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假母提前招呼,莫秸自然白跑一趟。
二十贯不是小数目,之前也没约定只演示一次,再加上厨师们装得逼真,莫秸只得多留一夜。
毕竟人真没学会,让掏钱也说不过去。
要想挣大钱,服务很关键。
再者,假母待莫秸尊敬,厨师也表现殷勤,不但求学态度好,还主动做拿手菜,留他在厨房用餐。
厨师们要真学个半吊子,强要收取二十贯也不安心。
莫秸在厨房吃了中饭,与几个师傅简单聊了会,闲来无事又走到念奴住处。
那姑娘也刚吃完,一直站在门口探望。
“娘子没练了?”
“刚用了正餐,打算休息一会,先生吃了吗?没吃奴家叫人...”
“吃过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四处走走。”
“先生等等。”
念奴突然闪身拦住去路,莫秸带着好奇低头询问:“娘子有事?”
“先生诗乐双绝,奴家有很多地方想请教,不知先生能否拨冗...”
“这...”
莫秸听得为难,他不是不想指教,是怕自己根本教不了。
但还不及拒绝,念奴突然近前上手,搂住他的右臂,努嘴说道:“就现在好不好?省得奴家等会练歌,找不到先生指点。”
“好吧。”
那假母也喜欢搂人胳膊,当时的莫秸免疫力强保持克制,现在念奴也上手贴近自己,少女的体香沁人心脾,防御力受到严重破坏,让这厮鬼使神差应下来。
不过进屋之后,念奴没有更进一步。
她引莫秸桌前落座,一边微笑着斟茶倒水,一边开口说道:“《定风波》写出人生豁达,人说非历尽沧桑不能得也,传唱者皆以为先生年长,谁料先生竟如此年轻,奴家心中亦是好奇,此诗如何作得?先生可解惑否?”
“这个...”
这厮当日心血来潮,哪知惹出这么多事?
此时又填词做歌,不承认肯定没人信,于是微笑着解释:“娘子或许听过我的故事,莫某隐居在终南山耕锄自乐,记得有一日赶集归家途中,突然天降暴雨...”
“原来如此。”
念奴听得很认真,最后又点头感慨,“看来是隐居生涯,让先生的思想不一样,所以遇事有不同看法,如果将来有机会,真想去终南山看看...”
“终南山距此就百余里,娘子只要想去应该不难。”
“对先生不难,对于奴家...难啊...”
“哦?”
莫秸闻言一愣,好奇追问:“娘子是怕花钱么?其实只要好好规划,一两贯也能去终南山看看,每年只要到了夏天,就有长安人去避暑...”
他所在的就峪沟,夏天其实没外人来打扰,因为延生观及别馆存在,没其他人在附近购置产业,而终南山别的秀丽地方,的确大量长安人修宅院,专为夏季避暑享受。
这厮隐居不问世事,原本不知道这些情况,是与车夫滕元攀谈得知,莫秸本来准备给他介绍个客人,但念奴接下来的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两贯倒是不贵,可惜我们身在风尘亦没自由,每月只逢八才能出坊,不但当天就要回来,还得向阿娘(假母)缴一贯押钱...”
“逢八?岂不是一月就三次?”
“然也。”
看到念奴颔首肯定,莫秸暗忖这就比坐牢好点,旋即安慰道:“娘子别灰心,只要心中怀揣希望,日子就一定好起来,把那《定风波》好好练,或许命运就此改变呢?我相信以娘子的嗓音悟性,绝不会永远待在这里。”
“承蒙先生吉言,念奴若真能改命,定然重谢...”
“欸。”
莫秸连忙伸手打断,“江湖儿女,不要谈恩带谢,早上你听到的,我不图回报。”
“嗯,那奴家再唱两遍,先生找找瑕疵。”
“你已经唱得不错,就是还没习惯高音,换气节奏也没找好,所以难免费嗓子,需要多找找感觉...”
......
出于对念奴的同情,莫秸仔细听了一下午,尽可能给出中肯意见。
中途休息。
莫秸问起念奴身世,这姑娘语气平淡娓娓道来,原来她幼时被拍花子所掳,卖到平康坊已有八九年,因记不清家乡何处父母何人,杨当家遂以念奴为艺名。
后世的风尘女子,对待客人有常规话术,即父赌母病弟读书,无奈走上不归路。
一个字,都不能信。
而念奴说身世,莫秸却选择相信,毕竟没利益往来,人没必要卖惨。
再者。
莫秸现在的人设,也是忘了父母是谁,与念奴的遭遇很相似,两人既然同病相怜,能帮一把是一把。
黄昏前夕,听翠楼开始上客,莫秸则来到厨房,重新作售后培训。
两道新菜经过昨晚传播,今晚基本每桌都各点一份,莫秸又忙到亥时左右才歇,但欣慰的是有三四人都已学会,明天就能找假母拿钱走人。
莫秸忙完净手洗脸,戴上帽子阔步走出后厨。
刚出门,瞥见屋檐下站着一个人,借灯笼的光亮看出是念奴。
“念奴娘子?缘何在此?”
“特意来此等先生,奴家带先生去休息。”
“杨当家安排的?叫个小厮引路就行,怎么还劳烦娘子?”
“奴家这两日无事,很乐意为先生引路。”
念奴言罢提着灯笼引路,莫秸突然拍着自己脑袋,恍然大悟说道:“对对对,记得李先生说过,娘子昨夜那种情况,要罚三天不能登台,难怪此时有空来等我。”
“那不是罚,是奴家的福分,小心台阶。”
......
莫秸夜里虽不识路,但念奴的房间却认识,所以走到门口即叫住:“娘子,这不是你的住处吗?”
“嗯,先生今夜就住这,被褥都已换了新的,先生快进来。”
“这使不得,我怎能鸠占鹊巢?娘子岂不要与她人挤?”
“先生授艺大恩,奴家是自愿的。”
念奴趁莫秸盯着床铺看,顺手就把房门一把关上。
木门的吱呀声,惊得莫秸倏然转身,便看到烛光映照下,念奴脸庞清秀,艳而不俗、娇而不媚。
莫秸一脸警惕,蹙眉问道:“娘子关门作甚?”
“夜已深沉,屋外风冷,奴家关上门,伺候先生休息。”
“不用麻烦,我自己能行,娘子请回。”
“回?”
念奴嫣然一笑,上前一把抓住莫秸腰带,玩味说道:“这是奴家房间,今夜就和先生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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