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的喧嚣渐渐隐去,街道上弥漫着压抑的静谧。
陈冰的车缓缓跟在波恩的黑色轿车后方,保持着适当距离,目光紧盯着前方那对昏暗的尾灯。
波恩离开酒店时没有打车,而是上了一辆私人轿车,这一点让陈冰的心提了起来。
他降低车速,与对方保持距离,避免引起注意。
黑色轿车几次转弯后,驶入一条偏僻的街道,昏暗的路灯将周围的建筑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陈冰握着方向盘,目光扫过后视镜和前方,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车内安静得只剩下引擎的低鸣。
他屏住呼吸,心中警觉陡增,像是随时准备迎接某种突发的变故。
波恩的车速放缓,最终在街角停下。
陈冰踩下刹车,隔着一段距离,将车停在路边的阴影中,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波恩推开车门,下车,走到路边,点燃一根烟。
烟雾在昏黄的路灯下飘散,他靠在灯杆上,似乎漫不经心地看着街道。
陈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手机调成静音,目光依旧紧锁着波恩的动作。
对方的行为让他心生疑虑。
波恩的目光忽然转向陈冰的方向,动作虽然平静,却直直地看了过来。
陈冰的胸口瞬间绷紧,手指下意识地攥紧。
他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身影隐藏在车窗的暗影中。
对视持续了几秒,波恩似乎没有发现异常。
他扔掉烟头,用鞋底碾灭火星,转身重新上车。
陈冰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波恩的车重新启动,缓缓驶出街角。
陈冰立即跟上,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车速始终与对方保持一致。
路上的街灯一盏接一盏地闪过,车流逐渐稀少,周围的建筑也变得陌生。
波恩的车左转、右转,似乎在穿梭某种无规则的路线。
陈冰紧盯着车尾灯,心里浮现出一种隐约的不安。
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波恩的车停了下来。
陈冰顺势将车靠边,始终用余光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绿灯亮起后,波恩的车再次启动,渐渐驶入熟悉的街区。
他这才察觉到,远不出就是刚才离开的酒店,他们在不知不觉间绕了回来。
陈冰攥紧了方向盘,目光中透出一抹疑虑:“他到底在干什么?”
心里暗暗猜测:难道自己暴露了?还是波恩察觉到了什么?
陈冰没有急着跟回酒店,而是将车停在一个视野良好的位置。
他熄了火,靠在椅背上,目光始终追随着酒店门口的一切动静。
此时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心中暗自权衡波恩突然绕路返回的意图。
夜色愈深,酒店门口的人流渐渐稀疏,只剩几盏昏黄的灯光,偶尔有几名服务员推着行李车经过。
陈冰的目光扫过这些人,又回到波恩的车上,发现那辆黑色轿车依旧停在原地,波恩却迟迟没有下车。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二十分钟的等待如同一个无声的拉锯战,每一秒都让他越发焦躁。
陈冰手指不停敲击方向盘,目光始终未离开酒店的大门,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进出的人影。
终于,黑色轿车再度启动。
陈冰吐了一口气,发动引擎,缓缓跟了上去。
这一次,黑色轿车径直驶向城市的另一端。
陈冰刻意放慢车速,与前方的车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夜晚的道路上车流渐稀,黑色轿车的尾灯在远处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经过几次转弯,周围的街景渐渐变得冷清,繁华的高楼被低矮的居民楼取代。
路边的路灯忽明忽暗,映在坑洼的柏油路上,给这片区域笼罩上一层破败的气息。
黑色轿车的速度逐渐减慢,最终在一栋普通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
波恩推开车门,走下车,黑色轿车随即离开。
他抬头看了一眼公寓楼的外墙,随后抬步走进了楼道,整个人很快消失在昏暗的门廊中。
陈冰停在街角,熄了火,目光紧紧盯着波恩消失的方向。
他看到楼道的感应灯依次亮起,直到七楼的窗户亮起了一盏微弱的灯光。
陈冰坐在车里,盯着七楼那熄灭的灯光,目光深沉。
结束这一切的念头,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若能直接拿下波恩,从他嘴里问出暗河的线索,或许自己就能借此摆脱这场毫无尽头的卧底生涯,再也不必在危险的边缘徘徊。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将帽子戴上,把帽檐拉低,遮住了半张脸,推开车门,快步朝公寓走去。
“今晚,就是机会。”
抓住波恩,让许海峰兑现那些听了无数次的承诺——脱身、回归、重新开始。
他推开楼道的防火门,眼前是一条狭窄而笔直的楼梯间,墙壁上斑驳的灰漆显然经历了长时间的剥落。
