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燕阁前院。
美娇娥念完之后,久久不能自拔。
何止是她啊!
直到美娇娥飘然而去,各大上房内,依旧在不停地传出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当然了。
有人倒抽凉气是震惊于这旷古诗篇。
而有的人呢?
林栋上房内。
林栋和马长卿倒抽凉气的同时,不由面面相觑,神色变幻莫测。
良久。
林栋嘴唇都开始唰唰抖动。
“快!”
“快去将张贴出去的诗文,全部给老子拿回来!”
“丢人……丢大发了……”
马长卿面如死灰,“没事……公子……没事的……”
“这次不行……咱们下次……”
眼下万氏已经覆灭。
他倒是不怕万氏将自己供出来。
供出来也没用!
毕竟制造舆论这东西,谁又能证明?
且他在神京城的清流士子中,可是很有威望的。
不然也不可能煽动起这么大的舆论风波。
所以,万氏哪怕供出他,他马长卿都能说万氏在诬陷。
乃至彻底跳反,将自己包装成不从万氏污蔑皇帝,惨遭万氏报复的忠君刚正形象。
最终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在万氏身上。
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且将万氏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架上……
当然了。
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对于他马长卿而言,最为重要的显然是找到新的主子。
赵穆……
贾钊……
他不是没妄想过!
可最终呢?
连拜帖都送不进苍梧王府和丞相府!
也就只能选择光禄勋府了。
毕竟此番柳镇一系列事情,光禄勋林桥海可是立了功的。
其他不谈,至少可以在这次的神京彻查贪墨的动荡中,彻底保全下来,乃至更进一步。
再加上皇帝彻查贪墨空出来那么多的位置……
自己只要巴结好林栋,以后跻身大奉朝堂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现在……
“下次?”
“下次你娘的!”
林栋气的那是一个浑身颤抖不止。
上去就是对着马长卿一通老拳!
输不可怕!
但是输给赵德……
且还是不久前,自己刚鄙视过赵德……
完全可以想象,以后赵德将会是何等的嘴脸,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作为神京城最顶级的一群纨绔。
他们这些人最重什么?
面皮!
可眼下呢?
简直就是面皮被摁在地上摩擦啊!
“马长卿!你特娘的就这狗屎水平,还特么敢在老子面前打包票?”
“还脱光衣服狂奔一日?”
“对了!赵德那混账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一定是他在帮赵德!”
“去!”
“给老子把人盯紧了!”
“今晚老子非得弄死他不可!”
一边暴揍着马长卿,林栋倒是没忘赵德。
都是一个德行,他还能不了解赵德?
所以!
那个脸长得很好看,眉眼很好看,鼻子、嘴,无一不是很好看的骚包士子……
竟然胆敢拆老子的台!
且等着吧!
老子要你想死都难!
……
赵彻所在上房。
程渔面带笑容,轻摇莲步,款款而来。
赵德很是自觉,已经将那位面若寒霜,娇斥自己的美娇娥拐走。
对他而言,程渔虽然美的惊心动魄,但毕竟御用,不是他能够染指的。
当然了。
这些年来风里来雨里去,他赵德其实也无所谓,早已看开了。
跟谁睡不是睡?
吹灯拔蜡后,还能有啥不一样吗?
叩门而入。
“请问,是黄公子吗?”
看着眼前正独自饮酒,欣赏着美娇娥们长袖歌舞的赵彻,程渔愕了下。
说实在的,她不是没见过贵公子。
诸如传说中那位,足以令整个神京城的贵妇们尽皆夜不能寐的宁小娘。
可跟眼前这位相比呢?
宁娥眉多少多了些阴柔,而眼前这位更为阳刚,更为棱角分明。
眉眼一闭一抬间,又是那等的淡漠。
看她都宛若淡看芸芸众生般,丝毫不见眸中有任何的涟漪。
这让程渔对眼前这位男子,更为好奇起来。
赵彻也很好奇。
除了程渔足以秒杀前世一切一线女星的外貌外,更因程渔的修为。
“造化境圆满么?”
“真就只是一个风尘女子?”
“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淡淡喝一口被赵德带来的酒水,随意倒上一杯对着程渔示意道:
“程阁主,请。”
并未因程渔的职业而居高临下,相反还显得颇为尊重。
能不是尊重吗?
这可是皇帝亲自斟酒啊!
这事要是传出去,非得惊掉整座神京城一众最顶级勋贵们的下巴!
程渔微微一怔,缓缓坐下后,掩面轻抿一口,神色愈发好奇一丝。
大奉等级森严。
贾人市籍,本就仅是高于奴隶的七科之一,属于贱籍。
而三教九流中,‘娼’更是下九流之末。
任她程渔再如何粉饰,依然改变不了往来雒燕阁的贵客,眼眸中对她们的不屑和轻视。
而眼前这位跟赵德一同前来的公子呢?
就这一身气质……
断然不可能是苍梧王府的上宾!
最差怕也得是某个军侯之后!
可他的眼眸中,对自己却无半丝的猥亵和侵犯之意。
完全不似以往那些个贵宾,一副高高在上的勋贵做派……
这如何能不令程渔愈发好奇!
随着轻抿一小口的酒液下肚……
傻眼!
亦如喝过的宋广濂和赵德那般,程渔瞬息呼吸都开始凝重,傲人的胸口起伏不定!
不过。
她不愧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
很快,她便稳定了心神,看着赵彻笑道:
“公子,好酒!”
“诗好,酒好,人更妙!”
“哦?妙在何处?”赵彻微微挑眉。
“敢问公子,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真是你所写?”
赵彻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怎么说?”
程渔问道:“敢问公子,长江是哪里的江?”
赵彻:“……”
呵呵!
女人!
果然有两把刷子!
“这重要吗?”
“只要江够长,水面够宽阔,便可谓之长江,亦可称之大江!”
“皆是代称而已!”
听着这话,程渔又是好生打量了一番赵彻,突然展颜一笑,带着酥麻软糯的口吻道:
“黄公子,您这话一说,奴家倒是无法接呐。”
“说好的秉烛夜话……”
赵彻眉头微蹙,“你能不能别这么虚伪?好好说话!”
程渔再次怔住。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那双足以勾人魂魄的眼神,也是渐渐起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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