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不是么?”陈耕不为所动,笑眯眯的道:“况且对经济进行改革、引进外资、引进私有制已经成了赞比亚上下的呼声,我觉得咱们的合作正好给了你们一个对外宣传的机会,让国际社会和国内的老百姓们看到卡翁达先生推进经济改革的决心和实际行动,这总比你们站在主席台上高高在上的讲几句话实际的多了。”
“……”卡里玛目瞪口呆,没想到陈耕这个家伙居然这么无耻:这些不都是自己想要说的吗?愣了好一会,他才吭吭哧哧的道:“可是……”
“卡里玛先生,我是这么认为的,”打断卡里玛的话,陈耕说道:“对于卡翁达先生来说,他现在面临的压力很大,一旦他表现出了对连任的强烈信念,必然会引来无数西方国家的敌视和敌对,美国、英国、加拿大、瑞典以及加纳这些国家的反应已经充分证明了卡翁达先生面临的国内外的政治环境有多么恶劣。”
“……”卡里玛不说话了,陈耕说的是实情,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我坦白的给您说,我们国家的政府不大可能明确的发表支持卡翁达先生的声明,我们国家的情况您也知道,其实国际生存环境也很糟糕,在这种情况下,赞比亚和卡翁达先生必须学会妥协,必须让外部的压力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分享赞比亚发展带来的契机和机遇,”陈耕毫不讳言的道:“否则您不会那些外国势力不敢强采取强硬手段来武力干涉赞比亚的这次大选吧?”
“……”卡里玛听的额头上汗水淋漓,看着陈耕的目光甚至有些惊恐!
就如同陈耕所说的那样,卡里玛和卡翁达心里都很清楚,如果他们在这次的大选中不肯妥协,那么赞比亚总统的位子也就和他们这一系没什么关系了,赞比亚的最高权力必然会被齐卢巴那些人给夺走。
偏偏这些人还不是那么讲规矩,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们甚至极有可能破坏自己亲手制定的规则,所以对于卡翁达、对于卡翁达一系来说,他们面对的其实根本不是齐卢巴,而是齐卢巴背后的那些人,对于整个卡翁达一系来说,共和国已经陈耕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卡里玛才清楚自己和总统阁下之前的那些小谋划有多么可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您……到底想要什么?”卡里玛低下了头,他准备认输了。
“我要的其实不多,”陈耕忽然一笑:“我只要这个铜矿的85%。”
“什么?!”卡里玛猛然抬起头来,无法置信的看着陈耕:在说了这么多之后,他还给赞比亚留了15%的股份?
早知道是这样,你直说啊,15%跟23%也就八个百分点的差别而已,每年落到赞比亚头上的才多么一点?眼泪汪汪的看着陈耕,卡里玛很有种“你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就要这么一点,你早说你只要这么一点我早就同意了……”的感觉。
陈耕能理解卡里玛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表情,一个三四百万吨储量的铜矿而已,反正现在铜也不值钱,能换来这么大的外部支持,怎么算都是很合算啊,但如果卡里玛知道这是一个总储量上亿吨、远景储量6亿多吨的铜矿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们要整个铜矿85%的股权,”陈耕肯定的点头,向卡里玛示意他没有听错:“另外呢,在这几个大项目的建设过程以及后续的一些分包项目,如果赞比亚的企业有这方面的能力,我们也可以合作。另外考虑到这么多人同时吃饭的饮食安全问题……”
感觉到陈耕别有深意的目光,卡里玛的心忽然狂跳起来:不是吧?难道陈耕打算把其中一部分的后勤供应交给自己来做?
卡里玛没指望自己能够拿到这四个工地的后勤保障资质,但哪怕只拿到一个,比如为水电站的修建提供各类肉蛋副食这些,也足以让自己赚的盆满钵满了,如果能够成为铜矿的后勤供应的长期合作单位……那画面太美,卡里玛简直不敢去想。
想到每年几十上百万美元的财富可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赚到了手,卡里玛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吧?这不是真的吧?
