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旺洗脸了回到灶房对张迎迎道:“这个活我还是干不来的。”
张迎迎笑道:“你去歇息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了。”
桂香又责怪了两个丫头,两个丫头也掩嘴笑道:“听公子唱歌竟然忘记做茶了。”于是又回灶房去煮茶水,张迎迎端着茶水到桌上,来旺也慢慢喝茶水,清苑几个姑娘见了来旺就想笑。来旺见清苑姑娘衣着不凡,容颜姣好问道:“三位神仙姐姐打哪里来?”
芸儿笑道:“神仙姐姐自然打天上来。我们是神仙么?”说罢又笑。
“你们这般好看,赛过神仙了!小生这相失礼了。”说罢放下碗躬身下拜虔诚行礼。
桂香道:“公子快起来,不必拘于礼节,闲暇时可和宋公子一起来我们竹韵轩玩耍。我们倒履相迎。”说罢给宋公子送了一个秋波。来旺答应着道:“只怕宋公子不会带我去的。”
芸儿笑道:“你这么大一个男子汉,说出的话好跟几岁的娃儿一般。不过我们喜欢跟长不大的娃儿玩耍子,只要你得空便可来我们的清苑来。”
秦璞笑道:“来的时候还记得带点银子来喔,我们的妈妈喜欢银子的。”
来旺悄悄问道:“来一次要多少银两?”
芸儿道:“二两三两不等,越多越好!”
张迎迎骂道:“你还想着逛清苑呢?爹知道了不打折你的腿才罢了。”
来旺低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哪里就去了!”
沈思桓找张迎迎说话,他将身子往张迎迎靠了靠问道:“你是张郎中大小姐,你爹经常来我家,也不见你去我家冒个泡儿。打小我也跟你玩过呢。如今长大了竟然一时间认不出来了!”
张迎迎又挪开一点往宋湉这边靠了靠,吹了吹茶水道:“你们大门大户的还缺我们这种穷丫头吗?”
“也不过是叙叙旧。”
大伙说笑一回,桂香提议去宋湉的稻田养鱼的地方走走,她想看看宋湉一介书生如何种稻子养鱼的。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几个人在身后跟着。宋湉从袖中拿出一卷小笺上面正是他前日写的诗歌:“昔日曾向兰江游,子夜歌声月满楼,霓虹灯下白似昼;江畔花里不知秋;石圆公子方牵挂,南国佳人几多愁。今日离别俱是梦,明朝唯见水东流”。桂香袖在袖中,两人又说笑一回,沈思桓欲跟张迎迎说话,张迎迎总是躲着他,因此便放开脚步走了几步到宋湉跟前道:“宋公子,你多做些诗歌儿好让桂香姐常常弹上一曲。”
桂香笑道:“我们正讨论词曲儿呢。多早晚学会了也唱给你听听。”
一行人说笑着便快到了鱼池边,只因田埂窄小,沈思桓便要拉着桂香,桂香笑道:“公子你倒是不需要拉我,我自己慢慢走才可领略着田园风景。”
沈思桓又去牵引芸儿,芸儿倒是大方地让沈思桓牵着,两人一问一答地说着话。
站在宋湉的田边,因稻子已经收割,留下稻茬隐在水中若有若无,偶尔有鱼儿冒着泡儿,或者划着尾巴,翻腾着小浪。桂香叹道:“身在曹营心在汉。这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真好。多早晚过几天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死了也值了。”
沈思桓道:“桂香姐,你也不急,赶明日我出银子给你赎身,我们家雅园也有田园,还有几间房舍,把你安放在那里,凡事不要你操心。”
桂香叹息道:“终究还得要受你家的约束。”
沈思桓道:“怎么会呢?你可以到外面去去玩耍呀。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带你去看看。”
桂香沉思不语,桂兰笑道:“你家到时候也不知道有几妻几妾,我们在你家终究是一个卖唱的主儿。”
一行人说笑一会子。到了下午清苑打发人来让小姐们回家去。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的雅兴。沈思桓见时间不早了,便将他们送回清苑去了。
县里已经下达了童试考试通知,宋湉因为没有童试记录,因此也在童试考试名额之中。
譬如李沐阳、沈思桓、庄长青、应候亭早已是考过的,已经是童生。可直接参加明年的府试和院试。崔顾已经是生员了需要参加三年一轮的乡试便是。张谦虽然不用担心宋湉童试出什么幺蛾子,但还是嘱托他在家用功读书,日夜读书做文章,无需来张谦家帮忙,也不要跟姐妹们疯了。毕竟举业未定,虽有才学也要证明给人看看。八股文做得好,诗词歌赋便不在话下。
文峰虽然是一个很大的城镇,若是平常没有节日的时候,到夜里还是非常安静,特别是身处城郊。宋湉读了一会书,出来望着满天繁星,胡思乱想一阵子。只见东北角一处黑烟缭绕,火光闪耀,院子里纳凉的老农王山谷道:“只怕是谁家失火了。”
宋湉知道那个方向有点像是铁匠铺。他对铁匠铺还是算比较熟悉,去面试打铁好几回,还有张谦带着他去做一把刀子。
王山谷说的确实不错,失火之处正是铁匠铺。因为正是在夜里失火,等到发现时已经是大火了,起先发现起火的是住在仓库里的李老四妹夫黄顺生,他被浓烟呛的咳嗽不停。起来才发现房里烟火较大,歇斯底里喊了几声失火了,李老四便也跟着起来了。一家子起来灭火,因为这个铁匠铺是全家所有收入的来源。没有它真的全家要喝西北风去了。儿子李宝将街坊邻居也叫醒。打水的打水,灭火的灭火,四邻八舍忙个不停。经过多方努力火势已经扑灭了。这时候一家子聚在一起,个个像黑雷公一般,张着一张乌黑的脸,头发也被烧尽,裤子烧得大洞小孔的,一身火辣辣的生疼。清点人数唯独没有看见顺生。李老四去库房里看看,只见顾顺生躺在门槛上,喘着粗气,一身烧得比他还黑。
“妹夫,怎么样?”
