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铁腿落难

  沈家有个大书房,是沈家福读书写字的地方,一般沈思桓都难得进去,这日上午吃了早点后,沈家福将汤覆庸带进书房,摆好最好的宣纸,汤覆庸不仅要展示他的诗作,还要展示他的书法。他写了三首诗词,书法也是龙飞凤舞,作为又些书法底子的沈家福拿起汤覆庸的诗词读了又读。拿到客厅找大伙评论,宋湉刚从清苑回来,见沈家盛拿着汤覆庸作品品读,沈家盛毕竟跟沈家福不一样皱起眉头:“住在兰山不能返,醉卧雅园朝日暾。”

  沈家盛放下作品道:“诗倒是有点味道,书法倒不好评判。”

  沈思桓见字迹龙飞凤舞的,拿了自然喜欢,笑道:“非常棒,就贴在我的房子里。”

  汤覆庸捋了捋胡须道:“我们兰山县一个张员外请舍下作诗三首,给了在下一百两银子,那时候舍下书法还没有达到如此精纯。兄台见过怀素书法么?怀素书法已是无价之宝,舍下的书法直追怀素。兄台留着十年后便可印证舍下所言并非虚谈。”

  沈家倒是不缺这点银子,加之沈家福喜欢名士,将一包白花花的银子递了过去,汤覆庸说了一声“多谢”便同陆剑明一道向沈家告辞了。

  宋湉见自己使命完成,吃了中饭与沈母唠叨一会回到石头亭子,他虽然已是童生的身份,但觉得科考这条路还很漫长,每天还是尽量挤出时间读书做文件,练习书法等,下午申时左右去张家坐诊。他看病带有中西医的味道,多般看外科,复杂的中医内科不是一两年就能学好的,这事便交给张谦去做。

  翌日,宋湉正在早读,沈思妤便带着雯雯匆匆赶来。神态又几份惊恐,进了房子,将房门关紧,生怕外面有人窃听似的。

  “我家出了大事了!”

  原来昨天晚上又来的“铁腿陆”而且是飞檐走壁而来的,听沈思妤描写当时沈家福听见房顶瓦上一片声响一个黑影从屋檐下翻身下来,手里提着一个布包,浑身是血走进了沈家,沈家福举灯一看见是“铁腿陆。”满身血迹,布包还滴着血迹,说他杀了一个仇人,问沈家要点银子,说是等到风声过了自然来归还银两,而且还要去数百里之外报答一位恩人。沈家福见了如此一个人倒是吓得双腿发抖,给了他一百两银子,早点打发他走便了事。

  听了沈思妤这般陈述,宋湉跟着她飞奔去沈家。沈家福和沈母正在房里骂沈思桓招来一个如此凶犯,沈思桓对此人知之甚少,此人口口声声说跟沈思桓师父姚师傅是同门师兄弟。其实他的师父以前也从未见过。是在街上卖艺时认识的,后来两人混了个烂熟以至于称兄道弟。

  “我们是清白人家,你招个这么凶神恶煞一般的人,弄得全家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沈母坐在椅子上,对儿子沈家福道。

  “也怪孩儿一时失察,让老母忧心了。孩儿自甘领罚。”

  说罢跪在地上给沈母磕头三下,又让家丁端来一条长凳,稍显肥胖的身躯趴在凳子上,腰身两侧的肉似乎要从凳子边沿膨胀出来,屁股隆起高高的,叫一个家丁打板子。

  沈母道:“惩罚就算了,你也有五十有二的人了。”

  沈家福抬起下颌仰望着沈母道:“祖宗留下来的家法家规不能因我而废。”说罢将头面趴在凳子上闭上眼对家丁喊道:“打吧!”

  沈母听他如此说倒是不好劝道,她让老家丁彭峰执行,彭峰毕竟年纪大又懂沈家家规,不至于伤筋动骨。彭峰果然噼里啪啦地打了二十板子。打得屁股响声大,但落下去轻。

  “老爷,起来了。”彭峰放下板子,将沈家福扶起来,沈家福摸摸屁股,感觉是有些疼痛,但走路倒是无妨。坐在凳子上歇息。

  沈母道:“那位什么‘铁腿’留下的东西让公子看看去。”

  沈家福道:“这人功夫了得,又说自己三五日回来取包裹。如此打开他的包裹只怕要见罪于他,如何是好?”

