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芳茹听丫鬟们说徐若瑾在厨房里熬药,便走过来看看。
一进门看到她这副模样,吓的心差点儿蹦出来。
“哎哟我的四弟妹,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快,快站起来。”
梁芳茹一溜簇步赶紧过来拽她,徐若瑾被拽起身,又连忙蹲下,“别,我正掐着时间往里面放药呢,耽搁了就不对劲儿了。”
蹲下,连忙把手中已经准备好的几味药放入药盅之内。
细心的搅拌几下,盖好了盖子,她才擦擦手,站起来与梁芳茹说话。
“三姐姐怎么来这儿了?”
“幸好我是不放心,过来看你一下,你这是瞎胡闹什么呢?”梁芳茹虽是责备,目光中满是关切。
她是真的心疼徐若瑾。
“我哪有瞎胡闹,我在为母亲熬药。”
看到地上一包一包已经打开的药料,她以为梁芳茹是在怪自己不按照大夫说的做,悉心的解释起来:
“我刚刚拿药时,也拿了方子,可是我也看了,其中有几味药如若先熬成汁再与其他软汤药煎熬,药效更好,所以我就让丫鬟们把府上存的药料都取出来,按照大夫的方子称量,没有一整包药都下进去。”
“而且,我听方妈妈说过,母亲喝药怕苦,我便熬了糖,待药熬好之后,加上一点,便没有特别浓的苦味儿了。”
伸手把糖抹在嘴里啧啧两下,徐若瑾笑眯眯的看着梁芳茹,“还很好喝呢。”
梁芳茹是一脸哭笑不得。
寻常看她是个稳重的性子,怎么一提起药来,好似个玩闹的孩童?
只是她对母亲的这份心,也足够了。
“为母亲熬药,你也不必这么劳累,让丫鬟在旁边看着,你吩咐就是了,何必这样亲自动手……”
“哎呀,又该放另外一味药了,三姐你还是快出去,这里烟大。”
徐若瑾撇下一句,又开始动起手来。
看她那副认真麻利的劲儿,梁芳茹只觉得任何劝说都是废话,只能无奈的离开了小厨房,回了正堂。
徐若瑾认认真真的熬完了汤药,小心翼翼的端进正堂送给梁夫人。
梁芳茹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刚刚她与婆婆的对话不是很愉快。
“熬个药也这么久,若是病急了,岂不是等死了?”梁夫人劈头盖脸的斥责,让徐若瑾面色一僵,随后笑道:“明儿一定动作麻利些。”
梁夫人看都未看她一眼,让方妈妈把药端来,她轻抿了一口。
温度正好,口感也没那么苦涩,倒真是刚刚芳茹说的那般……
一口气全都喝下,梁夫人用茶漱了嘴,却没如往常一样需要含上几块糖趋苦味儿。
徐若瑾让丫鬟们把药碗端下,嘴上与梁夫人道:
“若不是药味儿太苦了,母亲还是用白水清口更好,茶水解药,终归都是苦一回,还是忍一忍,或许能少喝上几碗不是?”
梁夫人轻咳一声,没理会。
梁芳茹立即在旁边接上话,“四弟妹说的有道理,母亲还是听一回。”
“几个小丫头,还想管到我的头上了。”
这次,连梁芳茹都没逃了,也被骂上了。
“岑大夫也是说过,不让您用茶水漱口的,只是您向来不听罢了。”方妈妈的话,让梁夫人好似被揭了短,忍不住反驳着,“合着一屋子人,就我一个满身是错儿,你们都对。”
徐若瑾忙陪着笑脸,“这不是盼着母亲越来越好么。”
“夫人,三小姐,四奶奶,四爷来了。”
门外的丫鬟应声回话,梁夫人立即看向徐若瑾,对梁霄的突然到来有些怨怼。
不过才留了这丫头一晚上,他就来求情了?
何时这么有情意了……
梁芳茹对梁霄突然到来也感到惊愕不已。
昨儿她大半夜的跑去劝了那么久,四弟都不肯提此事,原本还以为他不愿插手,却还是来了?
归根结底还是心疼媳妇儿。
虽是个冷漠寡言的人,一旦成了亲,还是变了。
徐若瑾却没想这么多,因为她只觉得梁霄是来给梁夫人请安的。
一屋子女人望向正堂的门口,却是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把门口射进屋内的阳光挡了大半,映衬的他的脸更加棱重冷峻。
梁夫人只撇撇嘴,没有先开口。
梁霄迈步进了门,拱手给梁夫人行了礼,“母亲今儿觉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喝再多的药,吃再多的补品,也回不到年轻的时候了。”
梁夫人始终怀念过往。
“再请岑大夫来为您诊脉?”梁霄的话,让梁夫人更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乐意我病入膏肓的起不来么?”
梁芳茹对母亲又想歪了,着实无奈,“母亲,四弟是担心您,您想哪儿去了。”
“哼。”
梁夫人冷哼一声,不再理。
可她看向徐若瑾的眼神完全表明儿子是来为媳妇儿说情的。
娶了媳妇儿忘了娘,都是白眼狼!
梁霄的脸上分毫变化都没有,不再与梁夫人多说,他则看向徐若瑾,“你忙着?”
徐若瑾挑眉,“暂时还有空。”
梁霄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已经定了下个月初去姜家拜访,你若有空,先把要送的酒弄一下,姜老太爷腿脚不好,你看着办。”
“现在?”
“我让人把药料和酒瓮都搬来,你做完,我再让人搬回去。”
梁霄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合着他不是来求情的?是让徐若瑾干活儿的?
把药料和酒瓮搬到“福雅苑”来,明摆着是不打算让徐若瑾回去。
梁芳茹已经哑口无言。
还以为他口是心非的担忧弟妹,可谁知……这个人,怎么跟父亲一样无趣。
梁夫人也觉得眉头发疼,因为她和芳茹一样,直接想到了梁大将军。
毫无情趣,毫无耐心,连与女人多说几句话都嫌烦躁,怎么偏偏这古怪的性子让老四随了去?
真是一个模子刻出的父子俩,都是这样的讨厌!
徐若瑾倒没那么惊讶,因为她压根儿就没对梁霄这个人抱有什么温情脉脉、嘘寒问暖的期望。
何况,他当初与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不就是来要酒的么?
徐若瑾脑子迅速的想着方子,“乌蛇蒺藜酒,祛风活血,主治四肢麻木。”
“要烈酒。”
“时间长。”
“行。”梁霄惜字如金。
徐若瑾回答的也很简单,“烈酒的程序要麻烦些,十天之后才能调兑。”
梁霄转身便走,不再回头。
徐若瑾立即向丫鬟去要纸笔,准备把想好的方子先写下来。
梁夫人和芳茹全都望着她,怎么这妮子的脸上一点儿惋惜、留恋的表情都没有?
好歹那是自己的男人,总应该有依依不舍吧?
呆愣了半天,梁芳茹终于认输了。
“真是两个没长心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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