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陈继平一脸严肃的点头:“工商局是为全地区的工商企业服务的,如果他们做不好这个工作,那就换个人来做!”
郭海平也跟着点头,然后扭头对负责组织人事的副书记谢来道:“老谢,把这个事记住了,回去之后我们要好好的开个会检讨一下,我们的领导干部为什么会忘记了自己是人民的公仆,忘记了自己需要做的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D对他们多年的教育是不是都被他们合着酒一起喝下去了?”
郭海平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陈继平心里有些替岑局长感到惋惜,作为工商局的一把手,老岑天然就是行署这边的人,也算是自己的心腹,
虽然岑局长平日里也算是乖巧懂事,但相比于润华实业走人这个可怕的事情……就当是老岑为地区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陈继平心里甚至已经想好了,先让老岑歇一阵子,等这件事完了之后,给他弄个正处级的副巡视员慢慢的养老吧。
不管是副巡视员还是什么,总之老岑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负责组织工作的谢副书记一脸严肃的点头:“我觉得咱们应该组织一个学习讨论班,学习和讨论在新时代条件下,政府和领导干部应该如何更好的发展经济、为人民服务,如何加强领导干部的服务意识、人民公仆意识。”
“这个学习活动好,你们尽快弄一下,到时候我也要参加,”郭海平立刻做出了指示,然后满脸堆笑的对陈耕道:“陈董,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海洲人民怎么会不欢迎你?在刚刚结束的‘海洲最受欢迎的企业’和‘海洲最受尊敬的企业家’评选当中,您和润华实业双双高中,名列第一,谁说不欢迎润华实业,海洲近千万老百姓就第一个不答应!”
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郭海平,再看看连连点头附和的海州地区领导班子成员,陈耕很是哭笑不得:你们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好不好?还有这个“海洲最受欢迎的企业”和“海洲最受尊敬的企业家”又是什么鬼?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评选?
虽然知道这是郭海平杜撰出来的,但匆忙之间他能想出这么两个由头,陈耕还真是不佩服都不行,而且他相信,等今天的事情结束之后,“海洲最受欢迎的企业”和“海洲最受尊敬的企业家”这两个评选活动一定会声势浩大的搞起来,甚至说不定还会成为海洲的特色。
陈耕没猜错,自这件事之后,“海洲最受欢迎的企业”和“海洲最受尊敬的企业家”这两个奖项还真成了海洲每年都会举行的活动,每一届都声势浩大,无数位海洲企业家为了能够获得一个称呼而绞尽了脑汁,不过这就是后话了,不过现在么,陈耕更多的还是哭笑不得:“那我谢谢海洲父老们对我本人以及润华实业的厚爱,惭愧了,其实我们真没做什么,这可真是……”
“惭愧什么,”不等陈耕说完,郭海平就道:“这是你应得的,主席都说过,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人民群众说陈董你和润华实业是海洲最受欢迎的企业、海洲最受欢迎的企业家,作为海洲人民的大管家,我们地委和行署就有责任让更多的人知道您和润华实业对海洲的贡献!”
紧接着,郭海平话题一转,道:“至于军区机关的那块地,既然咱们润华实业喜欢,那就拿去用,我和老陈期待着润华实业能够带领海洲人民创造更多的财富!”
说完,郭海平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谁赞成?谁反对?
谁会反对?在“敢反对,润华实业就敢搬出海洲”的威胁下,反对不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么,每一个被郭海平和陈继平看到的人无一不是战战兢兢的夹紧了腿,唯恐被这两位boss误会了自己在反对。
见没有人反对,郭海平这才满意的点头,转过头来满脸堆笑的对陈耕道:“陈董,既然这样,那……”
人家都摆出这么一副姿态了,自己再提什么要求就过分了,何况陈耕本身也没打算搬走,搬走固然硬气,可这个过程,润华实业的生产活动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严重影响,而且那些已经扎根海洲的润华实业的合作伙伴怎么办?所以能不搬的,自然还是不搬的好。陈耕当即笑道:“既然这只是一场误会,海洲人民不是不欢迎我们,我们当然不会走,这里可是我们的家。”
亲耳听到陈耕说出这句话,郭海平以及整个海洲的领导班子暗自长出了一口气:陈耕不走了,太好了!
