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露天电影场

  露天电影在乡下最盛的时候,无异于一场从大人到小孩都兴高采烈的节日,看了这村子一场,明天再赶下场村子里放的,也许是放的同一部片子的电影。家家户户的早早地就吃完了晚饭。互相转告着、打听着今晚放的电影的名字。当然说出来的名字也不一定是准确的。或者放到一半,下一个片子,还正在另一个乡里的夜场电影放映机里连轴转着,这个就叫跑片电影;就要一个专门转场送电影盘的人,凡是逢上跑片子放映的电影都是精彩热门的。

  好些人肯定记得有一部叫《车轮滚滚》的片子,那一年,余西电影放映队里有个跑片的高个子小伙子,因为自行车骑的特急,曾经将自行车的轮子也骑脱落了下来,门牙差点被撞落掉。

  农闲的时节,农村里一些处在轧朋友关键时期的年轻男女,早早的就相约好,梳洗抹脸一阵子收拾完毕,穿上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衣裳,再洒上点雅珠牌的花露水,香气喷喷的就赶着往电影场去了。

  傍晚时分。益民校的操场上,竖起来了两根长长竹篙子,又不一会儿一块方方正正银白的幕布便扯了起来,伴随着一阵欢呼“哦,放电影啰!”。然后,汽油发电机也被拉响了起来,操场中间的放映机旁刷地点亮起来一盏电灯,这电灯在几乎是半个世纪前的乡下,是鲜见的小太阳,许多乡村里老人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电灯。不消一阵儿,场地里齐刷刷的排上了大半场的高高低低的板凳。

  搬板凳的,抢位置的,摆摊卖瓜子小糖的,呼朋引伴的,一众哗然之声响彻在寂静的乡野之上。

  看电影的目的不一定就是看电影,可以说它也是当时年代里的一种乡村始初级文娱现象吧;有电了,再说大点,农耕时代里农民的始初级文娱——露天电影场。

  这不,早早的吃完了一碗夜粥,阿盛对着屋子里的阿彩说,我去看电影了。也没等到阿彩回应,转个头就匆匆地消失在了去往家在北边的小阿香的路上,等着去和小阿香一道去看电影。

  阿彩在房间里汏完脚的一会儿,又将一盆洗脚水泼出门来;再看看,家里哪里还有阿盛的影子啊?

  几个孩子也早早地呼朋引伴的一道去露天电影场了。

  阿彩想着本来热热闹闹的夜晚,却成了个落单人。

  因为家离着电影场还老远,也就没有想着带凳子;就一个人往益民校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是些三三两两的、说着笑着的赶往电影场去的人。她倒想到了和河西涧队里的堂姐一道做个伴儿去看。

  就现在,走在河西街的小路走。走到堂姐家旁一看,天已擦黑,堂姐家的堂门,也是关门一把锁,一想,也是去看电影了。

  到电影场上再说吧,也许能找着阿盛或者其他人伴着一道儿回来。

  快要经到三队里的那条横河竖路的时候。阿彩好像记起卓老四家好像就住在这里面。何不到他家去借张小板凳去看电影?省得站着看电影也蛮累脚的。

  卓老四家就在路边的第二排上。人家住的也是有点偏。这时的卓老四正在起浆入锅烧豆腐。

  也因为要去赶场看电影,卓老四加快了手脚,已一头的是汗;他的小脚老婆早早的就去电影场了。难得机遇是她脚力范围内的,离家近的三甲里的益民校操场放电影啊。

  这时间的露天电影场已是人声鼎沸了。

  “卓老四,老四啊,卓老四在家吗?”是个女声。

  卓老四在屋里应着:“在、在、在的,是谁啊?”卓老四,还以为是谁到家里来买豆腐的。

  油灯光的照映下,只见是阿彩笑嘻嘻地跨进了家门。

  “我来借张板凳去看电影的。你怎么还不去?电影都快开场了啊。”阿彩说;

  “我这正忙着,还有最后一筛子的豆浆。点一下浆汁就好了,不着急,还没到放正片的时候呢,我有数的。”

  “你座、你坐,难得来我家戏的,坐坐”卓老四说。

  随手搬了一条板眼凳,让阿彩坐了一下。

  这时阿彩忽然想起了上次买布的钱,还没有还给卓老四。就说:“老四啊,上次垫的钱还没还你呢。这段时间手头不方便,下次还你哦。”

  “不要紧,不要紧。我也不缺这点小钱。”

