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在乎的是什么？
赵嫣环视了圈众人后，直接开口道：
“是皇权！是帝位！”
“是我大奉赵氏的江山永固！”
“所以陛下这次让家公彻查北军，其根本用意是何？”
“并不是要家公去得罪整个北军。”
“而是要通过家公告诉北军，北军是皇帝的北军，并不是任何人的私兵！”
“无论是家公还是宋老将军，那都是皇帝给了你们指挥北军的权力！”
“要谁真敢如那万氏那般，不知好歹的认为自己可以驾驭北军，那么就会如万氏一样，顷刻倾覆！”
说到这。
赵嫣顿了顿，最后总结道：
“说穿了，无论是北军还是朝堂，所有人头上的天只有一个，那便是陛下！”
“你们结党也好，这般那般也罢，这都好说。”
“但若心中没了陛下，那就离死不远了！”
“陛下要的，便是你们忠诚于他，忠诚于大奉！”
“且别忘了本分！”
“彻查北军枉法和贪墨，本就是骠骑大将军的本分！”
“为我大奉开疆拓土，为陛下分忧，亦是骠骑大将军的本分！”
“本分做好了，其他都是小节！”
“这也是陛下这次放过李叔你等的重要原因，毕竟你们皆是我大奉的沙场功臣。”
“可功归功，要是本分都做不好……”
其他的，显然已经不用赵嫣多说了。
就算政治迟钝到如张崮，都已经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赶忙起身，对着董渊抱拳恭拜道：
“大将军，我现在就回去，整顿北军。”
董渊却是摆了摆手。
眼瞅着众人面露不解之色，他感慨开口道：
“嫣儿说的没错。”
“若是连本分都做不好，陛下要我们这些将领何用耶？”
“眼下细柳大营哗变，被宋老将军消弭于无形，可边军呢？”
“朝堂可是欠了边军三年的军饷的！”
“且万氏在边军的实力亦不容小觑！”
“眼下朝堂发生了如此地震，谁能保证边军不出意外？”
“谁又能保证——”
“虎视眈眈的中原诸国，不会趁着我大奉动乱之际，乘势而动！”
“张崮！李偲！”
“末将在！！！”
“你二人速去陇关和青苍关，主持整顿军务，谨防有变！”
董渊掷地有声喝道：
“另，传我将令，令苏辞负责此次北军整肃，即刻安排可靠之人，奔赴我大奉其他各大边关！”
此刻！
大奉骠骑大将军的沉着和虎威尽显！
董渊并非没有任何的政治智慧，否则他又岂能坐稳大将军之位？
无非更多的心思都花在了军队上，使得他在朝政上的反应，略显迟缓罢了。
现经自家儿媳妇这么一提点，他又如何不知，接下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大奉的其他边关还好说。
地处云州鸿雁郡的陇关，西接南诏十六族，西北是西蜀的登州，累年本就战事不断。
而处在青州的青苍关，西边是登州，北边是西燕的昆州，内还有着一个临谣王赵律……
这两处！
他董渊不得不防！
张崮和李偲也是彻底激动了。
岂能还想不到，如今朝堂如此巨震，西蜀和南诏焉会没有任何动作耶？
战争！
至少是边疆摩擦！
怕是一触即发！
而抵御外敌，乃至开疆拓土，正是他们这些大奉将军，大奉军侯的本分也！
表忠心，表忠心……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在陛下面前体现他们的忠心呢！
想要让陛下重视，想要重塑他们骠骑大将军一系的荣光……
那就拿出切实的功勋出来！
李偲二人郑重抱拳领命而去，杀气腾腾……
绛侯府内。
赵嫣淡笑着看着李、张二人离去的背影良久，这才回眸看着董骁道：
“夫君，明日陪我去趟廷尉府。”
“何事？”董骁不解问道。
“敲登闻鼓！”
“我母后当年的旧案，也该平冤昭雪了！”
“神京城内四起的无稽谣言，更该适可而止！”
董渊等人倏忽一愣。
先宋皇后巫蛊魇镇旧案……
这可是大奉宫闱内的禁忌啊！
而现在……
“家公、夫君，可别忘了，咱们除了是绛侯府外，更是陛下的外戚啊！”
“什么才叫站队陛下，什么才叫让陛下放心？”
“唯有仇陛下之所仇，忧陛下之所忧！”
……
中尉府大牢。
就在半个时辰前，宋广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捕了万喜和万平寇等人。
此一时。
“万老，平寇的贪墨之实，已经被闫集逐条梳理了出来。”
“柳镇啸聚山野的匪首也已经供认不讳，是受到了你万氏指使，且你万氏提供了钱粮。”
“细柳大营那几个叛将，眼下也都一一交代了。”
“招了吧，万老。”
被请来联合审理的贾钊，看着对面牢房中的万喜，淡淡开口。
一时感慨良多！
毕竟二人斗了这么多年！
谁又能想到呢？
短短不到一个月而已，二人再见面，已是如今这等近况。
万喜看着贾钊，沉默良久。
最终，他缓缓开口道：
“北军抚军将军万平寇、北军镇护将军赵子轩、太常府太常掾王源……”
“光禄勋林桥海、南军车郎将……”
成王败寇！
对于万喜这等纵横大奉朝堂和军中多年的人而言，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
输了就是输了！
没有必要再做什么无谓的抵抗，惨遭皮肉之苦！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
当初要是他没令人去追回万平寇，又何来的细柳大营哗变？
就算哗变！
细柳大营在万平寇手中，又何至于如此迅速的被宋广濂孤身给平了！
再往前推，要是自己不顾忌自己儿子的感受，不妇人之仁。
不去想那万平寇不在细柳大营，手中无兵……
不去想那所谓的天狩传承，天狩帝之于民意的影响……
而是直接决了黄阳河！
届时西河诸郡被淹，又还有谁顾及到他们？
整个神京城乃至整个大奉都得陷入到风雨飘摇中，他们的大事，焉还有不成的道理？
现在……
此一时彼一时啊……
当然了。
他万氏虽认罪伏法，彻底输了。
但事情真就结束了吗？
至少在眼下的赵穆和贾钊看来，事情似乎越来越棘手。
当他们听着万喜吐出的一个又一个名字后，他们眉头也随之彻底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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