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蒙亮,安丽卡穿戴整齐整备出发。
“你会回来的吧”?身后传来莉莲瑞卡慵懒的声音。
“难说”。
安丽卡倒是直接了当,想要找到回去的路,以一天为半径恐怕来不及,当务之急是找到自己的通讯网络以及北方的线人。莉莲瑞卡没有发声,安丽卡没有转身,因为她拿走了唯一的一把匕首。她深吸一口气,爬出洞穴。昨晚可没休息好。
洞口外的痕迹仍然是两天前的,这说明他们没有返回过,这是个好现象。从日出到日落,安丽卡翻山越岭,奇怪的是,她连一个人也没发现。无论是普通的居民,还是搜索队。这让她很奇怪,珊挞是北部联邦一个人口稀少的地区,此地奴隶贸易盛行,盛产角斗士。可到现在都没发现人,这不正常。
日落时分,安丽卡在山顶向下俯瞰,在山下的平地,她总算发现一个村落,通过观察,却没发现居民活动的痕迹,但也不像是废弃已久的样子。犹豫许久,安丽卡还是决定看看。自己只找到两个小果子,早已饥肠辘辘了。
村子十分破旧,是典型的的北方联邦山村,连用石头堆成的墙都很少见,大部分还是黏土墙。但灶房的冷灰告诉安丽卡,这里直到不久前还是有人居住的。安丽卡走进一间用石头垒成的看上去过得去的屋子,屋内家具凌乱,看样子屋主人走得十分匆忙。
他们似乎是突然接到某种命令被迫离开村子的。因为这间屋子的角落里的土壤非常松软,看样子是把什么东西埋藏起来,准备以后回来再挖出来。是粮食!
安丽卡赶紧用手挖了起来,果然没挖多久,她挖出了一整袋的燕麦,下面估计还有。安丽卡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只拿出了很少的一部分。山民多数贫穷,自己这么做已经有可能让他们陷入危机。
她生火给自己熬了点燕麦粥,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等狼吞虎咽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安丽卡找到一条毯子,把自己裹起来靠在火堆边睡觉。
深夜,安丽卡感到地面在微微震动,她立刻爬了起来寻找掩护。是搜捕队的,这是她的第一反应。火苗随着大地的震动一闪一闪,如果是来抓她的,未免阵仗也太大了点。
喊杀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来不及多想,安丽卡一脚踢灭火堆。还没有等她藏起来,动力矛划过的声音,几乎是凭借本能向下一躲。石块做的墙壁被整齐的划出一条直线,接着墙体顺着直线滑落。安丽卡顺势滑进桌子下,木质的屋顶哐哐砸在桌子上,几乎将它砸断。
紧接着,手炮的电浆打在了仅存的墙体上,石块横飞,将把她掩埋的木头齐刷刷打飞,这倒是让她有机会乘机从房子里冲了出来。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跌跌撞撞的冲到街上,周围已经交上了火,爆炸声,动力矛劈砍,电浆炮打在肉体上炸开的闷响。好消息是,他们似乎不是冲着她来的,坏消息是,他们见人就杀。
一个大汉发现了安丽卡。他似乎并不想浪费长矛的能量。他一个助跑,举起长矛向她冲来。
“不要,我只是赶路的”。安丽卡用本地的珊挞语求饶,但对方并未理会,他口中嚷嚷的似乎是更北方的吴都语。他一瞬间已经冲到了安丽卡面前,举起长矛便刺。她低身一躲,从身后掏出匕首,贴靠近身。大汉这才察觉到这个女孩并非等闲之辈,急忙打开动力,但已经来不及。安丽卡的匕首已经捅进了他的心脏。
他身体一软,倒在了安丽卡身上。嘴里又在用吴都语嘟囔着什么。安丽卡这回听清楚了,大汉死前说的是“回家”。
她也看到了大汉肩上的奴隶标记,他们是角斗士。也就是说,这里是角斗场。安丽卡奋力推开大汉,她记得珊挞有3个角斗场,此地不在其中。但珊挞执政嗜赌成性,也许此地已经被他卖给北部联邦,所以搜捕队没有继续进入,因为贸然闯入角斗场,几乎只有一个下场。
“沃尔刚”!一束光划过。一个乘着动力矛的女角斗士向她袭来。安丽卡赶紧躲开一击。女角斗士暂时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她看上去很年轻,比安丽卡大不了几岁。她失魂落魄般的跳下长矛,缓缓走进那个被称为沃尔刚的大汉身边,她跪了下来,仰天大嚎。不管怎样,刚才被安丽卡杀死的沃尔刚和这女人关系不一般。
女角斗士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睛目光如毒蛇般的看向安丽卡。“糟了”。安丽卡赶紧后退。又一个角斗士一斧子劈来,安丽卡费尽全力躲开这一攻击。巨斧砸地,冲击波震得她内脏都在颤抖。
“她是我的”。女角斗士用吴都高地语对巨斧手喝道。顺手掷出悬在空中的动力矛将他钉在墙上。安丽卡一个翻滚,来到沃尔刚旁边,试图抽出他手里的动力矛,但发现根本拿不动。
“不许你碰他”。女角斗士怒喝。只一挥手,动力矛就从墙上飞回她的手中。安丽卡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做出攻击姿态。