  哦,对了我舀碗豆浆给你喝吧,给你喝碗烫的豆浆。

  卓老四腾出手来到,到厨房里拿来着蓝边碗,又放了勺红糖,舀上了满满一碗热腾腾的豆浆。

  “这可是真货色,不掺水的,你喝你喝大补啊?”落幕的夜色里,卓老四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看着阿彩。

  有吃的,阿彩眉开眼笑地说,“你真是个好人,我就不客气了”阿彩端起这蓝边碗,哈着气喝了起来。

  卓老四说:“不急不急,我手里的活一刻就好了”。

  电影场里已是人声鼎沸。

  阿盛和小阿香结伴来看电影了。阿盛扛着板眼凳,阿香和小阿香的娘也在后面跟着。

  电影场上找不到好位置了;已被早来的、离家近的占据了好的观看位置。

  找到了一个偏后的位置落下座来。

  王水生在后场的角落里摆了一副糖担子,一盏玻璃罩灯呲呲的闪着,闪耀着碧蓝色的光。引来了一群孩子在边上围着、闹着、眼馋着。上眼睛看,就看的人多,买的少;还有几只灰蛾和金龟子在灯罩之外乱撞着。

  汽油发电机在场边突突突的响着,不一会儿场上的灯灭了;加映片就要开始了。

  电影机滋滋地响着,这时候,电影喇叭里响起了曹正义温柔的男中音:“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天放映两部片子,一部是《地道战》,另外一部是外国片子《奴隶》,下面先放下一部加映片《祖国新貌》,还有一部是《灯光诱蛾》;还有,带小孩来看电影的,照看好小孩,不要乱跑,人多,不要到时候找不到”。

  卓老四洗了洗手,在布饭单上擦了擦,又把布饭单挂在了灯柱上。

  看着阿彩说:“电影上正片还早呢,再戏些晨光”;阿彩喝下了最后一口浓汁豆浆说:“都开演了,快点去吧,再不去看不到头了,看尾巴看不懂的”。

  卓老四转到阿彩的凳头边坐下说:“不要紧的,明天在四大队放,还可以去看的,让我歇歇劲,吃袋烟,”

  说着话,立起身,转到柜角上拿着只水烟管,捻上了烟丝,坐到阿彩的凳头上,就着油灯点着了火焾纸,吧嗒吧嗒地吸起水烟来。

  阿彩说:“这水烟个呛人?你是怎么吃的习惯的?”,“你又不是不吃烟的,这味道算好的,蛮顺口的,我托人从上海带来的甘字牌水烟,上海带回来的正宗的兰州产的甘字牌水烟,南安镇上也不太买得到货色呢”。

  说着,卓老四的脸上一脸的得意:“你要不要来弄一袋试试?”

  “我从来不吃这水烟的,我也没吃过,听你说这水烟吃起来蛮顺口的,我也来尝尝”阿彩说着,接过了卓老四递上手的水烟袋。

  阿彩是真没有吃过水烟管,也不懂烟丝是怎么捻成团塞进烟锅里的。笨手笨脚的她装着内里手,肉乎乎手在卓老四的眼前晃着。

  卓老四在边上看着笑笑说道,你连这个都不会,怎么吸啊?我来帮你弄吧,有口诀的:“下头抠抠,中间摸摸,上头吹吹”嘴上说着,一只手托着托起了阿彩把着水烟管的手,另一只手伸烟筒里抠着烟丝,说这个样子揉着一团塞进锅里,一点、一吸,不要太用劲,不然就会呛着锅底水的,,,

  有心无心之间,卓老师的手肘不时碰着在阿彩肥硕的身子上,阿彩下意识的微缩着身子,不住地浅笑着。

  卓老四瞬时间心起涟漪,一挺腰杆把阿彩连人带着水烟杆,托起了身,转身就进了磨房隔壁的房间。

  阿彩蓦然一惊说道:“你个没来头的,你这没来头的,不作兴的”。

  门外,夜色空茫,电影场里依然嘈杂着喇叭声和人声;一股河风拐弯抹角着吹来,瞬间吹灭了豆腐坊里的那盏油灯。

  卓老四和半推半就的阿彩在床沿上,就把事给办妥了。

  再从卓老四家走出来,阿彩的裤兜里多了一张十块头的擦新的大团结。

  这是临了,卓老四塞在她裤兜袋里的。顺手捏了一把肉实的阿彩说:“大妹子啊,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吧”。

  一时间的阿彩不知是耻是羞,是喜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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