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润华事业不会真的搬走,陈耕只是用这种方式来表明态度,但刚刚真的是太吓人了,大家都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提那块地了,尼玛那块地真要命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的陈耕,满意的将头扭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如同一直落水的丧家犬的岑局长,笑吟吟的对陈继平道:“陈市长,岑局长他只是……不舒服?”
听到陈耕这话,大家心中集体叹了口气:陈耕这是打算算后账呢,老岑完了!
陈耕是在算后账吗?
是的,他就是在算后账。
对于岑金光,陈耕的牙还真有点痒痒,这个“牙痒痒”不是形容词,是此时此刻,陈耕的牙真的有点痒痒,不是恨,是生生气的,要说自己和岑金光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往日里自己也没少照顾他,不能说两人是非常好的朋友,但说是比较好的也能说得过去,可刚刚岑金光的表现让陈耕着实的打心底里感到失望和伤心:你岑金光的表现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陈耕奉行的从来都不是“你不仁,但我不能不义”的办事风格,正相反,他信奉的是“我拿你当朋友,但如果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他岑金光不顾朋友交情、对我这么不客气,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岑金光同志啊,”郭海平沉吟了一下,道:“岑金光同志的思想觉悟还有待加强,我认为他需要再好好地学习深造一下……”
“这样啊?也好。”陈耕假惺惺的道。
听起来有点可怜,不过就是在不合适的时候跳了出来,至于前途都丢了么?但事实上情况就是有这么严重,你在不合适的时候跳了出来,就要承担跳出来的后果,总不能吃只想着贼吃肉了,就没想过贼挨打的时候吧?
现在,到了贼挨打的时候了。
岑局长一脸茫然的望着前方,两眼看不到任何的焦点所在,就这么两眼呆滞、目光无神的看着眼前,脑子里只有一道道的滚雷在回响:润华实业要搬走了,我完蛋了;润华实业要搬走了,我完蛋了……
如果润华实业真的从海洲搬走了,自己绝对是百死莫赎,而海洲也绝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他们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挽回这个从海洲地区到江南省都无法接受的局面,作为事件的起源,自己绝对会是海洲乃至江南省向陈耕表示诚意的那只替罪羊,对于这一点岑局长没有任何的怀疑。
他也丝毫不怀疑陈耕是否下得了这份决心,陈耕能在短短的2年时间里将润华实业从一文不名做到现在这个全国知名的程度,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那就是笑话了,现在的他只是想笑:自己刚刚怎么就被迷了心窍,认为陈耕会接受自己的讹诈的呢?这么多人都不肯当这个出头鸟,难道这些家伙都比自己傻么?
可是,凭什么啊?我与陈耕的关系也不错,平日里也没少在一块儿吃饭,自己也没少帮他的忙,凭什么自己就被当成替罪羊推出去了?
替罪羊?
岑局长心中忽然冒出一股浓浓的不甘!
我之前为什么要跳出来?我是为了海洲啊,如果不是你们非得死皮赖脸的想要从陈耕手里把军区机关那块地要过来,我会跳出来吗?不会啊!如果我不跳出来,我还是海洲地区工商局局长,走到那里都被无数人捧着、奉承着,海洲大大小小的座椅里面总归是有我一份,凭什么我是为了海洲,你们就把我当破鞋一样随手就丢到了一边?
老子不甘心啊,凭什么我是为了海洲,结果却落得这么一个境地?
不行!我要自救!
这个念头刚一冒上来,就如同疯狂蔓延的毒草一般侵占了他的内心。
人类求生的欲望是强大的,岑局长此刻的内心迸发出了比求生的欲望还要强烈的意志,这股强大的意志生生的压住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沮丧,让他开始分析起了眼前的局面,然后,他发现解决自己困境的根源还在陈耕的身上……
下一刻,一句话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传入了岑局长的耳朵:“岑金光同志啊,岑金光同志的思想觉悟还有待加强,我认为他需要再好好地学习深造一下……”
“这样啊?也好……”
岑金光眼前顿时一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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