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眼无奈地摇摇头道:“就是你们白家老三,他现在成了老狗和老鬼的代言人,组织在民间的这部分队伍全都被他接手了,听说他们最近要重新进鬼藏金陵,用组织的名义召集了许多盗墓好手,这帮南爬子就是白三鬼召集过来的”
“怎么是他?”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我弟白三鬼怎么会成了狗爷和鬼爷的代言人,这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家里老爷子也没有告诉过我,自从领袖失踪后,老爷子像是变了个人,每天在家带孙子,什么事情都不过问,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事情他必定知道。
大金眼道:“他们过来没那么简单,鬼藏金陵里的那个东西,好像被人放出来了”
我的心一沉,重重地皱起了眉毛。
大金眼这句话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组织“又一次开始行动了。
可是,领袖失踪这么多年,现在的组织,是为谁服务的呢?
胖子见我们气氛沉了下来,道:“我说老白,你想那么多干嘛,咱们现在已经和组织没关系了,最多欠了陈欣他们一个人情,别管这些了”
我却摇摇头。
“胖子,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我对着胖子问道。
胖子点头,擦着油乎乎的嘴巴:“我们一起去插队认识的呗”
我道:“在这之前,咱们两家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吧?”
胖子哦了一声,眸子闪烁,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组织又在寻找新的“白九”了?”
我点头,长叹一口气,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那是我成为“白九”的开端……
准确的说,是我得到“引魂铃”的开始。
我祖上有本风水残卷,这本书是我们白家祖上在钦天监为官的时候,从宫里带出来的,后来我们白家在第一代“白九”后家道中落,渐渐的没了以前的富裕,后来沦落为看阴阳打卦的阴阳先生。
凭借着这本风水残卷,我祖上曾经做过风水先生一类的营生,在天桥摆摊卖艺,靠着给人批八字、看手相、看阳宅阴宅谋生。据说这本书多涉龙脉堪舆,若是学的精了可寻金点穴,盗墓倒斗。
我出生之后,平素在家里时常看到这本书,但是从没有读过,这本书也就被丢在一角,还差点被我用来垫桌子腿儿,幸亏我爹及时制止了我。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全家人的命运都会因为这一本书而改变。
1966年,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拉开了帷幕,我祖上因为曾是地主,所以成分算成了“中农”,又因为我们白家祖上在十里八乡是出名的阴阳先生,我爹还被扣上了一个“旧分子”的名号,被打成传播封建迷信思想的四旧分子,这一下不得了,我们全家都成了攻击对象,万幸的是我们白家世世代代都给周围的父老乡亲看相治病,乡亲们没有遭难我们,但是可恶就可恶在一群县城的学生,要抓“旧分子”的典型,一抓抓到我们家来了。
我家里被红卫兵给破坏了,在他们抄家寻找我们全家的反资本主义罪证的时候,我一下子想起我家有本,书中多记载的是风水堪舆,周易阴阳的学说,一翻开全都是什么天罡地支,要是被红卫兵搜到可不得了。于是我赶紧趁着红卫兵不注意的时候把这本书找到塞在了怀里,这才躲过了被扣上反资本主义分子屎盆子的危险。学校天天都在进行轰轰烈烈的学术串联,也不上课,整天在黑板上画大字报写批语,街道和“红联”“革委会”一天三次的在家里对我进行改造教育,我实在受不了这个罪,于是选择了去湘西插队。
和我一起去湘西的还有胖子,胖子他父母比我爸妈还惨,因为他爹是军队的老首长,四人帮“揪出军队一小撮”开始后,部队的老首长首当其冲被发难,胖子的父母全都被隔离审查了,他举目无亲,因为我父亲和他父亲以前有“交情”,他就跑到了陕西来投奔我们家。
这其中有一段故事,此处就不赘述,后面慢慢言明。
当时我才十七岁,年纪轻轻,不能上学了,只能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起干活挣工分。