在卡里玛紧张和期待的目光中,陈耕终于开口了:“卡里,作为朋友,我信任你,如果你有知道有哪个企业不错,可以推荐给我。”
卡里玛顿时被巨大的幸福给填满了。
猜到能给自己是一回事,但确定给自己那是另外一回事,虽然不知道陈耕准备给自己顿时是哪一个工地,但哪怕是最不赚钱的一个工地,两三年下来自己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赚到上百万美元——也别说卡里玛没出息,连一年几十万美元都看的眼珠子拔不出来,这实在是没办法,作为一个人均年收入只有几十美元的国家的工业部长,对于卡里玛这个级别的政府官员来说,1000美元就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更别说每年几十万美元。
总算他还没有忘记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激动和兴奋的前言不搭后语对陈耕说道:“谢谢,谢谢……陈,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陈耕笑着点点头:“不过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
“您说。”在确定自己可以在这个项目当中拿到多大的好处之后,卡里玛几乎将陈耕视若神明,陈耕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有个建议了,就算陈耕提出一些什么苛刻的条件,他也完全不会有任何意见。
“不管您是介绍谁来做这个项目,我希望的是,他不要只想着自己赚钱,我可以给你们的承诺是,我们的从你们手里的采购价就按照正常的市场批发价走,不会刻意给你们压价,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带动一批农民也跟着一起致富,让他们通过种菜、捕鱼、养家禽……这些活动赚到钱,最好是你们从他们手里的收购价格比市场收购价高那么5%到10%,用这种方式来拉动他们的积极性……”
陈耕的话还没有说完,但卡里玛却觉得自己的心头猛地一揪!
他没想到陈耕在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帮助普通的赞比亚老百姓们也跟着一起享受赞比亚经济发展的红利,说实话,以润华实业这几个工地对米面油粮和肉蛋蔬菜等这些主食、副食的需求量和持续时间,哪怕他们的收购价比市场价稍微第一点,也有大把大把的人愿意和自己合作,可陈耕非但没有主动压价,还要求自己稍稍提高一下收购价格?这可真是……这种自己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他竟然已经想到了?
卡里玛的心里又是感慨,又是惭愧。
就在这个时候,陈耕轻声说道:“别忘了,这也是一个极好的宣传点、一个给你们拉选票的机会。”
对啊!
赞比亚几十年没有进行过选举了,卡里玛的思维还不是很适应“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选举”的选举政治,但是被陈耕这么一提醒,他也终于反应过来,对啊,和之前的那个在赞比亚国内找合作单位一样,这也是一个极佳的拉选票的机会啊,而且覆盖的范围越广,自己所在的派系就越占便宜。
两人自打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卡里玛用发自内心的诚恳向陈耕道谢:“陈,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
“现在我真的确定了,你们确实是赞比亚人民的好朋友,只有你们中国人才会在合作的时候更多的考虑到合作伙伴的利益和发展,只有你们中国人才把我们非洲人当做朋友,而不是想着来抢夺我们的财富……”
“你别这么说,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陈耕被卡里玛说的脸都有些红了,我真的有这么高尚吗?
“不不不,”卡里玛认真的说道:“我是真的这么认为——以前我一直无法理解总统先生为什么对你们中国人这么好,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只有你们中国人才是我们非洲人最好的朋友。”
“嘿嘿……听你这么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陈耕嘿嘿傻笑着摸摸头:“嗯,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以后多给我介绍几个项目就好了,我们中国人做生意,从来都是本着互利共赢、共同发展的原则,绝对会像西方国家那样,在你们这里赚的盆满钵满,却一口汤都不给你们留。”
“您说的太对了,”卡里玛听的简直热泪盈眶,想到近百年来西方国家从赞比亚挖走的哪些属于赞比亚全体人民的矿石,但赞比亚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获益,他就愤怒不已,握着陈耕的手再也不肯松开:“你放心,我在非洲还是认识几个朋友的,以后你们想做什么项目,我免费给你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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