李老四招呼着顾顺生,一手将他扶起来。
顾顺生呛咳着,喘着粗气道:“太渴了!大舅弄点水来吧!”
李老四将他扶了起来,搀扶到房里,给他倒来茶水。顺生一口气喝下两大碗。全家人都核查伤情,李老四夫妇、儿子李宝、四邻乡亲手脚都有些烧伤,顺生头面部烧得重一些。面部黝黑,用清水洗不掉,那脸皮如同如同铠甲一般。李宝笑道:“这只怕成了烤熟了的猪皮。”
李老四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全家人都烧成这样,你还乐呢。”
李宝道:“爹、姑爷倒是没看见他叫疼,我们可快疼死了。你倒是想想办法。”
李老四叹息道:“这么晚了只有去麻烦张郎中了。”
说罢,喝了一口茶水,丢下碗,从一个箱柜里拿了两锭银子便踏步去找张谦。张谦对烧伤是有所研究的,他自制一些膏药贴在伤处即便立刻止疼。还有什么生肌散都是治疗烧伤的好药。
张谦夜里正睡得香,突然被敲门声惊醒。两口子摸摸索索爬起来,开了门。见李老四立在门口,脸皮黝黑,因为常年打铁,脸皮黑糙也不足为奇。李老四吞吞吐吐说了半天终于将事情经过说清。
胡氏笑道:“西北天空烟火,原来是你家失火了。敢情没烧毁什么东西么?”
“快别提了,家具都烧了大半,好在房屋架子还在。”
胡氏道:“人没有烧伤便是万幸了,烧了那些箱箱柜柜的你老四打一年铁就回来了。”
“人也有烧伤,大哥救济则个。要没有一个急事儿,这夤夜也不会打扰你们清梦了。”
说罢从袖中摸出两个银锭子,胡氏看见足色银锭子自然欢喜。招呼着进门了。
问道:“你们烧得多严重?没有胳膊腿儿烧焦的?”
老四道:“那倒是还不至于。”
“你就是买点烧伤膏药吧。”
李老四点点头道:“家里老少街坊邻居都等着膏药贴一贴呢。”
张谦道:“初被火烧伤,多般用散热止疼贴,后期才使用生肌祛腐膏。”
李老四道:“那就来点散热止疼贴吧。”
张谦穿好衣服进入作坊里面,将一些草药摆了出来,倒腾着问道:“有几个人,需要多少?”
“可能也有六七个人。兄弟你就看着办吧,多一点也不打紧。”
张谦将一些新鲜草药捣碎成泥,加上几个鸡蛋,敲着碗里,去掉蛋黄,将鸡蛋清与草药混在一起,又将一些药材研磨成粉搅拌均匀。足足做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搅拌成黏糊糊的粑粑一样的东西打了两包送给李老四道:“回去将这些膏药贴在伤处。每天更换一次。若有脏器损伤需要另外治疗。”
李老四答应着,将两锭银子交给胡氏,拿起包袱便飞快的出了门。
李老四将这些膏药每人分发一些,糊糊地贴在伤处,伤处果然不疼了。第二日秃二娘也得到消息,带着女儿媛媛便来看丈夫。只见他丈夫面部惨不忍睹,呼吸也急促。秃二娘哭道:“哥,你看顺生咋整?这般熬下去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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