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死了？”
“对，我已经死了。”
“有意思。”
“是，有意思。”
白帽小孩很平静。
宋季也很平静。
“你是如何识破我身份的？”
最终，还是白帽小孩没忍住问道。
他本想以言语扰乱宋季心神，然后趁机出手。
但，宋季有恃无恐，显然是早有了防备。
“看的……你那硕大的喉结，和唏嘘的胡茬子，很难让人忽视。”
宋季正视着面前的侏儒，甚至都不用接触对方影子。
便猜到此人应是孙家留下的暗手。
可惜，对方也不给机会，不然他真想背后来一刀。
“原来如此。”
白帽侏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你比他们要聪明，这几日我袭杀了不少镖师，赚了不少银子呢……”
白帽侏儒擦了擦嘴角，指甲里的血泥碎肉十分显眼。
“哦，那我运气算好，还是不好。”
宋季一脸无奈。
但，下一刻已拔刀斩出。
长刀破空，挥斥方遒。
咔嚓。
只是下一刻，刀身猛的震颤，竟被白帽侏儒一把抓住了刀身，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宋季连缓步后退，避过对方后续攻击。
法武双修，还是不弱于普通三钱镖师的存在。
这侏儒不简单，难怪有自信再次伏杀颜家镖师，宋季凝视着对方。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白帽侏儒嘴角裂开笑着说道，已再次递招，他双掌泛起一抹漆黑如墨的颜色，抓向宋季。
同时两只手的掌心各有一张人脸浮现，张嘴不停撕咬着空气，凶狠阴历，犹如饿鬼。
而那人脸……和棺材里躺的那对夫妻一模一样。
唰！
唰！
见对方手段诡异，宋季不敢大意。
忽地，他衣袖间掉出一个草纸小人来，猛的蹿向侏儒，并将对方掌心人脸包裹住。
葬……
同时宋季口中轻吐，随着他话音落下，顿时就有几块棺材板砸落地面。
砰！砰！砰！砰！
棺材厚重，荡起尘烟。
而待烟尘散去，那白帽侏儒竟还立在院子里。
他以身法横移了数尺，避开了葬棺。
不过，他整条左臂消失不见，显然刚才那一击也不是毫无收获。
“你真该死呀……请爹娘助我……”
白帽侏儒抱着断臂陡然怪叫一声，他掌心的人脸更清晰了。
嘎吱！
嘎吱！
而在一阵咀嚼后，竟把裹住人脸的草纸小人，生生吞了下去。
白帽侏儒手臂被棺材砸断，激起了凶性，这次直接朝宋季扑来。
在跃起的一瞬间，他甚至还借机洒出了一把毒粉。
但……
巧合的是，宋季也扔出了一包石灰。
……
淡淡的绿雾和白色的灰气，霎时间就布满了整个院子。
宋季双眼一轮青色勾玉转动，同时又屏住呼吸，执刀便闯进了烟雾中。
没有丝毫迟疑。
锵！
锵！
金铁的交击声，瞬间在院子里回响。
犹如午夜急雨拍打芭蕉。
嘭！
但只片刻，就有一道身影从雾气里倒飞了出来。
是白帽侏儒。
“你的视力怎么不受一点影响？”
白帽侏儒一脸不敢置信。
哧！
哧！
但，宋季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面无表情的一刀挥出。
直接将其肩头洞穿。
而后刀势不歇，又是一招平撩，立时将白帽侏儒拦腰斩做两截。
果断利索。
“你敢杀我，你知道……我是……”
白帽侏儒犹未气绝，上半身还在不甘的发出声音。
“你想说……你不怕死，沈家还可以把你复活是吗。”
“你怎么知道？”
白帽侏儒双目陡然圆睁，瞪着宋季。
可惜，他在也没有机会知道答案了。
长刀在宋季手中化出道道幻影，直接给白帽侏儒来了个五马分尸。
【狗脏侏儒：寿三百零五岁，可赊阴寿五十八年】
【阴寿：二百二十一年】
原来是用了狗的脏腑，才重新活过来的。
……
“都这样了，应该没法子复活吧。”
宋季打量着地面尸体，好吧，其实是十多块碎肉。
这时他也明白了白帽侏儒最开始那句‘我也死了’的含义。
近身后，宋季才闻到这白帽侏儒的身上，有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
和泡在水缸里的孙二公子一模一样。
没想到沈家真能把人复活。
这种手段也太诡异了。
还有，孙家有多少这样人。
若是多来几个，颜家根本就不是对手。
难道，颜家败亡已成定局。
宋季沉吟少许，忽将视线又落向了白帽侏儒的两只手臂。
掌心里的人脸还没有死，在龇牙咧嘴的乱啃着院子里的泥土。
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白帽侏儒的亲生父母。
宋季想了想，便找了块碎布包裹起来。
等墟市打开后，这玩意可以卖掉，或者换取其它东西。
【掌中人脸：寿二百三十七岁，可赊阴寿四十九年】
【阴寿：二百七十年】
还能赊阴寿？
宋季眉梢微喜，阴寿获取的方式并不固定，但对他帮助很大。
……
宋季收回长刀，擦拭干净后，才缓缓插进鞘中。
不然，会生锈的。
而等他刚收拾完，阿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季哥儿，你没事吧。”
“无碍。”
宋季走出酒肆，就发现阿秀带着一群镖师来到街道外面。
“梅前辈带着镖局里的人，已经将西街全部抢回来了，二镖头叫我们过去论功行赏呢。”
阿秀兴奋道。
宋季却有几分意外。
这么轻松？
难道孙家的四钱镖师和那些‘复活’的死人没出手……
……
等宋季和阿秀等一钱镖师赶回镖局时，表功大会已经接近尾声。
只有颜崇、彭谷和梅睢等镖局的重要人物，还在对着一众镖师说着勉励的话。
“诸位，这次能抢回西街，大家都功不可没，奖赏人人都有，我会安排管事一一送到你们房间。”
颜崇脸带笑意，一番言论，引得众人慷慨激昂。
“二镖头客气了，往日我们也没少拿镖局里的好处。”
“这次是孙家做得太过火，欺负我们镖局无人，不露几分手段，还真当我们是吃干饭的了。”
一众镖师纷纷附和着颜崇的话，义愤填膺。
这次抢回西街他们都得了不少好处。
有镖局给的，也有从孙家镖师那里抢来的。
当然，也有从自家铺子里顺手取走的。
西街铺子归镖局管，平日里赚的银子自然也要上交。
现在，却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机会，这么乱，谁顾得上他们拿了什么。
难怪这么多人喜欢打仗呢。
发财简直不要太容易。
宋季默默打量着众人，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西街虽然被抢回来了，但有几个人不见了。
那几人，正是早先二镖头颜崇留意的几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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