胖子成了爹不亲娘不疼姥姥不爱的孩子,在北京待着天天被教育,到了陕西之后,还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一天到晚捡牛粪刨地的活儿还少不了,于是胖子怂恿我一起去别的地方插队。
当时我们的选择并不多,像是我们这种成分的孩子去当兵是绝对没可能的,继续上学也没有希望,索性去了湖南插队,因为东南亚那边我们的越南兄弟正进行艰苦卓绝的反美帝主义侵略战争,不少北京过去的插队知青都偷偷的从湘西出境参加了越南红军,
胖子天天被村里的支书上课耳朵都起茧子了,我爹点头后,他拉着我就去知青报名点报了名。
我们插队的地方是湖南的凤凰山,这里距离湘西不远,处于西南十万大山的深处,居民以苗族壮族为主,还有白族彝族哈尼族等少数民族,和我还有胖子一起过来的知青总共就七个人,五男两女,我们坐了火车加汽车,最后还爬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才到了地方,是一个叫做大石板村的多民族聚集寨子。
我们到了地方全都为漫山遍野的梯田所震撼了,远远望去一块块跟油田似的,鳞次栉比,绿油油的。梯田当中劳作的少数民族同胞全都穿着民族服饰正在插秧,简直像是世外仙境。
但这里周围除了山就是山,山上是茂密的原始丛林,一眼望不到边,我们全都傻眼了。
大石板村的村名来源于寨子头顶凤凰山上的一块悬出来的大石头,形似顶天柱,山上还有一条水涧像是瀑布一样落下来,据寨子里的当地人说那大石板上面刻绘有一些古怪的文字,山上还有猴群,时常会下山来偷吃庄稼。
我们在寨子里的生活真的非常艰苦,每天要帮着村民干活种花生,水稻和包谷,这里也不通电,山里只有煤油灯和一种用葵花杆制作的叫做“亮杆”的照明工具,我们带来的手电筒成了奢侈品,但是电池用完后买电池需要去六十多里外的镇上才能买到电池,村民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初来大石板村我们到哪里都觉得新鲜,看什么地方都觉得是仙境,过了一阵子我们全都叫苦不迭,但是已经来了就苦中作乐,毛主席说“与天斗,与地斗,于人斗,其乐无穷”我们一群知青开始寻找别的乐趣,与艰苦的物质条件斗。
在山里最大的乐趣就是不愁吃喝,背后的凤凰山山货很多,还有不少野生动物,大石板村寨中的不少老人都是打猎的老把式,家家都有猎枪和捕兽夹,我和胖子没事就喜欢跟着上山去打猎。
凤凰山的蛇很多,尤其是乌梢蛇,我们在地里面插秧的时候一搂草笼子里面就窜出来一条,还有青蛙、小龙虾、稻花鱼,这里的青蛙晚上就傻愣愣的呆在田埂子上呱呱叫个不停,刚去那几天胖子天天晚上和我出去捉蛇和青蛙改善伙食,吃了一个月后胖子开始流鼻血,同来的几个知青看到蛇和青蛙都想吐了,于是我们想方设法开始寻找别的东西吃。
胖子这段时间迷上了逮老鼠吃,凤凰山的老鼠又肥又大,山里的老鼠都精,跟狐狸似的,皮毛油光滑亮的,活捉了之后直接带着皮毛烤焦,然后将表层的焦皮刮掉,吃起来味道嘎嘣脆,嚼着脆骨很带劲。这山里吃食多,老鼠不愁吃喝,所以长的及其肥大,逮也逮不完。
我和胖子跟着寨子里的苗族猎人杨老爹学了一手“活套”套老鼠的绝活,屡试不爽,胖子从此乐此不疲,每天晚上都要去田里下套子逮老鼠,还准备捉几条蛇等过两天我生日的时候给我做个“龙虎斗”。
我给胖子说“龙虎斗”是猫蛇羹,胖子偏说是老鼠和蛇,但是山里的野猫很难逮到,而且听山里人说大山里的野猫吃不得,吃了会死人,所以我们合计着多找点吃食,在我生日的时候给知青和时常照顾我们的杨老爹还有村长改善改善伙食。
胖子听寨子里的苗族姑娘杨幺妹说这季节山里的蚂蚁蛋很好吃,可以做一个酸蚂蚁蛋汤,于是我俩决定跟着杨幺妹上山去寻找蚂蚁窝子掏蚂蚁蛋。
杨幺妹和我们年纪差不多,是猎人杨老爹的六女儿,她还有五个姐姐,在十五六岁的时候都出嫁了,只有她一个还呆在家里。山里长大的姑娘生性都很开朗,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笑起来牙齿亮闪闪的,我和胖子没事都喜欢凑到杨幺妹跟前,杨幺妹说山上蚂蚁窝最多的就是坟包子,那些蚂蚁在坟包子里头筑巢,蚂蚁蛋一个个跟鹌鹑蛋那么大,我们只需要点堆火把蚂蚁熏晕,然后掏出来那些蚂蚁蛋,用猪油和辣椒放盐炒一炒,放上酸菜烧开了加上田里的“稻花鱼”炖熟了,味道比胖子说的那个“佛跳墙”还好吃。
胖子一听这还得了,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了,于是召集我背上背篓,和杨幺妹一起上山去挖蚂蚁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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