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并不是个纯莽夫。
尽管也高超不到哪里去……
在过去的一个时辰内,他已经调查清楚了,神京城并无赵彻如此长相的勋贵。
再结合赵德那混球直接将人丢在了雒燕阁,自己回家潇洒去了……
足见!
此人应该也不是苍梧王府的上宾!
充其量不过就是个类似马长卿那般的跳梁小丑罢了……
所以……
东方泛白,雨已停歇,晨风微凉。
“马长卿……清流结党……”
“有点搞头啊……”
赵彻低吟着,兀自走在前往皇城的路上。
马长卿这种人,所要的无非就是官阶地位罢了。
恰恰!
这一点,赵彻完全可以满足于他!
所以!
对付马长卿……
困难吗?
确实挺困难的!
毕竟这可是自己以后又一大经验暴涨点啊!
哪舍得对付!
应该是好好宠溺才对!
就在赵彻琢磨着,该给马长卿一个什么官才好的时候。
“站住!”
“宵禁时间随意走动,看来是个谋逆反贼!”
“抓起来!”
陡然的暴喝,直接打断了赵彻的思绪。
下一刻!
一众建章营的将士,便将赵彻给团团围住!
守卫皇城和内京城乃是光禄勋府的职责所在,眼下也确实是宵禁时辰。
被寻街的建章营围住,赵彻虽讶异了一下,但也没多奇怪。
不过!
这说话之人的声音……
咋有点耳熟呢?
循声看去。
嗬!
这不是林栋嘛!
明白了,合着是故意在这等自己来着。
公报私仇?!
呃……
这不是送上门的‘大奉良臣’嘛!
赵彻有些好奇,“林公子,虽然你爹是光禄勋,但你应该没有调兵之权吧?”
“谁给你的权力?”
林栋有点呆住。
万是没想到,这等情况下,眼前这小子还能如此淡定。
没错!
他确实没有调动建章营的权力!
事实上,今夜的抓捕,就连林桥海都不知道,完全就是林栋私人调兵来着。
他毕竟贵为光禄勋之子,在南军中还能没点狐朋狗友?
“少废话!”
“深夜入内京城,我看你就是意图不轨!”
“抓起来!”
“回去好好审问审问,看看是不是万氏朋党!”
好嘛!
这家伙看来是铁了心的要整自己了!
勇气……
着实可嘉啊!
正巧!
左右也闲来无事,倒不如去光禄勋的大牢视察视察!
于是乎,赵彻很是配合的被林栋给抓了。
甚至于……
“林公子,你走快点。”
“不然要是被人撞见了,你怕是抓不了我。”
林栋:“……”
嚣张!
何其的嚣张耶!
你以为你是谁?
皇帝吗?
还老子抓不了你!
“呵呵!”
“这天下,还没我林栋抓不了的人!”
“你少废话!”
“等进了光禄勋大牢,有时间给你好好招供!”
林栋看着赵彻,笑了。
异常的霸气!
赵彻很是欣赏的点了点头,“希望日出后,你还能跟我这般说话。”
日出后?
林栋嘴角弯起的幅度,明显更为扩大。
还想能看到日出?
单纯!
你怕是不知,老子到底在光禄勋府,给你留下了何等大礼吧?
……
雒燕阁。
程渔手持着两份锦帛,神色有些痴呆。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常见滚滚来。”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她痴痴重复低吟着。
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一幅,老者登高望远,脚下江水滚滚,无边萧瑟落寞的画面……
显然,赵彻在神龙殿外训斥纪徵等人的话,而今业已传出了宫……
慢慢的,程渔又是给自己斟满一杯赵彻留下的酒水,神色复杂无比。
“酒液竟然能提升修为……真就是天狩传承么……”
她在神京城深耕三年。
尤其对于大奉皇帝,可谓格外的关注。
岂能不知原先的赵彻是什么样的人?
然而现在……
变化着实太大了!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呵呵!”
“这诗要是大奉天狩帝所写,倒还真就不奇怪了……”
“少年天子……”
摇了摇头,程渔将酒液一饮而尽,贪恋的舔舐掉嘴边的每一滴残液,动作甚是勾魂。
无怪她如此想。
毕竟就这两句,谁又读不出来,应该是一位满怀壮志却未酬的老人所写!
再联想到皇城内外盛传的天狩传承……
自然而然,程渔便想到,这必定是传说中那位文武全才的大奉天狩帝遗留!
现在小皇帝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训诫贾钊等人……
“好手段啊!”
“赵彻……”
“你厉害!”
“天狩传承果然了得!”
程渔默默暗想着,美眸不断流转。
从最高统治者角度来看,这话一出,底下的臣子当如何想?
必然会引得无数死忠的共鸣!
心生天子懂我,此生得此主,虽死何憾耶!
而对于那些个长期浸淫于权斗中的权臣们而言呢?
天子这是在要他们勿忘忠心啊!
真要忘了这两个字,那便是轻则贬谪,重则抄家……
一句——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简直就是把大奉朝臣们,给彻底拿捏了!
而以赵彻登基五年来的表现来看,他断然是没这等驭下手段的。
否则也不会空空蹉跎五年的大好光阴。
此等手段……
程渔眼神中,多少升起了希冀、野望、后怕等等,各种情绪。
又是倒上一杯酒液,抿上一小口。
轻轻闭目,稳定心神,很是享受良久。
忽的!
程渔美眸一横,“通知下去,大奉皇帝的确得到了天狩传承。”
“不仅有着先天之法,更有无上秘药,可助人破镜。”
三年啊!
她程渔又何止这一处雒燕阁?
雒,鵋鶀也!雅雒也!锦衣夜行!
如其名——
神京城内,多少的勾栏、酒楼、赌坊、当铺,皆是她程渔的产业,成为了她的眼线。
又为她在神京城织起了一张何其巨大的网!
随着婢女肃穆恭拜而去。
程渔嘴角微微勾起。
“小皇帝啊小皇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五月十五么?”
“还真是个黄道吉日呢!”
万氏覆灭了。
可万氏的诸多后手,真就随之一起结束了吗?
并没有!
至少在程渔的情报网中,只会更为疯狂!
而她要做的便是,将这淌似乎已经快要清澈的水,再度给彻底搅浑浊。
如此的话……
“大奉天狩帝的治国之道啊!”
程渔低声呢喃着,眸光熠熠。
却在这时。
“公……小姐,不好了!”
“您让我跟着的那位黄公子……他……他被林栋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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