着腰,双手捂着脸,郑三彩杵在地上站着,也不敢收拾东西。

  屋里一时静悄悄的,直到听见东面房头夏文两口子连踹带骂地干仗了,夏大伯才长叹了一口气,说了句:“作孽啊!”算是给郑三彩个动静听。郑三彩的心也终于搁回肚子里了。

  过了几十年,郑三彩能不了解夏大伯吗?知道这个讯号代表着夏爱华情绪稳定了,要和她谈谈了。至于那小两口干仗,郑三彩现在都麻木了。

  郑三彩没让夏大伯先说话,自己先抢话感叹:“你和爹娘走了后,文儿他们两口子就经常这样了。你说那事是文儿不对,我也不敢深说儿媳。我现在还哪有当婆婆的架子啦!每天听她的支配,干这干那的。

  你可能误会了。即便孩子们不长心要吃要喝,我能那样吗?我是啥人你不知道吗?

  咱娘病了,你连个口信都没有,一走就是好多天,我惦记得都睡不着觉。

  唉!一寻思这些年我跟娘处的,娘那人当我婆婆,我真是八辈子烧了高香,我能跟她没感情吗?惦记得我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郑三彩说完,偷偷用眼角瞄了眼夏爱华,看夏爱华脸色缓和了。接着倒苦水:“去老二家拿粮食,是张巧去取的。我想拦也管不住她啊。

  那李老蔫儿天天上咱家大门口晃悠,就是为了要答应了的粮食,张巧看见就跟他俩骂仗。

  我们可以不要脸面,可我一寻思你,你是书记啊!我怕等你回来,满村里风言风语传到乡里,对你不好。

  唉!没招没招的了,就这么的,张巧才去老二家搬粮食。我才还上李老蔫儿。”

  即便郑三彩说出花来。夏大伯就是觉得:我娘住院呢,你们在家吃大米饭,就是不对。

  “家里啥条件啊?要了粮食还了,我也就不说啥啦。可咋能上我弟弟那拿粮食自己吃呢?还有冬子是咋回事?我弟弟在医院照顾爹娘。就这么一个孩子搁家里头。你们给他气受啦?”

  “我是那样的人吗?还不就有一碗大米。咱大孙子都馋得不行不行的了。张巧把粮食拿家来。让那小东西给看见了。就缠着我要,你说我当亲奶奶的,哪舍得他哭哭咧咧的就为口饭!这是今儿才做的嘛!

  至于冬子。那孩子性子一直就不如夏秋和甜甜,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巧说他两句,这就不干啦!要我说,二弟家太惯着孩子啦……”

  郑三彩发现夏爱华语气平和了些,去外屋拿笤帚开始扫碗渣子,收拾屋子,立桌子。

  夏爱华就坐在炕上,两眼无神地看着郑三彩干活。他只要一想起来平时跟他大哥长大哥短客客气气的妹夫赵铁柱说的话,他就闹心。

  他和妹夫一起下火车时,他正准备去县医院取自行车赶路回家呢,他妹夫赵铁柱拦着他说:

  “大哥啊,爹娘是咱大伙的,不能都让二哥一家担着啊!就是人家准女婿再能耐吧,大哥,那是准女婿,不是女婿!还没成家呢,咱不能让甜甜还没过门呢,就让人叶家瞧不起吧。

  大哥你也回家找大嫂多要点儿钱,我也回去管我爹娘再要点儿,咱给二哥尽快汇去。

  出门在外没钱防身,那不成的!就是来我们县城医院看病的,都知道一得病,到处都是钱。更何况京都呢,吃喝拉撒睡,哪样不是钱?你要是村儿里有事,我明后天去取一趟哈。”

  你听听,妹夫是啥意思嘛!就很怕他不掏钱似的。他是大哥,他是老大,他要有,他能不掏吗?

  可自己家也得过日子啊!唉!夏大伯夏爱华觉得他自己可愁得慌啦。以至于刚一到家,就看见大人叫冬子哭的,外加看见桌子上摆着大米饭,一口火气上来,就掀了桌子了。

  “咱家有多少钱?你归拢归拢,我给老二汇去。我都进屋多半天啦?你都不问问爹娘他们在哪呢?吃啥喝啥呢?身体到底咋样啊?”

  夏爱华越说越生气,郑三彩刚收拾好的屋子,他“哐啷”一声,又把旁边立着的板凳给踹倒啦。

  郑三彩暗恨自己。这咋忘问了呢!难怪当家的生气。

  “我早就想问啦。怕你闹心。寻思等我收拾完屋子滴,咱俩再唠。再加上分心,你听听,东屋又打起了啦。这俩败家孩子,都不管会不会吓着咱大孙子!”

  “你得了吧!都在京都呢!老二那个女婿给找车找人给整去的。

  我也不用你问了,你就痛快地掏钱吧。我娘住着京都里的大医院,那可是京都,吃的用的治疗的药都是最好的,到处都得花钱,咱家得掏!”

