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洪在热水中泡了很久，才慢慢地睁开了眼，斜对过的中年汉子早已离开了热水池，到按摩床上享受按摩去了。
冉洪围上浴巾，走出洗浴间，对着伙计说道：“给我开个房间，泡一壶茶。”
伙计带着冉洪，左拐没几步，到了一条走廊，走廊的两边，各有四个房间。
“先生，你看看，除了最里面一个房间，你要哪一间？”伙计殷勤地问道。
因是下午，客人并不多，八个房间，除了最里面的两个房间有一间关着门，其余七个都是虚掩着房门。
冉洪想了想，选了与最里面那间斜对过的一个房间。
房间内有两张小床，两床之间是一张小茶几，上面摆放着两个盘子，一个里面是花生、瓜子。一个里面是橘子、苹果和梨。
冉洪在房间里躺着喝茶，一直磨蹭了个把小时，期间，小心地听着斜对过房间的动静，却没有什么收获。
甚至他还假装去上厕所，出门看了看。
果然，在浴池门口的拐角处，看到两位身穿藏青色长衫、带着黑色礼帽的人，冉洪估计，这就是那两个巡捕了，至于那个瘦高的中年汉子，与叶五爷描述的基本相符，多半就是目标沈杏山。
两天后的夜晚，冉洪、叶绍堂、贾耀武又一次聚在一起，商量行动方案。
“前天和今天，我去‘小扬州’看了两次，倒是发现对方一个破绽，沈杏山去浴池后，是先点了茶放在那儿晾着，然后洗完澡再去喝茶，两次都是这样，咱们或许可以趁其不备，在茶壶中投毒。”冉洪说道。
叶绍堂也说了个新的发现，“昨天下午两点左右，沈杏山去了一家悦来旅馆，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看样子，估计是去会相好了，他走后，我让小贾跟着他，我在旅馆门口看了半天，出来的女人好几个，也确认不了他会的是哪个女人。”
“旅馆，倒是个动手的好地方，客流量相对较大，人来人往的，他那两个保镖也不容易发现，而且，沈杏山真是会女人的话，那两个保镖也不会跟得太近，只是，才发现一次，他究竟是常去还是偶尔去，我们不太好判断。”
冉洪思索着，又说道：“这趟吧，我们两手准备，你们再跟几天，如果他还是去那个旅馆会相好，咱们就在旅馆动手，‘小扬州’这边，我也还盯着，如果旅馆不行，咱们还是在‘小扬州’行动。”
第二天上午，冉洪一个人来到了同孚里杜公馆。
杜岳生还未起床，冉洪在客厅等了好久，无聊地看着满屋子的西式沙发、茶几和陈设，心说，这也就是在这个年头，还值几个钱。
杜月生打着哈欠走进客厅。冉洪站起身来。
“你要毒药？我想一下，好像黄公馆有这个玩意儿，你等等，我喊墨林去黄公馆帮你找找。”
听了冉洪的要求，杜岳生一点儿也没有迟疑。
万墨林领命出去后，杜岳生点了一只雪茄，轻描淡写地问道：“老弟，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呀？这都10天过去了吧。”
冉洪知道杜岳生其实是有点儿急了，“杜先生，这家伙确实警觉，身边时刻跟着两个保镖，这不是不想动枪，也不想给您留下麻烦嘛，所以还在天天跟踪对方，寻找机会，这样吧，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内，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好，老弟，就一个星期，也不要再晚了，黄老板也问了我几次了。”
万墨林很快拿来一小瓶毒药，杜岳生接过小瓶子看了看，慎重地递给冉洪，“小心点儿，这可是砒霜，据说一点儿就可以要了人命。”
砒霜，大名鼎鼎，但冉洪却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看到。
冉洪好奇的拿起小瓶子，只见瓶子里是白色的霜状粉末，他又打开瓶子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
很好，无色无味，正适合放进茶中。
告辞杜岳生后，冉洪找到了叶绍堂说的悦来旅馆。
悦来旅馆是一家东北人开的旅馆，据说其老板祖宪庭与“东北王”张作霖关系密切，仅在东北奉天、长春、哈尔滨就开了三家同样的悦来旅馆。
冉洪借口要多订几个房间，在一位服务生的带领下，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服务生还是非常敬业，不停地介绍着这家旅馆。
旅馆是座三层的小楼，一楼全部都是标准间，二楼三楼则是豪华的大床房。
旅馆的档次、装修、配置，与东方旅馆相似，是一座相对比较现代化的旅馆，房价比东方旅馆贵上那么一点。
当晚，冉洪三人再一次沟通了今天的发现。
“今天下午，又是两点左右，沈杏山又去了悦来旅馆，这次我跟了上去，查清他进了208房间，他一个多小时出来后，我又守了会儿，看见一个女人出来，一副舞女的妖艳打扮，应该就是他的相好了。”
冉洪犹豫着说道：“两次，隔了一天，我们能不能得出结论，他每隔一天就要和他这个相好约会，恐怕还是不能确定，这样，明天我再去‘小扬州’，你们还是辛苦一下，再跟他两天，如果后天他还是去旅馆，咱们就按照他这个活动规律来计划行动。”
第二天下午，冉洪一点多钟就来到了“小扬州”，等了一会儿，沈杏山果然又来到浴池，还是在进入热水池时点了茶水。
冉洪终于可以确定，这就是沈杏山的习惯了。
不过，冉洪一点也不奇怪，对沈杏山这种年近四十岁的人而言，日常的许多行为早就形成了一种习惯，这一点，是可以有科学道理证明的。
冉洪也是照例提前进了房间，并且小心地仍然选择了前两次的房间，冉洪很注意这种细节的重复，这样才会无意中让对方降低警惕之心。
晚上，当三人再次聚到一起时，冉洪再次通报了自己的发现。
目前看来，在茶水里下毒，基本上是一种可行的方案。
不过，三人商量过后，并没有急于制定行动计划，一切还要等明天沈杏山是否又去与相好约会再来最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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