  沈母道:“这种人的东西早该远远地丢了,如今说是人头,查看一番便报官就是。就算他天大的本事,也难逃官府缉拿。”

  “母亲放心,孩儿领公子去瞧瞧就是。”

  进了一间阴暗的小房子,一张非常陈旧的桌子上摆在一个布包,布包里面的东西开始发臭了,有几个苍蝇停在布包上。

  宋湉道:“为何不报官呢?”见沈家福愁眉苦脸的样子救知道他拉不下这个面子。他用一个棍子将布包打开,只见两层布包裹着的是一只狗头。沈家福和沈思桓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对家丁道:“你们拿去弄了吃了吧。”

  众人走出这间小房子,回到客厅与宋湉闲聊一会,宋湉劝慰道:“此人虽然武术高强,也不至于对尊府下手。依小侄之见不过是赚点银子罢了。”

  沈家福点点头道:“但愿如此!”

  说罢回卧室休息去了,沈思妤拉着宋湉到夏房里练字,陪着说了一阵子话。下午仍旧回石头亭子,沈家担心“铁脚陆”造访,每日叫几个家丁将门口守着死死的,以防生人进来。

  初夏的天气倒也清爽,雨过天晴,西边天空挂了一道长虹,煞是好看。晚饭后他在田地走了一圈,看看禾苗长势不错,还有几块豆腐格子大小的土地种着一些蔬菜,临水处的土地上种又丝瓜,黄瓜。夜色弥漫开了的时候,拿一把扇子在门前听听蛙声,又想起了这诗句“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喜得这份闲情逸致,心想只怕这时候沈家福没有这般好日子过。

  酣睡不可少,半夜里宋湉突然被一阵子叫门声惊醒,开了门,原来是来旺来了,只见他短袖衣服,有些急切地对宋湉道:“公子,老爷让我来叫你,要你赶快过去。”

  看他那样子知道是遇上大事了,急忙穿了衣服跟了过去。

  到了张家,张谦一家人坐在客厅,张谦的夫人在一旁打扫卫生,看样子他心情不好,宋湉也不好问。夫人胡氏过来对宋湉道:“适才你张叔看了一个重病人,你过来看看吧。”

  张谦愁眉苦脸叹息道:“你留住这样一个人在家,唉,有什么好喽。”

  说罢也站了起来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胡氏笑道:“人家来这里求医问病,行动不便,呆上两三天,好些了就离开,人家给的是真金白银。”

  来旺打着灯笼,照着夫妻二人带着宋湉走进后院里面一个小屋子,房屋有些昏暗,在淡红的灯光照耀下。一个男子躺在一张简易的床上,胳膊上绑着绑带,绑带上还残留着血污。面部浮肿,虽然整个人有些变形,宋湉还是认出来了,他那浓眉大眼,三缕黄胡须还是逃过他的眼,此人正是铁脚陆剑明。

  “英雄也受伤了?”宋湉无不调侃的口吻问道。

  那人似乎也看明白了宋湉,挣扎着要坐起来道:“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下以一敌三,到后来有些体力不支……,公子知道我在这里,这事万不可张扬,以免被仇家发现在下踪迹,届时在下命不保亦。”

  宋湉知道他陆剑明的行径,那一只狗头骗取沈家一百两银子。从他目前伤情上看去还不至于性命之忧。张谦道:“适才给他熬了几碗回阳汤,看上去气色倒是好些了。”

  张谦又对“铁腿陆”说道:“过两日你就回去吧,这里非你容身之地,官家都时时刻刻盯着我呢。”

  陆剑明抱拳道:“张郎中之恩在下谢过了。若缺银子尽管跟在下说就是,治疗上张郎中多费心,在下早日康复,厚恩来日再报。”

  宋湉和张谦查看了一下伤情便退出房间了。

  张谦夫人胡氏拉住宋湉悄悄地说道:“贤侄你也知道,我这里人来人往的,这个全身是伤的男子,有些来历不明。如今县尊倒是盯着你张叔,一旦发现也不是耍的。我琢磨着你那间破屋,位置也比较偏,不会引起官家注意。每日拿一个布包把汤药和饭食装好,带过去就是。你帮了我们这个忙,我们全家人都会感激你的。”

  宋湉道:“以侄儿愚见还是将他放走为上,再者就交给官府处理。”

  “婶婶是求你帮忙,在你那里借宿两日。趁着着夜里没人看见,咱们就抬过去,赚得银两婶娘也不会少你一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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