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刘国裕晒草打广播

  农民是靠天吃饭,其实就是一句真真切切的废话。听天气预报的年代里,也有看天气预报的,报纸里的天气预报这难道不是脱裤子放屁——听闻?

  乡下,动圈喇叭,舍不得沾点灰,用棉纱布蒙扎起来,挂在五柱梁的门框上,接地线还是铁丝的、铜丝的,一般人家家里没有广播,就端着碗,吃游饭到人家场门口来听天气预报,也有时常错过了的,问东家、问西家的邻居说:“你个听见天气预报,明天的天气怎么说,有没有听见?”让人转述一下。

  后来普及了,几乎家家户户都装上了,成为一道乡村的风景线;那种满村满场满坝迴响的共鸣的广播,包括村里的高音喇叭。还有专门装动圈喇叭木箱的,木匠自制的那种,刷着朱红色稀薄的色漆,挂在自家的木柱或者水泥梁上,或者是屋檐下;更有在造房子的时候就预留了的砖洞,预留了喇叭盒子的位置,当然也有做个高级点的,这大概就是广播音响了,还有DIY自己造制的,取决于主人对喇叭的重视程度和家人的喜好。

  我们家1984年造房子的时候就把喇叭盒子砌在了墙上,后来又重新粉刷了,至今还嵌在墙上,快要成为古董级的存在了。

  灌进当年我们年代的耳朵里的,包括书本里面没有的广播连续剧《海啸》、《珊瑚岛上的死光》、《夜幕下的哈尔滨》等,说书的,唱戏的,各有所爱,棉铃虫的防治,红蜘蛛的习性,稻飞虱治理等时下新闻联播、农业知识等等等;要听不要听,耳朵反正是没有开关。

  许多人家的广播是没有开关的,进户入线太高,接个小的闸刀开关也是奢侈的,一段铜丝也是奢侈的,农民的家里可能找不见一个配套的螺丝钉;许多人家就把接地线截断再搭接来当控制开关,更有的就是拔掉地线以接触不良来控制音量。

  虽然是低伏的信号线路,不过裸体的广播线也是麻手的,这个是真的。

  刘国裕,是十分喜欢听广播的一类人;家里的动圈喇叭,都舍不得沾到点灰,用的白色棉纱布蒙扎起来;就挂在房门口的上沿角那里,已经听习惯了,早上听着第一次广播开始就起来烧早饭出工,晚上听到广播结束了,也就睡觉了;许多的人家都是这样,广播其实是他们一个生活的工具,作息规律的时间节点参考,获取信息、获取知识的一个主要来源。

  早些年的天气预报,远没有现在气象卫星云层分析下的精准。

  11队里的刘国裕,今天早上,早早的就拖了把两齿铁叉,把屋山头的草垛子发散开来晾晒,足足铺开有半亩地的场面,横三竖四,乱七八糟是不能形容这满场乱草的;梅雨天气过后的元麦秸草垛,不发散开来晾晒,里面是要升温霉变发黑的;晒散开去,真真的一堆乱草,像极我们南通朱淦老师山水画的皴法。

  吃早饭间,刘国裕仔细地听了听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晴到多云,东到东南风3~4级,阵风5级~6级;最高温度25度,最低温度15度;沿海海面……。天气预报员在广播里说完了就没了声音;今天第一次播音到此结束;第二次播音再会。

  早上出的太阳刚刚露出了会儿边。一忽儿就不见了影子。

  刘国裕到田西投的河沿笼山芋肋子。离家步出有一里半多地路的光景。埋着头干到快到10点半的时候,忽而刮起了一阵大风,紧接着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密,天空变成了锅黑色;老天爷的脸色变起来,比刘国裕用那个铁叉晒草快多了;刚刚透了一口凉风,刘国裕忽地一声:“不对,大事不好,要落阵头雨!”连忙就急急的收拾起家什,疾疾地往家里奔去。

  因为这一盛大场面的麦秸草铺着,不收拾归笼起来,就全场泡汤了啊!

  急吼吼的雷声,合着忽闪忽闪的闪电,已在他的头顶和耳际,火烧眉毛眼上急。

  回到家里拿起爪耙和稻草绳,心急慌忙地把麦秸草归拢、捆扎;可怜他一个人在疾风中心急如焚;噼里啪啦的雨已由远及近地游来,看着自己身后才扎捆了几捆的麦秸草,再抬头望望天,铺天盖地的雨已如箭袭来,瓢泼在麦秸草上,劈啪作响;刘国裕只好眼睁睁地站在原地看着,是再也无力救这一场可怜的麦秸草了。

  坐在家门口歇歇脚,吸着一袋水烟,望着一场氽在雨水里的麦秸草,这可是家里指望着烧锅的柴火草啊,止不住地唉声叹气起来。

  也就在这时,挂在房门上沿的那只动圈喇叭响了起来,还是那个早间的天气预报员的声音;这一时间,刘国裕面对着一场无限凌乱的麦秸草,一股莫名的怒火油然而起。

  嘴里嚷着:“都是你这狗日的说的,今天没有雨,没有雨?这瓢泼大雨是哪里来的?”顺手操起靠在墙边上的两齿铁叉,朝着正在播音的动圈喇叭狠狠地扎了下去。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

点击下载十三层的逃离全本TXT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