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嬷嬷敲响登闻鼓,皂吏见她拿着四品右佥都御使于家的拜帖,他丝毫不敢怠慢。
一路将她带到府尹面前,待将事情仔细说明。
府尹沉吟片刻问她,“于家家中都有何人?”
张嬷嬷跪在地上,将于庭南下督办孟南荣一案的事情说了,又将家中情况一一的说了。
府尹沉吟片刻说道:“那贼人如此胆大包天,本官倒要看看朗朗乾坤是何人如此大胆!”
他说完便叫上班头和几名皂吏朝于府而去。
待他们几人查看库房中被翻乱的不成样子,又问了下人几个问题,玉粟和鼻青脸肿的于宝儿才来到主院。
府尹问他们这几日都做了何事,玉粟说:“妾身一直都是在院子里,从未来过主院!”
于宝儿则顶着满脸伤痕说道:“小爷我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伤,一直在屋子里养着,哪里管的了这些琐事?”
他说完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一个皂吏看不过去就要与他理论。
班头却拉住他,目光不善的看着于宝儿。
于宝儿得意的摇头换脑,不屑的对着班头说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假惺惺的做好人,背后还不知道做的是什么勾当!”
他说完挑衅的看着班头。
班头四十岁出头的年纪,见多了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便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着他。
府尹与郑氏寒暄几句,几个皂吏在库房内外仔细查看,班头也走了进去。
俞晴对着府尹道谢,说了几句话之后,她提高了嗓音说道:
“实不相瞒,这库房里的银两都是小事,实在是一颗夜明珠和一滴鲛人泪太过名贵,还请大人一定要抓到这个贼人!”
郑氏闻言挑眉,俞晴却对着她说道:
“是吧,母亲?”
郑氏从不撒谎,见她如此说只得不自在的应声:
“啊,是啊,夜明珠和鲛人泪!”
“是啊,府尹大人,您不知道这颗夜明珠和鲛人泪皆产自南海。
您或许见多识广曾见过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但这颗珠子产自巨型海蚌,足有一个拳头这么大。
若是在漆黑的夜晚将其高悬非但能照亮整个屋子,置身其间视物如同白昼,读书写字也绰绰有余!
而那鲛人泪虽然也是夜明珠的一种,但它的形状不是浑圆,而是如一滴美人的眼泪,有手掌这么大,外表光滑细腻泛着粉紫色的光泽,于是又有人称它是美人泪!
启禀大人,实在是这两个物件太过珍贵,还请大人做主!”
府尹闻言严肃的点头,“哦?若是如此,这小贼实在可恶,若是对这两个宝贝有所损坏,本官定斩了那人狗头!”
“如此我就替我家老爷谢过府尹大人!”郑氏福礼送走府尹。
玉粟听到他们谈论,拉着于宝儿出了主院,四下无人时问道:
“你可见到那夜明珠和鲛人泪?”
“当时那么多东西,我哪里知道哪一个才是?”
“你可看仔细了,典当的时候莫让人给骗了!”
“嗨,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宝儿啊,这些东西卖的银两你可不能乱花啊,要留着娶媳妇知道吗?”
于宝儿不耐烦的挥手,“知…知道了!您还不回院子里吃斋念佛?”
玉粟见他朝外走去,忙拉住他问道:“你不在家里养伤,怎的还往外跑?这几日你还是要小心些!”
于宝儿不耐的甩袖,刚走出去几步突然停下,他不知哪里来的无名火气,退回来抓着玉粟的头发咬牙说道:
“这几日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一个大字不识的小妾,凭什么来管我?”
玉粟震惊的看着于宝儿,“宝儿啊,你前几日让我去偷钥匙的时候不是说你以后改邪归正,好好过日子吗?”
“哈,要不说你蠢呢?我骗你的!”他说着话加重手上的力道,玉粟疼得拿手拼命护着,却又不敢声张。
她忍着巨痛,流着眼泪求于宝儿道:
“宝儿啊,你拿这些钱成个家,然后生个一男半女的,以后老了也好有个依靠!”
“呵,依靠?”于宝儿用力将玉粟推倒在地,用力的踹上几脚,
“你养了我,我可能给你靠吗?啊?”
于宝儿咬牙说着,一巴掌用力抽在她的脸上。
玉粟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肿起五个指印火辣辣的疼,她却丝毫顾不上,只用力的捂着酸痛的心口,那里撕裂般的疼痛。
她哭着求他,“宝儿啊,是郑氏和她的贱人女儿待你不好,你可着劲儿寻她们的不是就是,我是娘啊,我待你最好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呵,你们…你和她们都是一样货色,小爷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于宝儿说着,伸出手用力的拍玉粟的脸,发出“啪啪”的声音,然后转身离开。
玉粟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趴在地上痛哭:“老天爷,我这都是遭了什么罪呦,都怪那郑氏抢走我的主母之位啊,要不我的宝儿怎么这样恼我?”
她说着话艰难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远。
萧瑟和殊七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出闹局。
殊七忍不住愤怒的说道:“这于宝儿怎的这样混蛋,连他的亲娘都下得去手?”
“这世上的禽兽,你我见的还少吗?”
“你可派人盯着他的去处?”
“派了十五的人,今日应该能找到于宝儿隐藏这些细软之地!”
“但是王爷,这世上真有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和鲛人泪吗?”
萧瑟闻言面色几经变化,他昨夜跟随在俞晴身后,虽然相隔甚远,又有落雪的声音打扰,但他耳力极佳,仍是断断续续听到她和谢珏之间的谈话。
他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只抬头看着花园里被雪压弯的树枝说道:
“有!”
“那于姑娘还真是好见识,若不是亲眼见过,她怎么可能将它们说的这样真?”
殊七自顾说着,萧瑟停下脚步,他面色平静,心中却掀起了巨浪,心中思忖着: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她怎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想到此处,他敛眉不语。曾经这两样宝物装在檀香木的盒子里,是他亲手从西市的胭脂铺取出后送进宫里。
那一日,素来桀骜的新皇萧巡双眼通红的看着它们不语,半晌后他才颤颤巍巍的起身,声音嘶哑的说道:
“将它们收归库房,待我殡天时为我陪葬!”
萧瑟想到这里摇摇头,对着殊七低语几句后离开。
俞晴安抚好郑氏和郑媛儿,回屋时便有人从高处落下跪地对她说道:
“姑娘,王爷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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