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盛在这时间里,牌技长进了不小,经常可以赢到些小钱贴补着家里的零用,生产队的生活也不大做去了,阿彩拿他也没法治,只是到了年终结算的时候,常常有些倒挂,一时间接不上的,就到娘家借了来填补这支缺口。
不栖脚地、一口气养了三个儿子的阿盛倒想有个女儿,虽然家里不甚富余;阿彩也说:“到老了,还是女儿知冷知热的多啊”。
又是一年,花红柳绿油菜黄,河边里几株苦楝树上开满了紫色的小花,远远地就有一股浓香袭来;秧田里,几只早醒的青蛙在不住地呱噪着乡下静寂的夜晚。刺槐树上总是有几只布谷鸟在半夜里发出‘各顾各、各顾各’的绝笑……
没有几个人在推算自己会有多少长的寿命,活一天是一天,从来不去细想:属于自己的日子其实是过一日少一日的。小的时候,总希望自己快快地长大,长大了以后的某一天,忽然发觉自己已在慢慢地衰老着。小一辈的,我们看着他们慢慢地长大;老一辈的,我们看着他们一日日地老衰;同一辈的,我们一起在搁老。
怀着第五个孩子的时候,小阿香真的觉得有些累了;这个时候的子和,经常病假在家,陪着她带着俩孩子,单位里的工资和补贴刚好糊上一家人的口腹。家里两个让婆婆领着的孩子,也不知长成怎么样子了。
这个年代的人们,就是这样;没有太多的理想与奢望,也不敢去想自己将来的日子会过成怎样?开心的日子好像很少,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总是有些僵硬的那种。大米也不常见到,只有在丰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见到些零星的米粒子散在粯子饭中。
春天的时候,总有些人家粮油不济;子和不能再在厂里做了,只能领到一些救济。小阿香在家里领着孩子又不能去做生活挣到钱,勉强着清贫的日子;忠良也有好长时间没有接济小阿香了,他自己家也养着两个孩子。
子和病歪歪地从上海返老家的时候,已经没有余钱再去赎药了。经常在躺椅上眼睁睁地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打号头纸……
自然,生活的重担就压在了小阿香这副柔弱的肩膀上。
这老天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所以这个世界才如此地丰富多采。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