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我的眼睛……”
消瘦男子捂着眼眶，还在痛苦的哀嚎着。
孙仲隽瞬间从座椅上站起，呵斥道。
“你疯了……身为衙门中人，竟敢如此欺压百姓，衙门就是这样做事的？”
“孙镖头，饭可以多吃，话却不能乱说。”
陡然，一道沉闷的声音从楼下响起。
是捕头高栈，带着一群捕快冲了上来。
“他的身份，你我都清楚，怎么，孙家真的无法无天了，敢当街陷害衙门中人。”
高栈扫视整个大堂，让一些胆小的孙家镖师不自觉低下了头。
宋季则趁势退到了他身后。
他方才肆意出手，并非是鲁莽行事。
而是早就发现了高栈的身影，也猜到此人一定会出手。
他一直在楼下盯着呢。
孙仲隽选择在人满为患的酒楼踩低自己，无非是想扬孙家的威风。
告诉一众镖师，瞧瞧，这就是归顺衙门的下场。
从而招揽到更多人。
自己能看明白，高栈岂能看不出端倪。
所以高栈在等。
等一个可以化解孙仲隽阴谋，又能反击的契机。
而宋季要做的，就是配合他演好这一场戏。
不过，一向低调行事的衙门，忽然高调起来，倒是让他有几分意外。
“放肆。”
孙仲隽见自己心思被看破，顿时目光一凝，就挥拳轰向了高栈。
一股热风席卷大堂，搅弄风云。
高栈却同样抬手一拳，跟孙仲隽结结实实的碰撞在一起。
砰！
砰！
霎时间，大堂中桌椅翻飞，碗筷乱舞，孙仲隽也瞬间猛退数步。
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高栈，他这个老对手。
“四钱境界，你也突破了……”
“怎么，你还想动手，是想去衙门走一趟吗？”
高栈从容的拍了拍自己衣摆，似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
“哼，我不过是替人打抱不平罢了，这也有错吗。”
孙仲隽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在这大堂之中，有许多镖师，而之所以选中宋季。
除了因他归顺衙门外，还是一钱镖师，可以轻易拿捏。
然后通过手下去污蔑一番，逼得宋季忍不住动手。
他再现身将其除去。
如此，才最为安稳，又能达到扬威的目的。
只是，宋季的实力超出了他的预料，只一招就废了一位二钱镖师的眼睛。
一个小小的一钱镖师，竟将自己计划全盘打乱。
今日注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至于继续动手……
他又不傻，宋季这个临时工，和正式捕头比起来，可是两个概念。
当街袭杀一位有官身的捕头，没理的可就成自己了。
他此举是立威，不是给自己招官司。
“姓高的，今天这梁子是结下了，咱们来日方长……”
孙仲隽撂下一句狠话，还狠狠瞪了正在看戏的宋季一眼。
“我等着你。”
高栈一手按住刀柄，浑不在乎。
冷哼了一声，孙仲隽转身离开，他身后几人忙将被抠出眼珠子的那人也扶起来，一起离去。
“废物，坏了镖头好事。”
……
“你叫宋季是吧，很不错……”
看着孙家人灰溜溜离开，高栈转身拍了拍宋季肩头，很是满意。
有了今日这场戏，想必愿意加入衙门的镖师更多了。
最近，衙门和孙家为了抢镖师，各种手段齐出，都想尽快壮大自己，避免蚕食。
其实，一个孙家，一个衙门。
正常来说，明眼人都知道选谁，好处更多。
只是往日里衙门太低调了，给人一种很弱的错觉。
而想到这里，高栈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加一把火，他环视大堂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在宋季身上。
“你没辱没咱们衙门的名声，很好，回头去领九十颗黑驴丸，这是对你的奖赏……”
高栈说了半天。
但，宋季等的就是这最后一句话。
黑驴丸。
九十颗，三个月的份量。
他这几日服用过，此物效果比起补食丸确实差上一些。
不过看起来倒是正常。
炼化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而且，效果差是对其他人说的。
宋季不同。
他还有阴寿。
【消耗三年阴寿，提纯黑驴丸】
【阴寿：一百六十九年】
偏僻的街道上，宋季将黑驴丸丢进口中，像吃糖豆一样。
