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养没练过毛笔字,拿着笔有如在拿一根大椽。他歪歪扭扭写下一味药材,却听药店伙计扑哧一笑。抬眼看时,药店的伙计已收起笑脸,眼神中露出小瞧的神色。
任天养心道:“不就是嫌我写字难看吗?老子又不靠卖字为生,写出来你认识便是,又何必嫌弃!”他把那味药材的份量写完,最后那个钱字真是超水平发挥,写得是有模有样,大有练习多年的功底之作,甚是自得。
药店伙计“咦”了一声,任天养还当他也颇为欣赏,抬头问道:“怎样?”
药店伙计道:“客官,你是不是记错了,世上没有这味药!”
任天养一怔,道:“世上没有这味药?怎么会没有呢?你是不是说错了,不是世上没有这味药,而是你们店里没有这味药!”
药店伙计已在药店干了小二十年,对药材就像对自己的左右手一样熟悉,自信天底下没有他不认识的药。任天养如此讲是在挑战他的专业权威,毫不客气的道:“我没有说错,世上没有这味药!”
任天养不知御龙诀上所记的单方都是极其珍贵的上品丹丸,专供皇家服用,平常官宦人家都无缘服用,平头百姓更是闻所未闻。丹丸既然珍贵,所用药材自也不是凡品,这种小县城的小药房里的伙计哪听说过。他还当自己记错了,思来想去并没有记错,如果不是离埋藏御龙诀的地方远,当即就想去印证一番。于是道:“这味药材有没有?”在纸上又写下一味药材,并将需要的份量也写明。
药店伙计摇了摇头,有些奇怪的看着任天养。在怀疑任天养是不是神经病,在哪受了刺激,跑这里拿他寻开心了。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写两味根本没有的药来药店买,不是神经病又是什么?他既在心里认定任天养是神经病,说话的口气便不像刚才那样客气,道:“没有。”
任天养有些不甘心,又写下第三味药,登仙草,并像之前那样写下份量。道:“这个呢?”
药店伙计顺口就要说没有,可眼睛瞥了一眼纸上的药名店里确实有这味药,只好咽下“没有”两个字,道:“有倒是有,不过有些贵,只怕你买不起。”说着话,上下打量任天养的穿着。
任天养自那天与厉言分别之后,便钻入深山老林,衣服长时间没洗又脏又破,比要饭的强不了多少。他恼怒药店伙计瞧人的眼色,道:“贵也有个价格,你说出来我听听,看我能不能买得起。”
药店伙计道:“一千两银子!”
任天养笑道:“我还以为多少钱呢,不就是一千两银子?爷今天让你瞧仔细了,别只敬衣冠不敬人,以为爷穿成这样便是没钱的主。”说罢,就要去怀里掏银票。
药店伙计不冷不热的道:“一千两银子一钱,一两三钱总共一万三千两银子。”
任天养伸向怀里的手顿时伸不进去,立马明白那个老头说的“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这句话的真正含意。他还以为自己怀惴六千两银子是个了不起的大富翁呢,现在看来也是个穷得连味药材都买不起的穷光蛋。他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商量道:“这么贵,能不能打个折扣?”
药店伙计道:“本店一口价,概不打折!”说罢,竟自离开桌子去柜台里忙。
任天养被凉在那里甚是没趣,转身离开药店。他心里窝着火,嘴上自然不干不净起来,道:“等老子找到个赌局,赢些钱砸死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话是这样说,但赌局又哪是容易找的。要知道天龙国可是全面禁赌的,凡抓住赌博的人不仅要没收赌资还要罚款,衙门里的捕快为了捞些外快,整天都在寻找赌窝。管的虽如此严苛,但不劳而获是人的天性,总会有路子广手遮天的人会在背地里开个黑赌场。他们虽已上下打点好,可也不敢开在明面上,怕惹众怒到时不好收场,常把赌局设在寻常人找不到的犄角旮旯隐蔽外。
任天养虽听力过人,能一家一家的去听,总会找到赌博的窝点在什么地方。但临山县虽小,也有千儿八百户的,这一路听下去所耗时间不少。而且,他总提心吊胆的怕碰到商兵,更是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多呆,只盼能早早离开县城躲入人迹罕至的深山,不愿在此地多呆。
走了没两步,他突发奇想:“登仙草竟然卖这么高的价格,进价必定不低。不说按五折拿货,只需按三折拿货也是笔横财。如果去看看登仙草长什么样子,再去深山里采集,那岂不是条发财的门路?瞧那店里伙计的态度,想要看看肯定是不让的,那就跟他买一钱。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不破费一千两本钱,终究见不到登仙草的真容。”
打定主意之后,他折返回药店,才到门口便见后院踱步出来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先生。那人穿着长袍马褂,头带一副金丝水晶眼镜,手捧着水烟袋,瞧架势应该是药店的掌柜。任天养见那人慈眉善目的应该很好说话。于是站在门边暂不进去,心里盘算用什么说词能让掌柜的让他看一眼登仙草。毕竟一千两银子的数目不小,他只有六千两银子,能省则省吧。
掌柜的咳嗽了一声,道:“那个络腮胡子走了?”
药店伙计谄媚的笑道:“走了。”
掌柜的道:“一大清早的便来咱们店里,问东问西的却什么也不买。说来也怪,这七八天咱们一开门就有个人进来问东问西,总是不买东西,呆上一两个时辰又自离去,不知是不是其它店的伙计来探行情的!”
药店伙计沉吟片刻,道:“我觉得应该是一伙贼。”
掌柜道:“哦,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药店伙计道:“这些人进店之后,看似在问药材,眼睛却不时朝店外瞅。等到有人要来店里,他们匆匆告辞,总是不经意的与进来之人撞个满怀。而进来之人挑好药材付款之时,一摸口袋却没有钱。”
掌柜的道:“也许他们来的匆忙,忘记带钱也是有的。”
药店伙计道:“一次两次或许可能,一连七八天总是这样,就有问题。”
掌柜的点点头道:“看来真是这样。”顿了一下又道,“这伙贼虽只偷客人不偷咱店里,但总这样下去也是不成,别人会以为我们这家店是个贼窝,得想个什么办法让这伙贼以后不敢来咱们店里。有了,一会你去趟衙门,跟赵捕头说一下情况,让他以后带着人马多来咱们店里转转,看能不能把这伙贼惊走。”
任天养越听越是心惊,手不由自主伸向自己的怀中。这一摸不要紧,吓出一身冷汗来,里边的六千两银票竟不翼而飞。他浑身上下只有这六千两银票,无论赌博还是看登仙草什么样子都得靠这六千两做诱饵,如今一文钱都没有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杀人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当即就去找那个络腮胡子,等逮到那个络腮胡子后将他生吞活剥。可人海茫茫又去哪里走?
片刻后,他冷静下来,心想:“你们不是每天都来这里做案吗?我就在此守株待兔,非把我那六千两银子找回来不可。”不过想到那个贼强悍的灵力,他又不相信自己能把六千两银子找回来。但又想到自己的念力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移动,不由又觉得六千两银子还是自己的。暗道:“能文攻就不需武斗。你们觉得自己的偷盗手法出神入化,没想到今天却是贼儿子碰到了贼爷爷,看我如何再把银子偷回来。哼,不光要把我自己的银子偷回来,还要把你们所有的银子都偷走,让你们也尝尝被人偷光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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