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等人走进渔船后，才发现它们是连在一起的。
而每艘船都十分庞大，有四五层楼高，所以船舱中非常宽敞，像是一片居民区。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没有人，只杂乱的摆放着各种渔具。
静悄悄。
一片死寂。
在一些船舱中，还挂着猪羊等牲畜的尸体。
有的用袋子套住，标着各种记号，密密麻麻彷如倒吊的蝉蛹，十分骇人。
“船舱阴寒，这些牲畜挂在这里不易腐坏，城中一些屠宰场便租来当做仓库使用。”
老妪见宋季等人面带疑惑，简单解释了几句。
但他们听到后，却面色古怪。
因平日里，众人可没少吃这些东西。
原以为花了银子，吃的是新鲜货，没想到全是挂在仓库的……隔夜肉。
……
宋季等人一路寻找得很仔细，每个角落都搜查一遍，避免遗漏。
宋季走在人群后面，总感觉舱底挂着的猪羊尸体有些古怪。
尤其那些用袋子套起来的东西。
趁人不注意时，他摸了摸腰间的鼓囊，这才多了几分底气。
“有死猪……”
蓦地，前面一阵混乱，还有下人的惊呼声传开。
借着微弱的视线看去，才发现前行的道路被一堆横七竖八的死猪尸体拦住。
那些猪很奇怪，肥头大耳，却没有毛，甚至眼珠子都没有，十分诡异。
“慌什么，有尸体搬开就是。”
有人呵斥道，是沈家镖局那位领头人。
他说话时和白发老妪对视了一眼，这猪死状很古怪。
不过，镖师毕竟和普通人不同，他们常年走镖，没少遇到各种诡异的场面。
不会被几具死猪尸体吓到。
于是很快就安排下人，将拦路的尸体搬开。
甚至还有人取出随身携带的大蒜，将死猪尸体口鼻封死。
据说此物能够镇压尸体产生的怨气。
宋季忽然感觉自己很不专业，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忌讳。
撕拉！
这时，其中一具尸体不知怎么地，整个肚子猝然破开。
各种内脏和血水流淌一地，惨烈之极。
还有几条两指宽的青色刀鱼，掉在地板上，游来游去。
若仔细看去，还能发现那些鱼的腮边长满了红毛，眼睛也呈现出一片诡异的血色。
一些年轻下人，本就被开始的死猪尸体，吓得惴惴不安。
现在见到一地的血水内脏，瞬间就生出了惧意。
甚至还有几个年纪尚小的下人，抱着头就要往外面钻，场面又开始变得混乱。
“你们几个待会跟在我身旁。”
突然，宋季耳边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
是癞头甄。
他身边还跟着七八个下人，纷纷拿着刀叉等兵器护着他。
“咦，是季哥儿呀……”
癞头甄也看到了宋季，干笑两声道。
“上次叫你去沈家做事，听说你晕倒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望你呢。
瞧，我能突破到二钱镖师，多亏你的功劳，赚的那些银子我都拿来买补食丸了。”
癞头甄拍了拍裤腿，瞬间露出二枚用红线穿起来的铜钱。
“恭喜甄镖师。”
宋季神色平静。
“哈哈哈，恭喜就不用了，待会跟紧我，我担保把你全须全尾的带出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
阿秀见癞头甄走远后，才悄声问道。
癞头甄是出了名的只做缺德事，连五十六岁的寡妇都能调戏一番。
会这般好心？
“不知道，别理会他。”
宋季扫了一眼癞头甄身旁的几个下人。
二钱镖师何需下人来保护。
此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宋季想起在泡菜缸里看到的那颗眼珠子。
虽是一晃而过，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错。
掌握盗棺法后，他对这类死物，敏感了许多。
宋季打起精神，用眼神示意阿秀也要小心，不敢抱有丝毫侥幸。
……
死猪尸体拦住了去路，要想过去，就只能搬开。
可近百人聚在一起，船舱瞬间就显得狭窄起来。
于是剩余的人，只有排起长队候着。
宋季将视线落向不远处的青色刀鱼。
不知什么时候，那些鱼儿已经消失了。
只留下一滩水渍在原地，黑乎乎一片。
有的下人见了还在惋惜，带回去说不定还能熬一锅鱼羹呢。
省下来的钱，就能给家里的小子买双草鞋穿了。
冗长的队伍中，一些下人正在悄声议论着。
可就在这时，前面抬死猪尸体的几个下人，不知何故，像是没有协调好一般。
脚步一乱，全都踉跄着栽倒一旁。
远处的白发老妪见了忍不住暗骂几声蠢货，此地本就有些不正常，还敢肆意乱来。
“刚才怎么回事，四个人还抬不动一具死猪？”
前面的人抱怨起来。
“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东西绊着我的脚了。”
一个干瘦下人惶恐道。
“荒唐，我们都抬着死猪，怎么去绊你的脚。”
人群中立时有人出声斥责。
“真的，我没骗人，绊我的东西就在那里，你们看……”
那干瘦下人突然惊慌起来，指着一旁的墙脚道。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果真，墙脚有一团东西在滚动。
布满血丝，黑白分明。
是一颗眼珠子。
……
“什么鬼东西，敢在爷面前故弄玄虚……”
沈家一个镖师突然冲了过去，发出暴喝。
他是有几分本事的，沉肩坠足，一拳轰出，虎虎生风，气势十足。
可那眼珠子速度更快，轻轻一弹，就落到了袭击之人的头上。
然后，就从其眉心直接钻进了他的……脑袋。
“出去……快出去……”
那镖师顿时惊骇起来，忙伸手拍打额头，要把眼珠子抠出来。
可那眼珠子眨了眨瞳仁，接着猛的一吸。
滋！
滋！
瞬间，那镖师脑袋里的东西，就被吸食一空，干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团头发诡异的挂在脖子上。
末了，还有几条小鱼苗跳了出来。
而这一幕，也把船舱里的众人都吓住了。
这可是一位二钱镖师，不是普通人。
“快逃……”
沉默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然后，就见队伍瞬间打乱，疯狂乱窜起来。
宋季和阿秀也被顷刻冲散。
他原本还想带着阿秀接近白发老妪。
她是四钱镖师，场中实力最高之人。
要想活下去，只有得到她的庇护。
至于癞头甄，跟着他只会死得更快。
人群中，宋季看到他抓起一个追随者，一把就扔往了眼珠子方向，给自己争取逃命的机会。
啪嗒！
忽地，宋季脚下一顿，他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黏乎乎的粘住了鞋子。
低头看去，是一条青鱼。
而在踩到到青鱼的影子时。
瞬间，还有一道信息浮现了出来。
【烛目法】
【由卖油老人所创，修炼此法需剜双目，用烛火炙干，撰写密文，复还眼眶，日夜交替三十六次，可算小成】
【厄夜当点烛取火，人油可练烛油】
【可消耗五十日寿元，直接掌握】
是功法？
宋季心头一动，后面还有信息浮现出来。
【添油人：蜡封肉不腐】
【守夜人：掌灯照胧月】
【燃烛人：蜡炬始熄灰】
这是后续的进阶路径，和盗棺法一样。
但，宋季没有时间细看，有一大群人朝他这边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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