黑驴丸从药效上来说，虽比补食丸略逊一筹。
可只要数量足够，又经过提纯，这个差距就可以无限放小。
思索间，宋季思绪又飘到了丹田中。
两日前，他炼化了第二颗天香豆蔻。
至此，已将丹田中的虫子全部净化。
但，天香豆蔻也只剩最后一颗了。
“此物虽好，可就是太少了……”
要不再去找周素收刮一番。
他能拿出三颗天香豆蔻，保不准就有四颗、五颗。
宋季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太依赖周素了。
什么都找他要。
周素呀，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
县衙。
高栈身着一身浑铁甲，对着两个衙役点了点头，便信步走了进去。
在县衙内拐了几次后，终于在一处小院之前停了下来。
县令娄知衡正坐在小院树下饮茶作画。
“大人……”
高栈躬身行了一礼。
“阿栈回来了呀，这几日如何？”
“我们宣扬祭祀神母的好处后，许多老百姓都开始修炼角雉经，甚至，有的人还偷偷去找大夫开颅植角。”
“修炼过角雉经的人祭祀神母，我们才能更快找到她，但这些老百姓气血不足，成功率很低，镖师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娄知衡摇了摇头，却不太看好那些老百姓。
“镖师我也在全力招揽，但还是有部分被孙家拉拢过去，他们在岁安经营多年，还是有些根基的。”
“我不是说了铲除孙家吗，怎么还没动手……”
娄知衡闻言皱了皱眉，才接着道。
“孙家现在已被人控制，成了人种诡，不用忌惮，可以派娄家私卫出去。”
“什么……孙家已经变成人种诡了？”
高栈心头一惊。
“哼，孙家往日虽也跋扈，可还不敢正面挑衅衙门，你就没发现他们最近行事不对吗？这一点你要多和南光学学。”
“阿栈呀，灰雾越来越近，我们拖不起了。”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高栈抱拳，缓缓离开了小院。
而在他离开后，娄知衡又从怀里掏出那个玉盒。
只是，里面的两块碎肉，已长满了霉菌。
但，娄知衡不仅没有嫌弃，反而小心的将其放在鼻间轻轻嗅着。
似乎，他很享受这种味道。
“快了，找到神母就好了……”
……
是夜，月黑风高。
宜杀人。
宋季独自一人摸进了孙仲隽的家中。
君子才讲究十年报仇，但他宋季，一般有仇当晚就报了。
好吧，其实他是想找个人练练手。
宋季掌握的术法虽多，但只有彼此熟练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而今日见孙仲隽和高栈交手，此人似乎也才突破到四钱不久，正是个合适的练手对象。
孙仲隽家中没有什么防卫，显然他自己也没想到宋季竟然这么直接。
下午刚起了冲突，晚上就来找他。
没有犹豫，宋季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游走，终于，到了最后一个房间。
唰！
唰！
宋季刚一推门，一柄长刀便直直的刺了出来，想要来个穿胸而过。
但，宋季早有防备，对方好歹也是一个四钱镖师。
他长刀递出，脚下踏步，借着绑腿的速度瞬间侧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随后挥刀劈斩‘咔嚓’一声将门斩碎，飞身进去。
“是你……”
孙仲隽半赤着上身，拖着一把长刀，盯向宋季似有几分不敢置信。
但，宋季却没有和他浪费时间的想法。
草纸小人从衣袖间滑出，瞬间扑向孙仲隽面门，扰乱他视野，旋即挥刀继续揉身而上。
双眼中，还有一轮勾玉转动，寻找破绽……
……
孙仲隽房间里的打斗声消失时，已是半柱香的功夫后了。
其结果嘛，自然是宋季赢了。
这一战他酣畅淋漓，对几门术法的配合，也更娴熟了许多。
不过，当孙仲隽头颅滚落到地面的时候，他脖子上还有许多肉筋蔓延出来。
一根根好像刚破壳的小蛇，诡异扭曲着。
“这是什么东西……”
宋季瞳孔一缩，这完全不像人的经脉。
非人……
倒是和孙老三，还有白帽侏儒死后的情况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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