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吉普车悄然返回比邻杭州西湖的陆家大宅时,天才蒙蒙亮。
车才刚停稳,林俊便从当头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跳了下来,活动了一下浑身筋骨后,从兜里掏出了烟盒,打开一看,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他不禁骂了句娘。
“抽我的吧!”安子走了过来,递上一支烟,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把从墓室里取出来的古剑。
“你说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东西,咱们死了这么多人值吗?”林俊斜着眼瞥了瞥那古剑,轻声问道。
“年代,说不准,不过三哥说它大有来头,那就肯定亏不了!”安子回答道,语气里充满了对李老三的肯定。
“咱先进屋吧!被那僵尸掐了一把,总感觉凉嗖嗖的,忍不住就想发抖。”林俊说着,便真的打了个冷颤。
安子笑而不语。
此时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敲开了门,守门的“城门校尉”睡意朦胧的打开门,见到是自己人后,一脸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张笑脸,尤其是见到林俊后更是连连点头哈腰。
林俊并没有正眼去看他,倒是安子冷不丁的说了句“辛苦了”然后就跟着林俊进了门。
“城门校尉”尴尬的挠了挠头,片刻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走上去喊到:“陆先生昨天出门了,说是今天就能回来。”
“出门?知道了!”林俊这样说着,心里却暗自寻思着自己的主子最近极少出门,这一趟走得匆忙,不知道是遇上什么大事了。
主子不在家,林俊立刻便成了这偌大的陆家里说得上话的人,他吩咐手下停好了车后,便让这群刚刚出生入死的人回各自的住处休息去了。
安子在林俊给他安排的一间偏房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干脆一翻身坐了起来,拿着那把剑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只见那木质的剑鞘上雕刻着祥云飞鸟,祥云凹凸有致,飞鸟更是栩栩如生,剑鞘的底部还可有一行字,但已经模糊不了分辨了。
安子啧啧称奇,正准备拔出剑来仔细鉴赏一番,却猛的发现,屋外有一道黑影映在门上,像是有什么人在屋外停驻。
“谁在那儿?”安子收回剑,高声问道。
屋外无人回应,安子起身朝房门走去,屋外的黑影一闪而逝。
打开门后,屋外已经没人了。安子立刻警惕了起来,心想陆家的人不可能会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事,而且也没这种必要。于是他抱着剑,开始在陆家四处游荡,以便观察有什么风吹草动。
不知不觉间他便来到了黄萧芸居住的那间屋外,犹豫了一会儿后,他还是敲了敲门。
“谁?”屋内很快就传来了回应。
“是我,萧芸姐。”
“安子?进来吧。”黄萧芸轻声答应道。
得到允许后,安子直接推门而入。屋内,黄萧芸正站在几案边,几案上摆着一幅画,她似乎是在品鉴那幅画。
“事情办成了?”黄萧芸问道,但视线依然停留在那幅画上。
“嗯。”安子走近一看,那幅画上画的是一直小白狐,俨然就是“魏忠贤”时常抱在手中的那只,也不知是太过疲惫了还是精神恍惚产生的感觉,安子竟看到那画上的白狐朝自己眨了眨眼睛。他连忙甩了甩头,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也看到了?”黄萧芸见状,轻声问道。
“嗯?”安子疑惑的看着黄萧芸,不知她所指何事。
“狐狸眨眼啊!”黄萧芸见安子不解,立刻补充道。
“是,是啊。这画?”安子觉得不可思议,又多看了那画上的白狐两眼,但它却不眨眼睛了。
“这画是有人匿名寄给陆庭轩的,所有看到这画的人都说看到了画上的狐狸眨眼,但我却怎么也看不见,真是奇怪了。”黄萧芸眉头紧锁,嘴里轻声念叨着,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安子。
“你看不到?”安子疑惑的问道。
“嗯,我都看了一整晚了,但还是没有见过它眨眼。”
“那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现在也看不见了。”安子为了不再让黄萧芸执着于此事,便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可能,一个人看到说的过去,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说明绝对不是错觉。算了,先不管了,等陆庭轩把寄画的人找出来,就真相大白了。”黄萧芸转过头,不再去看那幅画,顺带着揉了揉眼睛,一整夜都盯着画上的白狐,她感觉整个人都虚弱了。
而安子现在才终于知道,原来“魏忠贤”突然离开他的老窝,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李老三没回来?”黄萧芸突然问道,虽然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但安子却能猜透她说出这个名字时的复杂情感。
“他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处理,晚一些就回来了。”安子笑嘻嘻的回答道。
“哦。”黄萧芸简单的一个字回答道,心里却是在为那个男人的平安无事而感到喜悦的。
“萧芸姐,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是我,不是我们!”黄萧芸打断了安子的问话,继续说道:“李老三不会带我走,我也不强求,以后呀,我黄萧芸就走我自己的路,大兵肯定要走,你也别再跟着我了!”
“我,我不跟着你我去哪儿呀?萧芸姐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呀!”安子忧伤的说道。
“别以为你的花花肠子我不知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总跟着我一个女人,不像话!去走你自己的路吧,我们是不可能的!”黄萧芸一句话,便断了安子的后路。
这些年来,安子之所以跟着黄萧芸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她和李老三的那层关系,更紧要的是他自己对这个女人的那一份念想,和由这份念想所衍生出的一股执着,此时此刻,听了黄萧芸的话,他顿时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好了咱们不提这个,我天亮就走,替我转告李老三,让他多保重。”黄萧芸见安子尴尬,立刻转移了话题。
“这么急?不等三哥回来?不见他一面?”安子问道。
“不了,他或许也不想见我,若真有缘无份,那就留到阴朝地府时再见吧!”说这话时,黄萧芸的嘴角是上扬的,但心里的苦,这种复杂的感觉又有谁能懂?安子不懂,李老三更不懂,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明亮的灯光下,她拨乱了三千青丝,莫名的就笑了,笑着笑着,便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安子站在那儿,想要去抱一抱她,却又不敢上前一步,只能黯然神伤,看着她哭泣,直到哭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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