似乎是怕电浆炮打到沃尔刚,她选择近战。一个挺刺朝着安丽卡的喉咙划去。安丽卡轻松躲过这让女角斗士惊讶不已。
安丽卡此刻无比感激教练那些年对自己的锤炼。她一边躲避女角斗士越来越快的攻击,一边围绕着沃尔刚的尸体与之周旋伺机反击。又一个突刺没有击中,安丽卡顺着矛尖握住矛杆,飞跃近身,用匕首挥出一道弧线。女角斗士大惊,慌忙闪避,手里的长矛也掉落在地。待拉开距离后,女角斗士这才发现自己的胸甲被划开一道口子。
女角斗士那些长长的管状物嗡嗡作响,眼神越发恐怖。她一挥手,动力矛又飞回手中。
“该死,”她头上的是屠夫之钉。安丽卡赶紧跑开。电浆炸开的气流将安丽卡炸出老远。
还没等落地,第二法电浆炮又射了出来。本能,动起来。安丽卡一个翻身电浆炮弹从她发间穿过,打在正在混战中的人群。她瞬间跳进墙体后。失去目标的女角斗士朝着墙体又是一发,将那面土墙轰成了粉末。
女角斗士靠近查看,安丽卡趁着爆炸的烟雾躲进了另一面墙后。她绕到了女角斗士身后,准备偷袭。
砰地一声,被揍飞的是安丽卡,她重重的倒在地上,一股鲜血从喉咙口冒出。安丽卡强撑着起来。她的力量惊人,反应速度也很快。
此时“战场”的局势也发生变化。一方似乎已经开始占据上风,劣势的一方开始往山上的关口退却。
女角斗士没注意到这些,她头上的屠夫之钉已经彻底的控制住了她。她又射出了一发电浆炮。动起来,安丽卡命令着自己的身体,但身体不听使唤。一双巨手抱住了她,将她带出了电浆炮的爆炸范围。
是正在撤退的劣势方的一个角斗士。他一只手擒住安丽卡,另一只手的大剑挥舞着挡下了冲过来的女角斗士的致命一矛。又是一记挥动,女角斗士的头颅落了下来。
劣势一方用盾牌组成了一道防线,角斗士放下了安丽卡。
“能动吗”?他用的是珊挞语。安丽卡点点头,然后他就转身冲进了防线后面。
安丽卡费劲的搬起女角斗士的动力矛,谢天谢地,这枝动力矛至少比沃尔刚的轻一些。她没有随角斗士冲进防线后。而是拖着动力矛躲进一间还算完整的房子里。
“头,这下完了”。盾墙稍稍挡住了另一方的攻势。双方似乎都耗尽了各自武器的能量,接下来是短兵相接的时刻,对方人数占优,用密集阵型压了上来。
“至少我们还有荣耀”。他的语气很平静,握紧了手中的巨剑。
最后时刻到来了,双方短兵相接。局势似乎一边倒,防线摇摇欲坠。
“碰”!最后一发电浆炮狠狠的砸进进攻的一方。阵型密集的他们躲无可躲,死伤惨重。机会稍纵即逝,头发动了反击。他一马当先,杀入阵中,局势瞬间逆转。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村庄,最后一名敌人被杀死。角斗士从震塌的土屋中找到了被震晕的安丽卡,此时的她还抱着那枝没有能量的动力矛。
安丽卡醒来,发现一群大汉围着自己。
“我不喜欢这样,那没有荣誉”。角斗士对安丽卡说道。
“她不是我们的人”。另一个人说道。
“我是不小心闯入这里的”安丽卡微弱的说道,随即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自己用的是南努凯里亚语。
角斗士们面面相觑,“你们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这时,天空中响起了巨大的警报声,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恭恭敬敬的半跪着。
天空中缓缓降下一座巨舰,他们一直在被监视,那是当然的,表演自然要有观众。
从巨舰上又缓缓降下几艘飞行艇,来到人群中。安丽卡认出了珊挞的执政,这个又肥又矮的家伙几乎把飞行艇压断了。还有几个北方联邦的领主。
“看来是我赢了”。珊挞领主喜形于色。
“但致命一击来自一个外人”。另一个领主似乎赌输了,满脸不高兴。
“她是我的子民,现在她就是角斗士了”。安丽卡很想抗议,但理智告诉她,现在最好别说话。
“这次你赢了,这片土地还给你,反正也是一片穷地方”。那个赌输的领主嘟嘟囔囔的转身离开了。
安丽卡看到,那个救了自己的角斗士嘴角的笑都压不住了,也许这是他的家乡。
“如果你把这批角斗士给我,你我之间的债就结了”。另一个领主说道。
“培养他们可是花了我一大笔钱,他们还能赢”。珊挞执政似乎一脸不情愿。
“那再加二十万谢里尔”。珊挞执政“痛苦”的思索一番后,同意了交易。
安丽卡看到角斗士们眼里闪过的光迅速消失了。
夕阳再次落下时。在奴隶运输船狭窄的船舱内。安丽卡他们将被转运至高亚邦。也许是最后一次看到故乡,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挤向观察窗口。
安丽卡看见,那些村民,陆陆续续的返回了村庄。面对残破的家园,没有流泪,默默地,捡起能用的东西,石块,瓦片,一点点的重新建设家园。
这就是坚韧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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