每一步踩在水泥楼梯上,都会发出轻微的“咚咚”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七层不算高,但此时的气氛压得他胸口有些闷。
陈冰没有快跑,而是尽量放轻脚步,靠着楼梯扶手一点点往上走,耳朵始终竖起,捕捉着每一个可能的异响。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漆味,混杂着混凝土特有的湿气,空气显得格外厚重。
墙壁上偶尔能看到装修工人随意留下的手印,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
当他攀上第七层时,陈冰停下了脚步,微微喘了口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昏黄的走廊灯挂在破旧的天花板上,灯光在地面洒下斑驳的阴影。
整个楼层静得可怕,连风声都似乎被隔绝了。
他快步走到右侧那间房门前,掏出撬锁工具,动作利索又谨慎。
铁器在锁孔中旋转的声音轻微但清晰,像是切开沉默的利刃。
几秒后,门锁“咔哒”一声,弹簧松开的轻响让他的神经绷得更紧。
他迅速推开房门,关上后靠在门板上屏住呼吸,目光迅速扫过室内。
屋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油漆和木屑的混合,令人感到一阵窒息。
昏暗的光线透过半开的窗帘投进来,隐约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四周堆放着一些未拆封的家具,木质包装板凌乱地倚靠在墙边,几个散落的工具箱半开着,露出几柄沾满灰尘的扳手和螺丝刀。
陈冰低头掏出手电筒,灯光微弱却足以穿透这片暗影。
他缓缓举起手电,将光束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仔细地查看着。
一张简易的折叠桌上摆放着一个空烟盒,旁边还留着几根熄灭的烟蒂,似乎有人在这里待过。
他走得很慢,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地板却因他的重量偶尔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嘎”。
每一步,都像是在撩拨这片空间的神经。
突然,一股冰冷的触感从后脑勺传来,像是金属贴在皮肤上的寒意,瞬间令他全身的汗毛竖起。
他的身体猛地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手电筒的光束随之不稳,在墙面上晃动起来,留下几道模糊而颤抖的光影。
那冰冷的触感显然是一把枪,枪口正抵着他的头,冷酷而无声。
“别动。”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冷硬的声音。
陈冰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没有回头,手掌依旧保持着握住手电筒的动作,指尖却悄悄地收紧,掌心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转过身来。”波恩的声音再度响起,比刚才更近了一些,语气中带着一丝隐隐的试探。
陈冰缓缓抬起双手,眼神微微一动,突然发难。
他猛地一侧身,用手臂拍开波恩的枪口,紧接着抬腿踢向手腕。
枪脱手而出,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枪碰撞地面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波恩显然不是普通人,出手干净利落,拳脚之间透着狠劲和受过专业训练的痕迹。
陈冰咬紧牙关,迅速躲过对方袭来的肘击,身体猛地一矮,试图靠近地上的枪。
但对方反应极快,一记侧踢逼得陈冰退开,两人重新僵持住。
屋内的家具在搏斗中接连倾倒,堆放的工具箱被踢翻,扳手和螺丝刀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波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抓住陈冰的肩膀,狠狠地将他撞向墙壁。
陈冰的后背撞上突出的墙角,疼得他眉头一皱,猛地用力,将对方的手腕反扣,一记肘击逼得对方后退半步。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他迅速朝地上的枪扑去。
就在他伸手即将抓住枪柄的瞬间,波恩一个俯冲拦下,手臂猛地环住陈冰的肩膀,两人同时倒在地上。
枪滑出两人指尖,向前滚了几圈,停在破碎的家具旁。
波恩一手撑地,另一手锁住陈冰的胳膊,试图将他压制。
陈冰却借力翻身,迅速挣脱,两人再度纠缠在一起。
混乱中,陈冰的帽子被无意间扫落,在窗外微弱的光亮下,露出了他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和紧绷的表情。
波恩动作微微一顿,目光直直地盯住陈冰的脸庞。
“是你?”他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怒意。
陈冰心中猛地一沉,趁对方愣神的刹那,一把甩开波恩的手臂,单膝跪地快速抓起手枪,对准了波恩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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