  “啥?”

  郑三彩的脸色啪嗒就落了下来。一屁股坐在炕沿边,顺手把炕上的针线盒子拿起来,准备缝孙子用的小围嘴儿。闷不吭声没应。

  “咋的?你不是惦记我娘一宿一宿睡不着觉吗?到真章你就不行啊?赶紧找钱匣子掏钱!我不能让铁柱来取,我得给人家送去!我当大哥的,让妹夫追钱追上门,我丢不起磕碜!”

  郑三彩坐在旁边,没一会儿就抽搭了起来:“呜,你就知道钱!咱家哪有钱!有钱能去老二家拿粮食?有钱能让大孙子见着大米饿的哇哇直叫唤!玲子这眼瞅着就结婚,不置办点儿东西啊?啥啥都管我要钱,我哪来的钱啊?”

  “不是不买自行车了吗?那钱拿出来!你别跟我说没有哈!”

  郑三彩不接夏大伯的话,继续哭哭啼啼:“我就不明白啦,在哪看病不是看!还给整京都看去!咱就是一乡下人,别人生病都能去县里看病,咋咱娘就得去京都?你把人给整去了,就得管吧?整那么大地方那么大医院,让咱家掏钱?哪也说不出的道理呀?”

  “你讲不讲理!咱县里治不了,去那能治好!这不没结婚吗?要都结婚了,还能显着你啦?现在没结婚就让人家都掏喽,丢磕碜!人家该瞧不起咱家啦!”

  “你当现在就能瞧得起啊?我就不明白啦,咱老夏家啥条件啥样他不知道啊?没结婚咋啦?没结婚才得好好表现呢!

  我没有!你弟弟那有能耐的女婿既然给整去京都了,就得给老太太管到底!那都开着小汽车来的,那么富,条件那么好,非得差那俩钱?

  不是要娶夏天嘛,花俩钱咋啦?我这一天老天拔地的,累的要死要活的,哪有钱掏得出去那么大城市看病的钱!”

  “那不是人家亲爷奶!我不说了嘛,没结婚呢就要,不好看!”

  “我告诉你夏爱华,你爹娘可说啦,说老二那女婿可比咱玲子女婿像样多啦。

  听听!你听听!偏心不偏心!还没结婚没开头过上呢,就人家那大团长好,咱玲子就被比的啥也不是。

  都那么好啦,这回咱就看看他能不能掏钱!请神容易送神难,他给整去的,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怎么比咱女婿强,甜甜咋就比玲子命好!”

  夏爱华觉得跟郑三彩已经到了说不通讲不明白的地步,也不费那个嘴皮子啦,直接来横的:“你不给是吧?”

  夏大伯蹭蹭地就爬上炕,一把拽开炕柜,就要往外掏,郑三彩嗖地就扔了针线匣子,也爬上炕去拽夏大伯。

  夏爱华跟郑三彩一边撕扯,一边心情沉闷到极点。夏爱华越想越生气,就点儿住院钱,至于吗?这句问句他也闹不明白,他心里是质问的叶伯煊还是郑三彩,亦或是跟着他后屁.股追着要钱的赵铁柱。

  总之闹心巴拉的,拽过郑三彩的头发就一顿揍……

  郑三彩边哭边喊,跟夏爱华撕扯的就滚到了一起,她也不是硬挺着挨打吃亏的主儿。夏爱华扇她脸,她就咬夏爱华胳膊,郑三彩心里就一个信念在坚持着:“你整死我,我也没钱!你整死我吧!”

  郑三彩平时一个沉默不语,总是艮了吧唧的人,今儿个超常发挥着口才力气以及护钱的能力。

  夏大伯最终,也不知是打累了还是如何,松开郑三彩,长叹气迈出了屋子,显得有些无力。一分钱没要出来,什么都没有解决……

  从见到夏大伯后就跑出去的夏冬,此时正坐在自己家的炕上,默默地哭泣。

  爹娘爷奶没回来,哥哥姐姐也不在,他觉得自己很是无助。夏冬哭得自己都觉得饿了,小小的少年跳下炕,先是去他奶奶偷着藏鸡蛋的地方摸了两个,然后就坐在小板凳上烧水煮着吃。

  他奶奶藏鸡蛋的筐里,他数了数,一共有十个,前两天他大嫂说“吃饭得限量”,要不大伯家粮食不够吃,他就饿着,后来实在受不了啦,跑回家里偷摸自己吃了两个鸡蛋,现在又是两个。

  小少年叹气,他不想吃的,想给奶奶留着回来补身体……奶奶,你再不回来,冬子恐怕要吃光了……

  吃个小半饱的夏冬,熄火检查柴火都灭了,才拿起门口的小镰刀和筐。他得出去挖小虫子挖野菜,再回来给奶奶的小鸡喂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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