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四分之一,看似只是少数,但是在对气势的打击是很严重的,尤其是正在渲染全县万众一心的时候。⊙。⊙一下子跑了四分之一,处理不好就要形成雪崩了。
“丁有光哪里去了?”欧阳举人面色严肃起来,向张举人发问,这丁有光自然就是丁举人了。欧阳凛非常不想问这个问题,但是身为盟主不问又不行。
张举人看着叶行远,叹气道:“丁兄前日离去时倒没说什么,昨夜却忽然托人寄书于我,道是受小辈折辱,越是深思越是恼怒。因此决意在家中闭门读书,驱周集会但有叶行远在,便没有他丁有光!”
这口气是想不共戴天啊!叶行远只能无语,丁举人这种行为,分明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如果丁举人真是因为被羞辱而恼怒,前日被自己责骂时就该当场拂袖而去,何至于今天才来放狠话?
原因只有一个,肯定是昨天有了什么新变故,导致丁举人不想再参与驱周,然后故意拿他叶行远当个由头。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县衙得到什么好处了!
叶行远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议论,知道此事不可不驳,当即就对张举人解释道:“在下区区末学后进而已,岂能因我一人而坏大事?
丁前辈若真不忿,那我叶行远今日便离开这驱周集会,烦请张前辈帮着传话,看丁前辈肯回来否?”
张举人看得出来,叶行远这是反将一军,那丁有光既然离去,怎么可能回来?张举人苦笑一声道:“叶贤弟何苦为难我?我只不过是转述丁兄之言,我也不信他的话。”
张举人此言一出,底下的纷纷议论果然平息了些,细想下果然如此。丁举人既然这么走了,连王老举人之事都不顾,那就算是叶行远离去,他也不可能回来。
欧阳举人忍不住又道:“还有诸多秀才未到”丁举人前日就有点不可信任了。今天不来也罢,但居然还有这么多秀才不顾同乡之谊,倒是让欧阳盟主有些着慌。
叶行远以手扶额,欧阳举人大约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久了。一点斗争的警惕性都没有,哪壶不开还偏提哪壶?这些秀才离去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逃不出被收买或者被威胁这几种可能,再追究下去有何益处?无非是让人心志更动摇罢了。
叶行远咬了咬牙,便急忙打断道:“今日诸多士子在此。还请欧阳前辈、高前辈、张前辈训示!如今周知县刚愎自用,固执己见,不愿废害民之法,吾辈下一步又该如何,还要请几位前辈拿主意!”
欧阳举人被叶行远打断后愣了愣,这才发觉自己的错误,暗叹自己果然是老了。当下便会意道:“周知县雨水之法害民,吾等前日联名请愿,仍不肯悔改。今日与诸位会商,便是为了定下章程”
话是对着所有人讲的。但欧阳举人的目光却一直看着叶行远,分明是等着叶行远再开口。
叶行远的态度始终没有变过,今日局面虽然比想像中更恶劣些,但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听到了欧阳举人的话,叶行远仿佛冥冥之中又感受到了那股推动他前进的天意。
没错!叶行远更加坚信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连上天都频频降下了天人感应,引导着他前行。这绝对是天道对自己意识升华后的反馈和奖励,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
当下便道:“古人云先礼后兵,如今先礼是无用了,那就只有后兵了。吾辈不可再稍有动摇。目前可双管齐下,其一请欧阳前辈执笔,投书到省城、朝廷,控诉周知县罪状!其二。吾等士子应当围聚县衙,以民心士气正面撼动周知县!诸君可敢与我同行否!”
若再不爆发,驱周集会很可能是就要不了了之,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叶行远越发感到,指望全县士绅齐心协力与周知县斗心机不是对手。干脆就用最激烈的手段应对,以达到一力降十会的效果!
最后叶行远再次喊出了崇高的口号:“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吾辈读书何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而已!”
最后这两句话对读书人的煽动力实在非同小可,当即就有人带头轰然叫好,摩拳擦掌仿佛圣贤上身了。
原本心中还狐疑不定的人,在这种集体狂热气氛的撺掇之下,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免都是热血沸腾。
说起来也是今天到场人群比较“纯洁”,要是丁举人俞秀才等人在此,估计还要出言搅闹,这种一鼓作气的豪勇势头便难以形成了。
大家本来都是倾向于“鹰派”的,所担忧的只是怕事情做不成而已。经叶行远鼓动,哪里还考虑后果?
不用等欧阳举人发号施令,在叶行远的带领之下,秀才们就组成了队伍前往县衙。一路上还鼓动乡邻村民,要去县衙讨要说法。
山头村乡人更是激烈,甚至要抬着王举人的棺木一同前往,几位举人苦过才作罢。
欧阳举人心中有些隐忧,在出发前悄悄找叶行远说话,“贤侄此去县衙,我怕周知县狗急跳墙。要不要叫紫玉暗中保护你?”
秀才堵县衙,举人去上访,这种情况对于周知县可以说是颇为不利,他不可能没有准备手段应付。谁知道会不会暗中下黑手?
“那倒不必”想起欧阳小姐的破坏力,叶行远还是敬谢不敏了。好歹他现在也有一定的战斗经验,攻击虽然不足,但有自保能力的。要是欧阳紫玉来了,天知道会惹出什么意料之外的麻烦。
叶行远双管齐下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把事情闹大。也只有闹大之后,才能惊动更高层来解决问题,不然很难有制约周知县的手段。
却说秀才队伍一路下山,等到了县城的时候,这队伍足足有了数百人。连带围观的人,起码有上千,将县衙堵的水泄不通。
叶行远一马当先,只觉得天机前所未有的敏锐清晰,体内灵力流转不停,仿佛还在翻涌上升。难道是因为自己一心为民暗合天道,又得到了天机奖赏么?
想至此处,叶行远越发气势凌人,站在县衙大门外,面对百姓高声喝道:“前日士绅请愿,恳求县尊废止雨水分配恶法,免山间饿殍出现,县尊却偏偏不准。
今日我等前来,要与县尊理论!王老前辈为民作主,求雨滋润乡民,也不过是为了给人一条活路,何至于被胥吏小人折辱而死?到底斯文何在?
近年天地元气不足,粮产减少,县衙本该奏明朝廷,减免钱粮,怎能图政绩之名,行苛政之实?山乡半年无雨,颗粒无收,黄发垂髫,冻饿而殇,堪称草菅人命!
此等虐民行径,如何能做一方父母?所谓一声不响,二目无光,三餐不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亲不认,七窍不通,八面威风,九坐不动,十分无用!”
叶行远受到天意鼓舞,很是斗志昂扬,骂得也酣畅淋漓,言语间极尽嘲讽之能事。百姓们听得畅快,自是大声叫好。
此时县衙大门开了一道缝,黄典吏在里面招呼道:“叶行远!县尊请你进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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